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听晚前往医院探望还在月子中心疗养身体的安幼白,月子中心坐落在一处清幽林园里,她坐在陪护椅子上给姑姑剥橘子吃。
“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
“哦,盛哥又和他那大学的女朋友在一起了。”
安幼白思索了一下,“是以前那女孩?听你说过一回,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再去惹她了?”
今时不同往日,不是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找她麻烦,而是盛砚川如今权钱在握,已经不是彼时乖巧无害的继子,安分守己守在家里就算以后哪天见面觉得互相膈应也不会完全撕破脸。
安幼白给她细细分析,“以往的事幸好掩去手脚,你盛哥要是铁了心娶她,我们就假意修复一下关系和和气气祝福,帮她们一把还能送个人情,要是继续招惹是非,你我以后的日子都是怕不好过。”
这次虽然流产,但盛家还是送了她一些资产做安慰,就是可惜了那个未出生的小孩。
“知道了。姑姑,以前体检不是挺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安幼白仅道不要过问。
她忧心忡忡,担忧不止这一件事情可能会败露。
姜颂组完澡出来,盛砚川提醒她:“你手机有信息。”
她懒懒瞟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自觉窝进盛砚川的怀里。
她已经在他家呆了两天,什么工作也不处理,看剧发呆玩男朋友。
“假期又要结束了。”
盛砚川挑眉,“老板我给你放假?”
“嗯!我要处理一下事,还要出国一趟。”
原来不是想继续放假和他呆在家里,盛砚川的脸色明显冷淡下来,抱紧她,“不带上我?”
“算了,你工作忙,而且腿没好全。”
“……”
姜颂蹲下身,抬头望向他。
在他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她无暇的脸庞还有美好的唇形,她的黑发有些银丝,在他神游的瞬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受伤的腿的膝盖上。
一个小小的心动在周而复始的每一天里突然出现了。
盛砚川一把把她捞上来放在大腿上,和她深深对视。
他正欲将这昧暖继续,微微侧头靠近。
姜颂伸出食指抵住他,“好了,我要出门了。”
“……”
虽然又被抓弄,他也不生气,松开手让她起身离开,“要去办事的话,带上冯凯。”
她本意就需要个工具人撑场子,欣然答应,“那我就借用一下。”
“奖励?”
“不奖励,都玩多久了。”
“哦……”
姜颂凑近弯腰,贴近他的耳朵轻咬,“下次我们……在我家?”
盛砚川终于忍不住把她压在身下亲了许久才放她走,冯凯在路边等到姜颂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比涂了口红还要艳丽。
衣领口还隐隐带粉,像是刚嘬出来的。
不得不感慨,这两人事业心风风火火,谈恋爱反倒是顺便了,这才刚结束战况就要出发工作?
“冯秘书,我刚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
“啊!”
他急忙抽离回忆,“您是想问姜宋和孟兰?”
“姜宋是天意娱乐的练习生出道,好像是前段时间不知怎么招惹了我们总裁,这是照片。”
姜颂拿到照片,记忆里终于对上了脸,是她和砚川重逢的那天在房间里出现的女人。
“她做了什么事?”
“好像是献身未遂,还拿了手机拍了什么……”
冯凯没有细说,那天他没有跟在老板身边,只是突然接到消息要他处理个人。
“孟兰你帮我约出来了吗?”
“约了,照您说的用总裁的名义。”
“等下你就假装什么都听我的安排,帮我处理事……”
姜颂话还没说完,冯凯就打断她,“老板很久以前就说过要我帮你做事的,前几年还派我出国去……”
出国——
姜颂突然脑子里浮现了很多,“那个匿名的太太是不是他!”
在她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受到一个匿名善人的帮助。
“啊?您说什么,我不太清楚。”
姜颂坐回椅子上,收起激动的情绪,可猜测一直在心底环绕,总想找到个出口冲出去。
远在异国他乡的时候有一对叫罗恩的夫妇收留了她,他们说有一位过世的华人太太在生前资助他们,她在死前曾在街头见过她一面,觉得有缘就交代他们帮忙照顾她,可奇怪的是这位太太没有任何亲人,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生活过的痕迹,仿佛就活在罗恩夫妇的口中。
如果是他,是他的话根本不会承认吧……
姜颂倚头靠窗,窗外的景色轮流转变,像极了她跌跌撞撞走来的路,只有在路上唯一寻找到的一颗珍宝,她以为自己在珍藏和保护,总是意料之外地发现自己才是永远被保护的那个。
真的好郁闷啊。
她在计划出国去找找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太太。
姜颂和姜宋约在一家隐蔽性更好的茶餐厅,冯凯正站在一旁为她斟茶,身后还有两个彪形大汉正冷肃伫立。
“……这排场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冯凯摇头,“不,对于走投无路的丧家犬你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还是小心为妙。”
其实甚至这些腌脏事姜颂根本不用出面,让他们找人处理便可。
似乎察觉他疑惑,“想问我为什么要见这些人?”
