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人见过喝醉的许清砚,身处高位无人敢灌他酒,而他自身又极度自律,烟酒不沾。
许念橙小脑都快萎缩了,假如大哥不是喝醉怎么会突然跳舞,难道……鬼上身?
许念橙打了个寒颤,周围似乎应景的刮过一阵小阴风。
“小宝!”
突然看见小女儿的许意柔兴奋的叫了一嗓子,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朝她奔去。
许清砚和贺念竹同时停下来,兄弟俩隔空与妹妹许念橙戏谑的目光对上,尴尬的没吭声。
许清砚太阳穴轻微的抽了下。
许意柔一个闪现来到小女儿跟前,边蹦边挥着莲藕似的小胖手:“小宝小宝!你终于回来啦。”
许念橙还在偷笑,闻言愣了愣,低头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个正着。
穿着粉色草莓睡裙的小团子脸蛋圆圆的,杏眼弯成月亮,颊边的小酒窝又甜又软。
许念橙诧异挑眉,这小团子好像认识她,她们以前见过??
长得倒有几分眼熟,像用工笔勾勒出来的福娃娃,瞧着就很讨喜,有些像她小时候。
莫名的似曾相识让许念橙对小粉团子生出天然的好感,她噙着笑着蹲下身,揉了把小团子柔软的发顶:
“小朋友你好啊,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见过,我们可认识二十年啦,你是我的小宝呀,我是你妈妈!”
许意柔短胖的手指比划着,一张口语出惊人,直接让许念橙傻住。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小团子挺起胸脯,脆生生的说,“你读幼儿园时给喜欢的男孩子写情书,还拿给我看改错别字,问我写的好不好!你还记得吗?我都记得哦!”
许念橙狠狠吃了一惊,写情书这件事她只和妈妈讲过,这个小奶娃怎么会知道的?
“你……是不是我妈和你说的?”
她宁愿相信是许意柔走漏风声,也不会相信眼前的小团子就是她妈妈的胡言乱语。
见小女儿不相信自己,许意柔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鼻尖冒出一层薄汗。
“橙橙,她就是我们的妈妈。”
许清砚迈着长腿不疾不徐,瞥了眼许念橙,便蹲下身轻声说道:“妈妈,您别急,一切有我在。”
许念橙瞪得溜圆的双眼在俩人之间来回打量,这……我……啊?
现在该不会是她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吧,她整个人都晕乎了。
“妈妈是一夜之间变回了四岁幼崽,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但的的确确发生了。”许清砚抬眸郑重的说,“橙橙,不管妈妈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们的妈妈。”
“一夜之间变回四岁幼崽?”许念橙震惊得喃喃重复。
和对待两个儿子略是简单粗暴的态度不同,许意柔就算焦急,也乖乖抿着小嘴等在一边,小手紧张捏着裙角,眼巴巴瞅着。
许念橙冷静来到贺念竹身边:“二哥,你手借我一下。”
贺念竹浓眉轻扬,眸光流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轻笑:“脑子不够用了吧。”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大大方方将双臂一展,准备慷慨施舍个拥抱给傻妹妹。
许念橙很感动,然后捉住贺念竹的手臂,张嘴啃了下去。
贺念竹:!!!
我靠靠靠!
“疯丫头,你干嘛呢?”惊吓之余他差点跳起来。
贺念竹劈了叉的惨叫犹如一记破开迷雾的斧头,许念橙一瞬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彻底没了脑瓜子罩着层薄纱的迷蒙感。
她不是在做梦。
许念橙撒开嘴,呸呸两声,转而喜笑颜开搂住那个漂亮的小团子:“你真是我妈妈?”
许意柔鹿眼唰的亮起,小嫩手轻抚许念橙的面颊,一口软乎乎的小奶音:“心肝宝宝,是我呀,我真是你妈妈。”
许念橙心都要融化了。
救命,她的妈妈软萌,好可爱啊,好想一口吃掉!
