向母的惨状让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向父更是暴跳如雷:“向宏光!你个畜生!那是你妈!!!”
“不,不,怎么会,怎么可能……”向宏光被揍肿了的鱼泡眼都生生被他瞪大了,足以见得他的不可置信有多深,他绝望又悲痛,“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投不中的……”
“你以为她投不中,你就故意不投中是不是!?你拿你妈的命去赌,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向父这一下子也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要不是他现在还被绑着,估计这会儿他已经摁着向宏光左右开弓了。
瓮家骏这次倒是没有开口火上浇油了,大概也是明白自己是最大的“受益人”,选择了用沉默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火烧身。
向母现在也根本顾不上要不要怨恨儿子,她满脑子都是两个手掌心传来的那种令人浑身都打颤的痛楚,要知道她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伤害。
刚刚她还叫着让阚青桐杀了她,现在切身的痛意却让她打退堂鼓了,很多人不怕死,但是怕疼,向母现在就开始惶恐死亡了。
“儿子啊、阿光……”向母颤颤巍巍地、气弱如丝地呼唤着,然后用一种凄切哀伤地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向宏光,哽咽道:“就当妈求求你,就当我这个当妈的,求求你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向宏光心神大震,几乎要当场瘫软在地……
这话太重了,她是他妈妈啊!当妈的人,求他,求自己的儿子。
“呜——呜呜……”这位一向维持着自己神坛上高冷形象的男人终于失声痛哭,崩溃到鼻涕眼泪齐欢唱,他那张猪头脸,转向阚青桐的时候,真的是奇妙又诡异。
然后,阚青桐就听到他万如寒冰的咬牙切齿地说:“裴秋芸,你真是魔鬼!”
原以为他又会收到阚青桐一个灿烂娇艳到诡异的笑容,结果他这话刚落下,阚青桐的脸色刷一下就变冷了。
“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像魔。”这个不论是面对什么情况,什么污言秽语,什么侮辱谩骂,都一直言笑晏晏的人,原来也是会露出这样冰冷彻骨的模样。
她笑的时候太过真诚太过灿烂,让人分不清真假,向宏光还觉得她可怕极了,世界上就没有像她那么可怕的人,然而现在他见识到了她面无表情冷酷警告的模样,不过一刹那,向宏光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冻住了一般,整个人的呼吸都被迫停止了。
“对、对不起。”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向宏光居然条件反射地道歉了。
阚青桐的脸色像是冰雪消融,春花烂漫一样地笑了。
“没事,”她温柔地说,“下次记住就好了。”
她又友善地提示道:“记不住也没关系的……”只是你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了。
“好了,我们继续玩吧,第二轮开始。”
向宏光根本来不及去分辨她的嬉笑怒骂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只是游戏又开始了,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每一次飞刀上。
瓮家骏是真的横,却也是真的有心机。就比如此时此刻,他不想旁边的向母一样喃喃着对向宏光进行语言输出,他只是静静地、用一种悲伤的、祈求的、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瓮家骏。
他的眼睛,好像有钩子,能一下就勾住目标的心脏,令他软化,瓮家骏咬了咬唇,先前他有多疯狂,有多闹腾,现在这样安静下来哀求的他就有多令人心软。
向宏光狠了狠心,闭上了眼睛,“对不起。”他说。
他已经尽量了,刀都是扎中了瓮家骏不伤及要害的地方,比如大腿之类的。可是第一刀的时候瓮家骏还能忍,第二刀后娇生惯养的瓮家骏根本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了起来。
“向宏光!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也就骗一骗你同样虚情假意的老不死的爹妈了,他们还真感动啊,以为你是顾忌你爸的身体吗!?根本不是,我看你是想到了你爸还没有立遗嘱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吧!?”
像是彻底放弃了,破罐破摔的瓮家骏什么都敢说了。
“你这个伪君子,伪善的小人!我和你睡了那么多,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就是个人渣!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贱婢!除了你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一开始是裴秋芸这个傻逼,然后是你妈,现在又轮到我了。”
死到临头还不忘继续刺激向宏光,恨不得把向宏光逼疯了才好。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裴秋芸是发现自己得了艾滋病才发疯的吧?你逃不掉的,她最恨的人难道会是我?不,是你!她最恨的一定是你!你以为她真爱你啊,在乎你啊,给你‘玩家’的身份?这才第一场游戏,玩下去,最惨的还是你!”