“我挺佩服她们歪脑筋的小心思这么多,能这么有毅力做这些事,如果让这样的人去和恶人相磨不是很好,恶人最懂怎么恶心人不是?”
这是想让她们……冯凯不敢深想,看来这个老板娘也不是面上这么疏离和气,如果真的触碰了她的底线也不会是善茬。
姜宋带着眼镜帽子走进,看到了她身边的保镖和秘书,扭头就想走。
身后却堵住了另外一个男人,仰头就能看见他严肃冷酷的表情骇人,她只好坐到了姜颂对面,懦懦不语。
姜颂微笑着给她斟上一杯茶,“我记得你,之前你在酒店……”
“对不起,姜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那样做了,我已经洗心革面,你让盛总高抬贵手吧。”
她轻轻地把茶推到了姜宋面前,“如果洗心革面了,为什么还会给我发骚扰信息,谁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姜宋摘掉眼镜,原本艳丽的脸庞上那双灵动的双眼盛满了泪水,缓缓流到了眼下的青黑。
“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公司把我雪藏,断了财路,也没有人愿意用我工作,只是突然有人给了我您的联系方式,还说是您害得我这个局面。”
“你最好把你的眼泪收起来,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你,冯秘书,她说的是怎么回事?”
冯凯摇头否认,“盛总只是说给她些警告,我们最多是让她的公司给她半年休息时间。”
“怎么可能,公司他们说以后不用再演戏了!明明……”
“好了,我们不来纠结这个,我们来做个交易好吗?”姜颂举着茶杯放至嘴边,轻呡。
姜宋顿时双眸明亮,收住多余的表情,开始精打细算想着怎么讨价还价。
“做什么交易,我有什么好处?”
姜宋抬眼瞟了一眼冯凯,心领神会地开口,“你的境遇我们会查出幕后黑手,整你的人不可能是我们夫人,到时候你就专心对付一个人,资源自然会有。”
“夫人?”
姜宋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究竟有何魅力,让盛南两家才俊神魂颠倒。
他们不语,持默认态度。
姜宋还想开口,冯凯就丢下一沓资料,她疑惑地拿起来了一看竟吓出一身冷汗,上面的东西足以让她身败名裂再无出头之日。
姜颂问:“你的本名是什么?”
“林婷。”
“好的,林小姐,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安分守己,以后不要在发什么我不想看到的信息给我,懂了吗?”
“……知道了。”
杯中的水已凉,林婷跟着冯凯离开,他绅士地为她在路边叫了出租车,他笑笑,“林婷小姐,我给您个小小建议,换了公司后换个艺名,这个艺名似乎并不旺你。”
林婷只能尴尬地扯起嘴角。
餐厅包厢里,姜颂放下茶杯,自嘲出声:“以前最讨厌别人用权钱说事,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利益,现在看来确是,我也成为了大人。”
现在还剩下孟兰,上次那个在海岛发生意外的女星,见完她就可以回家见盛砚川了,想起爱人,烦闷的心情才被拨开云雾见朗。
她走出了包厢,门前已走过一对男女,高大男人全副武装带着口罩,女生的背影格外熟悉,正是南熙纯,男人还时不时低头靠近她的耳侧说话,惹得南熙纯眉眼带笑,两人的态度轻昵。
“小纯?”
南熙纯脚步一滞,笑容烟消云散。
“阿颂?”
三人又回到了刚刚她们谈过事的包厢,南熙纯略显局促,谈恋爱被抓包。
而身边的男人神态自然,摘掉口罩露出一张略微眼熟的面孔,他淡淡微笑向姜颂打招呼,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把,只是偷偷的在桌布底下牵着小纯的手。
“你是黎湛?你们在谈恋爱?”