她撒娇的说:“妈妈,我想贴贴。”
“和小宝贴贴!”许意柔甜甜的笑起来,踮着脚往许念橙怀里钻了钻,用白软的脸蛋蹭蹭她。
贺念竹眼都直了,酸溜溜的撇撇嘴。
他都没和妈妈贴贴过,都是一个妈生的相认画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的一瞬与记忆里温柔纯净的女声隔着时空微妙重合。
许念橙澄净眼瞳倒映出许意柔的眉眼,她透过眼前的幼小皮囊,看见了妈妈温柔强大的灵魂。
许念橙怔愣,半张着嘴:“妈妈,你的病是不是好了?”
“嗯嗯!没有痛痛和头晕了!”
许念橙指尖抖了下,小心翼翼用目光询问两个哥哥,许清砚和贺念竹不约而同轻轻颔首。
许念橙浑身一震。
她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砸得目瞪口呆,话都不会说了。
狂喜之后许念橙便是一阵鼻酸,妈妈恢复健康了,她不用再受煎熬,不用再羡慕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她不会成为失去双亲的孩子了。
许念橙动情的红了眼圈,细软的黑色睫毛盈盈挂着泪。
许意柔见状腮帮子一鼓,撅成金鱼嘴吹吹:“小宝不哭不哭。”
“妈妈。”许念柔又感动又好笑,捏捏她细滑的脸蛋,“我眼睛不疼,我哭是因为高兴。”
“小宝哭我就心疼。”
随着时间推移,许意柔的言行举止越来越朝真正的四岁幼崽靠拢,高兴就笑,伤心就哭,情绪转变极快,却都是源自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即便变成真正的幼崽,她也不会忘记爱她的孩子们。
许念橙连夜开车回来没来得及吃早饭,情绪十分消耗精力和体力,没一会儿她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担心外卖食品安全问题,许清砚回厨房弄早餐,客厅里剩下许意柔三人。
许念橙陪许意柔玩乐高,母女俩玩儿的不亦乐乎。
注意到许意柔时不时拨一拨耳边碎发的小动作,许念橙支着下巴提议:“妈妈,要不咱把头发扎起来?”
“好呀好呀。”
许意柔早就不满意那头乱糟糟的犹如破壳雏鸟的发型,起身光着小脚丫飞快跑进卧室,又跑出来。
左手攥着一根黑色皮筋,右手捏着把小梳子。
许念橙接过,手指轻柔的在她发间穿梭,小姑娘长得奶呼呼,身上也有股好闻的淡淡奶香,连发丝都隐隐散发甜甜清香。
许念橙灵活修长的手指三两下就扎出了个圆润的花苞头。
“好了哦,妈妈你照照镜子看看喜欢不喜欢。”
预想中扯头皮的疼痛没出现,许意柔已是惊奇万分,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的小花苞,顿时喜出望外。
她冲进洗手间踩着凳子,站在镜子前臭美的左看右看。
“好看,好喜欢!”
“小宝,你可不可以每天都帮我扎头发呀?”
她满含期待歪着脑袋,红着小脸嗫嚅道,“头发弄在脸上痒痒的,还会掉进饭里。”
许念橙揪眉:“妈妈这几天都没有扎头发吗?”
许意柔咬着手指,羞涩的摇摇头,变小后她的手指又短又软,根本抓不住滑不溜秋的头发。
许念橙忍不住在心里小声抱怨,两个大男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妈妈,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每天都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
今天是许意柔和大宝二宝约好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日子,昨晚她就开始期待。
然而临走前,作为最期待的那个人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今天不想去啦,明天去吧。”
“怎么了妈妈?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清砚立马问道,妈妈的健康来之不易,他不能不紧张。
“我们不能把小宝丢在家里。”
许意柔规规矩矩坐在小板凳上,一脸乖巧懂事的说:“小宝开车累了,要好好休息才行呐。”
她只是变小,不是变傻,知道小女儿连夜开车回来的辛苦。
许清砚:“好的,那就明天再去。”
正好他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等吃过午饭,趁着许意柔午睡的时间,兄妹三人在客厅开起家庭会议。
作为会议的发起人,许清砚将会议的主题简洁明了的阐述一遍:
“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妈妈一夜间变小是否应该寻求专家帮助,第二,变小后的妈妈心性和行为逐渐退化成四岁幼崽,我们应该如何更好照顾妈妈。”
贺念竹举手:“哥,我先表达我的态度,我不同意将妈妈变小的事情暴露给别人,至于原因我之前说过了,就不再赘述。第二点,我觉得应该由我们亲自照顾妈妈较为妥当,现在的妈妈已经和真正的幼崽没有区别。”
许念橙:“我和二哥想法一样。”
许清砚神色肃穆:“那我们先来讨论第二个问题,我也同意妈妈由我们亲自照顾的方案,大家轮流照顾一段时间如何?”
