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砚川靠在门边,疑惑地开口:“阿颂?”
便当盒从她的怀里掉落下来,她猛然地起身扑向了他的怀中,手中拐杖也掉落在地毯上,他将自己的宝贝重新拥入怀里,互相感受彼此在面前炙热的气息。他拥着她嵌入怀里,像是要她融进身体一样地紧密。
呼吸在交缠,她望着他的眼中满是热烈,再也忍耐不住地拥吻在一起,手在相互摩擦。
引颈相慰,血液的温度在皮囊之下相贴。
“砚川。”
呜咽声,银丝牵扯。
感情充沛的时候会在身体里汇成河流,从眼眶涌出。
“我好想你。”这些年没见面的时间里,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盛砚川的眼瞳微颤,闻言就懂,将她用力地拥紧,低头深深亲吻。
暖色的灯光要和外面的玫瑰色的天空融合。
唇舌交缠,他们望着彼此,湿润气息拂过。
“阿颂,先进来?”
姜颂点头,弯腰去捡起便当,幸好包得严实没有散落,她是第一次走进了盛砚川的住处,偷偷低头打量玄关,并没有女士常用的拖鞋可换。
盛砚川单边撑着拐杖,从鞋柜里拿出统一的客鞋,“要换了高跟鞋吗?”
姜颂想要伸手去接,却看见他艰难地蹲下身,托起她的小腿为她换起鞋。
不懂浪漫的姜颂连忙想要拉起他,“你的腿受伤了,快起来。”
“……”
最后变成盛砚川坐在她身边,看她自己换了鞋。
“怎么突然过来了?”
盛砚川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她两通未接,当时他刚忙一个线上会议,结束后看见急忙回拨过去,破天荒地听到她问想要吃什么晚餐。
没来得及多想,随意报了个可以外卖的私房菜,给了她地址和入户临时密码。
原本他最多以为她会帮他点个外卖,不敢主动来找,毕竟再遇后她都是对他避之不及。
不过,当他看见门口的人是姜颂的时候,内心猛然被击,心潮如同升起潮汐的夜晚月海,只剩柔软。
“不是昨天才说不会过来找我的吗?”
姜颂没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盛砚川的怀里。
她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开口,“给我递纸巾擦脸。”
盛砚川失笑从茶几上抽来纸巾,“抬起头让我看看小花猫,别动,我帮你擦。”
他捏着她脸上的软肉,专注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你就买了一个人吃的量过来了,你自己呢?”
脸上的湿润被温柔尽数擦去,可泪腺更加酸软地流出更多泪水。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温柔。”
“你可不可以发火,不要总是想着我。”
“不要对我这么好了。”
她一边哽咽,一边手足无措地擦眼,有点控制不住奔涌出来的情绪。
盛砚川抱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明明就是反话,你想叫我温柔,叫我想着你,叫我对你更好点。”
感动和委屈更加汹涌,她哭出声来,“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但是她心里的负面情绪被好好的安抚下来。
她不想告诉盛砚川自己患过抑郁症,虽然熬过来低谷,但是有时还是会情绪低潮,只要有人给她开了一个温柔且小的宣泄口,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盛砚川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等她。
等姜颂控制好心情的时候,姜颂怯怯说:“我好了,”然后松开了他的怀抱,“不好意思,我把饭打翻了,要不还是我出去再买过吧。”
“不用,冯凯会送过来。”
姜颂想起来那好像是他的男秘书,看到她好像疑惑秘书的使用方法,盛砚川轻笑:“不然我这个老板给他这么高工资和奖金干什么?在等几分钟应该就来了。”
原来他们腻在一起快半小时了。
“我要不要先走了……”等下被冯凯看到就不好了。
盛砚川拉住她起身后的手,“没关系,我还让他买了你的份,坐下来陪我一起吃。”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姜颂不让盛砚川起身,自己去了门口,所以当冯凯看见姜颂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偷偷把口袋里快要拿出来的钥匙塞回去,伫立在门外不进去,并识趣地叫了声老板娘后就功成身退。
盛砚川问:“冯凯呢?”
“……叫了声老板娘就走了,说还有什么事忙。”
“怎么,不是该叫老板娘吗?”
姜颂觉得有些难为情,岔开话题,“你想在哪里吃?”