就在刚刚,向宏光还在心底里骂瓮家骏是臭傻逼,现在看来,瓮家骏根本不傻,反而是精过头了,学会了装傻充愣。
瓮家骏的大爆料实在是太扎向宏光的心了,导致他心态失衡,第四刀飞歪了,于是到此为止,他亲妈一共荣获了六刀。
看到他第四刀擦着脸皮过去了,瓮家骏哈哈大笑了起来。
像是恐惧一般,向宏光颤抖着回头看阚青桐,阚青桐手里转着小刀,看见他的眼神,她扬了扬眉,笑道:“最后一场了,继续。”
不会的,他很了解裴秋芸的,这个女人应该是发现自己得了艾滋病之后才会这样像疯狗似的发狂,她其实还是很爱自己的,只要玩了最后一场,一切都会结束的,她也出气了……
自己安慰了自己之后,向宏光定了定神,最后一刀又成功扎进了瓮家骏的小腿上。
瓮家骏艰难地喘着气,用尽吃奶的劲骂他:“向宏光我□□祖宗十八代!”
虽然阚青桐已经非常非常手下留情了,但是向母比她想象得要弱的多,就算是压根不致命的地方,不轻不重地被扎上七刀,她也进气多出气少了。
不说到底爱不爱向母,好歹是多年夫妻,儿子都那么大了,向父看着她的惨状也十分痛心,开始苦苦哀求阚青桐:“小芸,你妈……你伯母她已经这样了,你再怎么怨恨我们,也该够了吧?就算不肯放开她,也得给她止止血啊,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阚青桐觉得他完全是吓唬人的,她自己下的刀子,她比谁都清楚,根本不致命,会痛,会流血,还会因为失血而晕眩,但是距离死……那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人很脆弱,但是有时候,人真的很耐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特别是这些人渣,更是会祸害遗千年。
不过理论上是这么说,但是向母身体上阚青桐捅的刀子不一定致命,她宝贝儿子向宏光在她心口上捅的无形的刀子,想必是很致命的。
“好吧,”阚青桐悲悯地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想让我的好妈妈死那么快的。”
向家父子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她魔鬼一样继续说:“所以下一个游戏,阿光哥哥要是赢了我,我可以多给一个彩蛋给你……”说着,阚青桐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医药箱,她扬了扬下巴,“赢了我,就让你和爸爸给妈做包扎,怎么样?”
向宏光是很想拒绝的,他以为那第一个游戏的五轮飞刀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瓮家骏说的才是真的,阚青桐可能真的想要玩死她。
瓮家骏见状,果然嗤笑了一声,他这会儿是真觉得这一回是要命的了。
可是向宏光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妈已经等不及了。
“好,我答应你,怎么玩?”
“很简单,你去松开阿骏,然后和阿骏摔跤,被摔进了游泳池就是输了,三回两胜。”一边说,阚青桐一边又掏出了两瓶开封过的饮料,笑道,“谁赢了可以在向伯伯和自己之间选择一个人喝下这瓶饮料,而阿光哥哥赢了会还有一个医药箱的彩蛋哦,为了给阿姨止血,你也会尽力的对吧?”
“向伯伯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吧?毕竟你已经躲过了第一个游戏了,第二个游戏怎么着你也得参加的吧?”
向父敢说自己有意见吗?他保持了沉默,用一种带着重量的眼神看向了向宏光。
这时候,瓮家骏倏地抬眼看了过来,问阚青桐:“我要是赢了,我的彩蛋是什么?”
“你也要彩蛋?”阚青桐的笑容增大,“可以,你赢了,我立刻放你走。”
话音刚落,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恐怖寂静。
“哦对,”阚青桐出声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她眨了眨眼,“友情提示一下,这不是可乐,这是……加了老鼠药的可乐。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不想要你们的狗命,所以这是稀释过的,毒不死的呢,就是可能有点难受?”
“好了,”她看向了向宏观,“你现在过去松开阿骏吧。”
倏地,向宏光和瓮家骏的四目相对。
没有了柔情蜜意的爱与欲的漩涡,只剩下你死我活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