黎湛大方点头承认。
可南熙纯只是稍显紧张,急忙否认,“没有,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来吃饭。”
“……”
黎湛眼中显露出失落,对于他们的事姜颂不宜过问,只是她了解的盛砚川和南确都可能不希望自家妹妹和男星谈恋爱,也知道了她现在的否认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跟我哥他们说。”
姜颂正想开口,冯凯敲门进来,“姜小姐,我送您回老板那?”
姜颂并没有和他们待太久就去赶赴下一个目的地,她还想着出发国外前能够尽可能地和盛砚川多呆一会儿。
南熙纯小心翼翼地看向黎湛,犹豫问:“你生气了?”
黎湛的脸上并无表情,开始梳理,“你是觉得我们交往的时间太短了?还是说我现在配不上你?”他也是刚确认关系的时候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原本在娱乐圈工作积攒的财富对上了家世就显得微不足道,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对于这段关系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想认真。
“都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那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我是,”南熙纯原本躲避的目光在黎湛抬起的手中,对视上他隐含克制的视线,“我是觉得,你不会想公开,会影响你的事业,而且……”她努力地在想,想着合适的理由,“我觉得太早说出关系也不好,我们才开始,并不稳定。”
“我知道了,我会更努力的。”
他并不想去再深究她眼中其他深藏的更多。
……
在盛娱集团,司蓁替老板坐镇公司已经一段时间了,按理说盛砚川早该上班,可盛砚川说要继续晾着公司高层一段时间,所以导致她想避而不见南家小少爷一段时间都做不到。
南淮安又仿佛听不懂似的,乐此不彼地每日去集团公司打卡,反倒弄得她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司蓁放下文件,叹着气,瞅向百叶窗缝隙中的少年。
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看书做题,眉目间都是无比的认真。
没错……就是在做题。
这无时不刻不再提醒她们之间的年龄鸿沟。
决计不可让错误再延续,司蓁捏着鼻梁思考对策。
南淮安隐约通过百叶窗看见了司蓁姐姐在打电话认真工作令人着迷的魅力,他稳定心神,继续专注课题研究里,姐姐说过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可他却看见快递员送进去了一束玫瑰鲜花,火热的色彩似乎在透露不知身份的热情。
究竟是谁捷足先登?
南淮安急不可耐又克制顾及现在是上班时间,安分守己地等待。
他将司蓁堵在路上,热切的亲吻就要索上。
“姐姐,我不可以吗?”
“你可以给其他人的机会就不可以给我一次?”
司蓁冷漠推开,“不可以,我不喜欢你。”
南淮安寂寞难过的神色抨击在她心底是那么可怜可爱,像一只落水的小狗狗露出一双湿漉漉眼镜巴望主人,她在心里猛晃头:打住,这是你老板的弟弟!赶紧迷途知返!
可又忍不住心软想哄:“你还小,以后会遇到真心喜欢的女孩的,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很多年,所以心里看不见别人,不要在姐姐身上浪费时间。”
南淮安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是哥哥吗?你这些年一直在哥哥身边,从不谈恋爱也对他有求必应,眼神里总是时常会带着爱意。”
司蓁一愣,心里忍俊不禁,果然是小朋友,分不清那是她打工人对金钱的跪、舔。
对不起老板了!
“我哥哥有喜欢的人,他们在一起了。所以你觉得受伤,然后接受了别人?”
我怎么想不到这么完美的借口?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从第一次见过老板就喜欢了,我知道他是我得不到的人,所以我以后也只会在心里喜欢他。”
“所以我们那一晚亲热算什么?你把我认成我哥哥了吗?”
司蓁已经来不及捂住他的嘴,结果她转头看见自家老板正站在不远处,不知围观他们多久。
“……”
天呐!
盛砚川淡淡瞟了一眼司蓁,她压根不敢对视,心虚低下头。
“司蓁你回去继续工作,淮安我们出去聊聊。”
司蓁回到办公室工作,喝着手边专为自己下单的下午咖啡,心神不宁,不过片刻盛砚川就从顶楼电梯里走出,一步步走向办公室,她忐忑不安地透过玻璃看着老板走来。
“老板……”
盛砚川嗯了一下,坐到沙发上,这样一声不响的反倒让人觉得惊悚。
“说吧,怎么回事?”
知道来龙去脉的盛砚川面色怪异了一瞬,随即又淡定吩咐她开始做事。
姜颂刚挂断了南熙纯央求她保密的电话,盛砚川就打来了,他在感慨小朋友也长大开始恋爱了,本就心虚的姜颂还在疑惑,“别生气,正常恋爱,她喜欢的那个演员还算不错。”
“演员?小纯也恋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