吃着晚饭的时候,她预约的诊室医生给她打来了电话,她看了眼盛砚川,局促地问自己想出去一下。
盛砚川没想到需要回避,眉很快地松开,“你就在客厅……每个房间你都可以进去。”他本想自己回房。
姜颂随手打开了一个房间,抱歉地预约了明天的时间。
“谢谢医生,我会及时去复诊的。”她挂断了电话,环视了下四周才发现这是盛砚川的书房,干净整洁,一切都像是崭新未经常使用的地方。
她留意到桌面有一个盖住了的相框,她伸出手去扶起相框,就发现了这是他们以前的一张合照,那时在游乐园遇到了一个拿相机的游客帮他们拍下在烟火夜空和摩天轮下亲吻照。
一般她见过老师的办公桌上会放全家福,他说过,书桌放的照片一定会是那个人最在乎的事物。
而相框的边缘圆润光滑,像是很久以前就使用到现在,且最少有过一段时间经常用手摸过才有的手感。
思绪良多,最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门走出去。
盛砚川转过身来,似乎并不在意地随口问了句,“打完电话了?”
“嗯……”姜颂慢吞吞地走到盛砚川跟前,仿佛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低声解释:“刚刚是医生的电话,之前在海岛的时候,我不是每天会按时吃药吗?”
盛砚川耐心地等她慢慢剖开伤疤,让他有机会去靠近,去小心翼翼保护。
“……是抗抑郁的药物,我本来今天要去复查开药的。”
这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掩藏不想被他知道的事,许是害怕异样的眼光,姜颂不敢去看他的脸上是否有讶异或是嫌隙。
盛砚川拉着她的手,“我听小纯说过了。”
刚到海岛的时候因为他订婚的事,南熙纯对哥哥还有误会,私下找他谈有关姜颂的事情,那天兄妹俩躲在房子后,树枝茂密生长遮挡住大片的阳光,粼粼的光落到了他们脚下。
“哥哥,虽然我不知道以前你跟阿颂为什么分手,也许是她错了,她也内疚了很久,一直没有走出来过。从很多打击中才慢慢熬过来,现在还需要吃抗抑郁的药调节,所以我才会认真地介绍给她认识多些男人,多开始些故事从过去里走出来。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如果哥哥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就不要再和阿颂有纠葛再生伤害了。”
那天,盛砚川才知道了她现在也还是没有过得很好。
他收起了身上的刺,小心地转变了态度。
“什么……你知道了?”姜颂露出来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记得自己都是小心翼翼地,没有暴露出异常才对。
盛砚川拉着她坐下来,“没有关系,不用紧张的,我陪你慢慢治好。”
听到这姜颂摇头,“治什么?”
“小纯说你生病,严重的时候会觉得想要……”
“打住,打住,”姜颂急忙解释,“我已经好了,那个觉得很难会忽然闪现不好念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她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点红,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显得可怜。
冰冷的气质被哭走了,熟悉的可爱模样又感觉回来了。
“我现在也没有需要吃什么特别的药,只是连轴工作的时候我习惯把自己保持一种亢奋的高压状态下来激发创作灵感,就会习惯去医生那里拿一点疏压的……”确实算不上保健品也算不上处方药。
刚卖了妹妹的盛砚川恍然发觉自己被妹妹坑了。
“现在不是抑郁症了?”
“……以前得过抑郁症,现在算好了吧?医生说要我觉得心情低郁很长一段时间的话就要去
复查看看。”
“我明天陪你去。”
“真的不用,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了你这段时间要静养,”姜颂摸着他受伤那条腿的膝盖,她低着头,“我得过抑郁症,以后也有可能会复发,你……”她想问他会介意吗?
盛砚川有一点儿意外,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刮蹭着她滑嫩的脸颊,“不会,如果真的复发了,我会陪着你一点点变好,看着你、守着你,不让你有坏情绪。”
虽然之前错过了很多时间,但往后的时光都希望彼此能永恒相伴。
“我只要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姜颂能感觉到他再被抛弃的害怕,他怀抱着她非常地用力,可是她却说不出一句承诺。
盛砚川的手机响起一连串紧促的铃声,父亲的号码打进来,姜颂松开了他的怀抱退到另外一个沙发坐着,拿出手机假装在看。
盛砚川听着父亲指责他的话眉宇越皱越深,“安听晚给我闹出过多少坑要填,您都没想过?什么叫我为包庇其他女人?”他冷笑出声,“所以,你要为那个女人委屈你儿子?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承认她是我母亲,安听晚也不会是我妹妹。”
姜颂听着着三言两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手指有些焦虑地屏幕上滑动,她看到了刚刚在发室中加到女孩微信,好奇又想分散注意力地点开了女孩的朋友圈。
置顶的是青年才俊和千金小姐的订婚宴合影。
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上面的青年才俊面孔正是姜颂对面坐着的盛砚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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