轮流照顾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三个各有事业,忙起来就跟陀螺一样短时间内不会停。
兄妹三人意见达成一致。
许念橙:“那谁先来?”
许清砚自告奋勇:“我吧。”
被抢先一步的贺念竹挑了挑眉:“哥,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确定能有时间照顾妈妈?”
“当然。”
许清砚不咸不淡瞟去一眼,平静的说道,“别忘了,你们不在的这两天都是我在照顾妈妈。”
贺念竹没话说了:“行吧,那从你开始。”
许念橙一下想起那茬来,蹙眉提醒:“你们俩照顾妈妈先从扎头发开始,多学学编发,女孩子都爱漂亮,出门多帮妈妈打扮打扮。”
许清砚:“……知道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散会后,三人各去忙各的。
许意柔午睡了一个多小时就睡眼惺忪的爬起来,脑后花苞松松散散耷拉着,领口的小草莓皱皱巴巴,整只幼崽透出几分娇憨。
刚刚午睡她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大大的棉花糖里,鼻腔被香香甜甜的味道占满了,馋得她口水直流。
她穿上小黄鸭拖鞋,迷瞪瞪的往外走。
吸溜,好想吃棉花糖。
许意柔慢腾腾穿过客厅,熟门熟路来到书房门口,踮起脚轻轻地推门溜进来。
“大宝,我想吃棉花糖和炸薯条!”
嫩生生的小童音乍然响起。
电脑桌后许清砚神色微滞,握着鼠标快速滑动了下,才起身离开座位:“妈妈,您刚醒吗?”
“嗯嗯。”许意柔眼巴巴望他,“大宝,我饿了。”
“您中午没有吃饱吗?”
“吃饱了呀。”
许清砚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离吃完午饭才两个小时,他不禁困惑,难道幼崽的消化系统比成年人更强,所以妈妈饿的快。
他决定一会儿咨询下专业的儿童营养师:“妈妈,您稍等,我去给您煮碗面。”
“不用不用。”许意柔昂着小脸,“我随便吃点棉花糖和炸薯条就好啦。”
“妈妈,这恐怕不行。”许清砚一脸正色,“您这两天零食吃得有点多了。”
酸奶、冰激凌、爆米花、薯片、饼干、巧克力一样不落。
许意柔一听吃不到零食,小脸一下垮了,急哄哄的狡辩:“才没有呢,我就只吃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许清砚面不改色,报菜名似报了一连串她这几天吃过的零食。
许意柔:“……”
“妈妈,您从小教育我们少吃零食多吃饭,您不记得了吗?”
“我、我……”许意柔一心虚就结巴,“那我饭吃了很多很多,吃点零食怎么了嘛,我中午可吃了两碗饭呢!”
她灵光一闪,忽然有了底气,掐着小腰说的头头是道:“小时候你们多吃两口饭,我都会给你们奖励,现在妈妈要点奖励不过分吧?”
许清砚梗住。
许意柔小眉头得意的乱飞:“快,我要吃棉花糖和炸薯条,你弄给我吃!”
变小的妈妈威慑力依然强悍。
许清砚默默叹口气,无奈的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稍等,妈妈。”
而就在母子俩互动的时间里,开会开到一半总裁跑了,屏幕后一屋子面面相觑,浮想联翩的下属们个个惊疑不定,兴奋不已。
他们好像听到了小孩儿的声音,奶声奶气的找他们总裁要棉花糖吃。
天哪,总裁家里竟然有小孩儿!
妈呀,是哪位头铁的姐妹拿下了这朵高岭之花?
该不会是未婚先孕带球跑吧?
还是……隐婚?!
下属们暗戳戳脑补着各种狗血桥段,啊,有没有好心人或者知情人透个瓜的,他们现在抓心挠肺的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