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是本丸建筑里最高的一栋建筑,其代表着领导刀剑们的审神者地位,是整个本丸的决裁者以及总负责人。
作为给审神者办公和入寝的场所,其视野和方位都是最好的,四面墙壁设有复古的纸窗,有一面甚至能眺望本丸的标志性植物——樱花树。
就是这样风趣十足的办公点,却饱受前任、现任审神者的嫌弃。
前任审神者——李藻性格大条,且不爱处理文件,后被拐跑成了已婚人士,更是少有在此地就寝的机会。于是阁楼就一直空闲下来,尽管有刀剑们的辛勤打扫,可没有使用者,内部自然而然变成了囤积物品的地点。
本以为迎来新的继承人,会有所改变,哪知她完美继承其母的习性,少有在本丸留宿和出没,以至地板、墙角堆积的文件日益增多……。
文件占据阁楼绝大部分空间,连下脚的地方都变得狭窄起来。
为了不把这些‘陈年老窖’弄坍塌,沢田花玲只能尽量缩着肩膀,盘腿坐在木地板上,背部依靠着堆砌成‘山’的文件。
大力地揉着犯疼的额角,一面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该如何跟眼前的刀剑们解释,为什么自己接手本丸之后,会有种‘家长’越变越多的错觉,作为审神者不应该是被刀剑们敬仰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不通!
她早该知道以太郎太刀的性格不会撒谎,他的性质太直来直去,有问必答不说,就那张脸怎么都能看出他有没有隐瞒。
哎,怎么办喃?
沢田花玲苦恼不已,悄悄掀起眼帘,恰好对上歌仙兼定温柔含着关怀的目光。
肯定是生气了,歌仙脸上的笑好渗人。
真是糟糕!
装死的重新紧闭起眼,一副你不问我绝不开口的表现。
歌仙兼定,还不知道自家审神者准备装死的打算,嘴角淡笑如春日阳光,虽是笑意浮于颜,实则冷意更盛。
他静静坐在沢田花玲斜对侧,既不开口也不多问。
针对青春期的审神者,在教科书里不止一次起她教育问题需要慎重,尤其女孩会有敏感期,花玲虽继承本丸成了‘大将’,然而在一众刀剑眼里她还是当年的需要他们照顾的少主。
作为‘家长们’,需要给予她一定包容与支持,才能使得花玲敞开心扉。
从‘前大将’生下少主开始,本丸刀剑无不熟读《育儿100问》、《十种方法让孩子爱上你》……《好妈妈指南》。
少主在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终是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如此成就是其他本丸不曾有的,一段时间内与其他本丸交流会的现场,都会被强行转换为‘我家少主炫耀大会’。
歌仙兼定觉得能抚养第二任审神者,是件令刀愉快的事,不过一切‘养成的快乐’截止在今日,因为他们的少主有了自己的‘秘密’。
千辛万苦组织着语言,沢田花玲考虑说出的话,不能让刀剑们认为自己是在疏远他们,睁眼注视着浑身散发出‘好□□’光芒的歌仙兼定。
“我刚才的意思不是要怪太郎太刀,只是……这是件小事。”
“嗯,能够理解少主的担忧,”歌仙兼定轻轻颔首,笑着应答。
眼神充满鼓励,专注地按照《青春期少女懵懂之心》里的教学,保持着嘴角45°上扬,微微笑着注视。
今日歌仙兼定真是好奇怪!被看得头皮发麻,沢田花玲暗想,他是怎么了?
平日的歌仙兼定也是位行事温和的‘□□’,可如同今天这类‘麻油油’的完全不同,弄得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自己受伤的事不希望刀剑们知道的原由,总结下来是刀剑里好几位算是养大她和弟弟的照看着,而他们有一种奇怪的综合症。
俗称:老母亲(老父亲)焦虑综合症。
训练期被恭弥叔抽的脸青鼻肿,一度差点被短刀们的泪水淹没,其他类型的刀剑纷纷记仇的表示,要去找母亲李藻换体术老师。
最早定下教导她应对溯行军和熟悉体术的老师都是从本丸刀剑里挑选出来的,但到了演练场,除了鹤丸国永能够下狠手,其他刀剑最终要不选择罢工,要不就是以哄着她为主的小打小闹。
导致她跟着母亲他们去往抵御溯行军的现场,实地看见一个个邪气熏天的骷髅后,双脚打抖得差点没晕在战场。
为此,母亲和刀剑们开了不下大大小小数十次的会议,针对本丸下任接班人的教育问题进行探讨。
李藻认为女儿既然要担任审神者,必须得亲力亲为,没有自保能力就等于找死,就算系统能保护她也无济于事。
刀剑一派则认为审神者不需要上战场,作为第二任审神者在本丸里处理、处理公务即可,而上战场的事情,作为刀剑的他们会解决。
顿时感觉自己‘母亲’的身份被刀剑互换的李藻,坚定取消他们教导女儿的决定,改为扔给Reborn,要求很简单——不死就行。
从温和的刀剑手下过渡给大魔王Reborn,一段日子都是在鼻青脸肿与地板亲密接触中度过,学习控制人类身体力量时,不允许使用半妖的力量,一旦发现‘死气弹’伺候。
“歌仙,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少主请说。”
“能不能别这样笑着看我,有点让人害怕。”
……
“好的。”
恢复成原来的浅笑,歌仙兼定问:“少主之前在前厅为何不让我说现实的事情?”
挠着耳根,沢田花玲说:“因为大家总爱对我太过担心,才会让太郎太刀闭口不提。”
“担心……,”歌仙兼定脸上出现迷茫的神色。
“就是被[祸]袭击的事情,大意的被触碰到才导致变成本体的事情。”
她真是太为难大太刀了,让他撒谎来骗本丸里的刀剑实在不合适。
歌仙兼定笑容渐渐褪去,神色严峻起来:“少主是说您教唆太郎太刀,瞒着大家你受伤的事情?”
“对啊,你不是都知道……。”
对上严肃脸的歌仙兼定,及时醒悟过来的沢田花玲默默地捂住嘴,心里大大写着‘糟糕’两字,原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那现在她岂不是自爆了?
深呼一口气,歌仙兼定努力使得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的,青少年是正常的,教唆太郎太刀说谎什么的……。
“少主,你怎么可以教唆太郎太刀撒谎。”
因为身着华丽的服饰,披着斗篷,使得歌仙兼定身型比本丸大部分的刀剑都要魁梧,斗篷胸前别着的牡丹颜色绚丽,与之相应的是他出众的容颜。
冷着脸的歌仙兼定比温和版本看起来更能唬人,他的表情没有多大愤怒,而目中含怒,大有‘我很生气但是不说,保持着理智’的隐怒。
微直起上半身,歌仙兼定递给沢田花玲一个‘自己解释’的眼神,拉开阁楼原本合起来的障子门。
“请好好解释,少主。”
门外,站着一溜在本丸里举足轻重的‘大佬’。
打头的是三日月宗近,尾后的是一期一振,再在后面的是膝丸兄弟、烛台切光忠、江雪左文字。
沢田花玲艰难地抬起手,企图莫混过关。
“嗨……。”
迎来六位刀剑不赞同的目光,瞬间胃疼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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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拥挤的房间有了新刀剑的加入,更是一点缝隙都没剩多少,刀剑们排排坐着,直勾勾看向被半包围起来的沢田花玲。
江雪左文字作为常年教导‘政治、理想’的老师,首先致歉:“是我的失误,未曾教导少主要保持赤诚之心,切勿以谎言作善。”
说完就用‘说谎下地狱是要吞一千根针’的眼神,佛气飘飘地瞄过沢田花玲,不带一丝停顿。
髭切提出友善的建议:“撒谎记得要保证不被拆穿才可以,玲酱。”
膝丸拉住‘为虎作伥’的兄长:“请不要随意散播些不好言论啊,兄长!”
一期一振有许多的弟弟,作为大家长总是神情温和,不过这次也严肃起来:“谎言无论是否是善意,终究是谎言。”
他希望花玲在受伤这些问题上保持诚实,大家尽管会担忧,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三日月宗近安抚着对少主教育颇感‘失落’的同僚们:“与其自我责问,不如问问少主为何要将受伤的事情瞒着我们。”
沢田花玲:……。
眼前几位都是她的补课‘老师’,被‘老师’们齐刷刷地看着,背脊是一阵的发凉:“我只是不愿大家担心。”
烛台切光忠,不赞同道:“少主,这样反而会使我们心忧。”
沢田花玲叹气:“在十六岁以前我以为你们都是人类,本丸里的各位都是陪伴我很长一段时光的存在,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一般。”
“你们对我的关怀是乘以N倍计算,尽管被在乎的感觉让人很快乐……但我会害怕无法回应这份‘爱意’。”
视线不躲不避的对上眼里含着笑意以及鼓励的三日月宗近,沢田花玲决定既然要开始认真接下担子就不能再浑浑噩噩。
“继承本丸和弥额尔,从绑定那刻起到现在,再说什么不情愿的话就纯属‘虚伪’。”
“我会肩负起本丸做好审神者的职责,不愿意让太郎太刀告知大家关于我受伤的事情,非单纯的害怕引起你们的担忧,而是希望刀剑们视我为审神者,而非抚养长大的孩子。”
“身为审神者是无法回应刀剑们,孩子对待养育者的爱。”
用尽所有勇气,沢田花玲目光纯粹,直视着在场的刀剑,诚恳道:“所以,我撒谎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遛狗,明天回来修改错误的地方。
接下来是周六、周天、周一更新,最近工作和还有一本文要修,尽量保持每周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