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间蚂蚁

不过第二天,南熙纯就被南确从海岛抓回家了,结束了她短短的实习期,她从楼下走上了,以往这个时候早得到消息的南淮安就会来接她,哪怕是有南确在不用他接也会在家里等她回来,让她第一眼就看见。

南父和周橙也还没有下班。

“淮安呢?”

南确也疑惑,看向佣人。

“二少爷在房里一天没有出来。”兄妹二人都觉得他那闲不住的性格一天呆在房间很奇怪,不过南确还有工作。

他拍了拍南熙纯,“乖乖在家呆着,哥哥先去上班了。”

似乎还担心弟弟,“你去看看淮安怎么了,告诉我一声。”

南熙纯也习惯了南确对于她和弟弟事无巨细关心的样子,一边把他推出房门一边答应。

她复而上楼去敲响了弟弟的房间,得到同意后才进门,“今天没课?没有出去玩的计划?”

少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精神也不是太好。

“嗯,姐你回来了,有什么事吗?”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冷冷的空气徐徐往着床上吹。

南熙纯有疑扯开被子就看到他红红眼睛,“怎么了?”

南熙纯眼尖地瞧见淮安脖子上的一抹殷红,痕迹很深也很新鲜,像是不久前刚留下的,红红的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点点淤紫。

“你这是怎么了?”她试探性地问:“跟人打架了?”

南淮安的脸色又红又难过,“没有……”说着眼眶都红了。

她如临大敌,除了小时候弟弟爱哭长大懂事后就没见过他红眼睛。

“怎么了!”

淡色嘴唇翕动,南淮安移开视线又钻回被子里,闷闷不乐。

“没什么。”

南熙纯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难过的表情也不像作假,“怎么,那女孩子不喜欢你?”那为什么会发生关系?

“她嫌我太小了太幼稚了……叫我把这件事忘了。”

南熙纯知道女方大他八到十岁后:“……”

这边震惊还未平歇,她又发现视频聊天中姜颂扭伤的手腕,听闻似乎砚川哥也好像受伤了,可不论怎么问,姜颂都是左右言它叫她不要担心。

姜颂挂断了视频,侧过头,原来还有一个人躲在了视频角度之外。

“打完了?”

盛砚川靠近过来,两人一起坐在返程的飞机之上,空姐已经走过来提醒关机或开启飞行模式,姜颂小声说话,“你不要靠这么近。”

“为什么?”这趟飞机只有他们两人同行,其他人都先返程,他们是因为一起去了医院看骨科才耽误了返程时间。

盛砚川:“我为你受伤了,你应该多照顾我一下。”他拍了拍自己脚踝打石膏的腿。

原是当时姜颂正在为栏杆上色填补细节,盛砚川想来问她什么时候走的时候就正好碰上梯子被安听晚拉动。

正在上方的姜颂脚下不稳,吓得盛砚川急忙过去伸手保护姜颂,她的手抓在梯子,但重量下坠跌在盛砚川的身上,所以两人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安听晚惊慌失措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推脱责任,盛砚川头疼忍住动手打叽叽喳喳的想法,声色俱厉地让她立马离开,并警告她再生事端就不要想息事宁人。

密室里灯光昏暗,门口仅剩一盏灯,安听晚离开的背影消失,姜颂猛然被盛砚川抱紧,她能感觉到因为惊吓而血液奔涌在皮肤下的热度。

头顶是他后怕的声音:“你没事吧?”

姜颂摇头,又问:“你呢?为什么让她离开?”应该追究她责任才对。

“不急,你想要她的证据也好,搞垮她也行,我这里都有,用不着以身犯险让她一直记恨你。”

她张口辩解自己才没有以身犯险。

可距离太近,两人跌坐在垫子上,目光交汇的瞬间,心间料峭寒风在消融。

亮着的光里她能看见他干净的眼眸里对她毫不掩饰的关心,深邃眼睛外根根分明的睫毛,半密闭的空间里时间都仿佛停止只有心跳仍在延续。

姜颂低下头,抽回手。

盛砚川反而抓得更紧。

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晃晃荡荡……

唇间的传来轻轻的触感,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鬼使神差,姜颂先开始了第一步。

而后就是盛砚川反客为主地撬开了她的嘴唇,怜爱地掠过贝齿。

海边的风和水正难舍难分地扑上岸。

岑洵之站在岸边看着深暗的海水浪涨浪息,点着烟抽。

身后传来沙石异响,他这才关掉监控多久?

岑洵之诧异回头,“这么快就结束了?老盛你这不行啊。”

盛砚川:“……”

扶着盛砚川的姜颂微微红脸,仓皇转头的表情有些尴尬,嘴唇还泛着红,“岑导,麻烦送一下我们去医院,他的脚踝受伤了。”

“原来是受伤了啊,我还以为……”恍然大悟的岑洵之夸张地还想再调侃两句,迎面被扔来一串钥匙。

“闭嘴吧。”

之前因杜若没少被盛砚川取乐的岑洵之颇有大仇得报的姿态,得意洋洋的走过去搭手,“不说谢谢?”

盛砚川抬了抬眉,打量他。

岑洵之急忙收住,“行行,你厉害,谁让你是金主。”

盛砚川点到即止,似乎想起什么,扭头就对姜颂要求,“你跟我一起去医院都拍一下CT。”

“这么严重?”

姜颂沉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岑洵之还在细心问他的脚伤,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说起怎么处理安听晚这件事的后续,似乎在让她安心。

她抚着胸口,嘴唇依旧还有一丝麻麻。

终于等到一起出岛,开车一小时后终于抵达市区医院,姜颂拒绝了先给她看手的打算,“盛总先去看骨科,我应该只是轻微扭伤了,先看他的,脚踝都肿起来了。”

盛砚川不愿松口,还是想先看她的。

做了一路电灯泡的岑洵之无奈开口:“一起看,一起,我给你们两个挂一起前后两个号,都在这里坐着。”

说完就拿着他们的身份证去挂号,两张卡交叠在一起。

姜颂没有抢到去挂号的资格,只能和盛砚川坐在等候区,她不敢去看他,只能尴尬打量医院的设施。

“那个,你的腿……”

“你的手还疼得厉害?”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默契地关心起彼此,姜颂扭头去看撞进他专注不掩饰担忧的目光里,她似乎被视线烫到。

“不是很疼了。”

盛砚川放下心,转头又恢复了高冷的面孔,静心在等岑洵之,其实他也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显得过于炙热而吓到她,从而让她害怕逃走,加上和黎晚舟的婚约还是要他在外注意。

“那你的腿怎么样?感觉又肿了。”姜颂没想太多,蹲下身就去看他的脚踝,微凉的手轻轻敷上去,“好烫,希望没有骨裂。”

她不作假的担心让他感到安慰,“没事,等下拍CT就知道了。”

“刚好有借口最近不用出差。”

姜颂不满抬头瞪他,“哪有人这样开玩笑的。”即使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用太自责,姜颂一点都不希望他受伤。

盛砚川嘴角的笑意让她觉得莫名,“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好像在管我,有点开心。”

姜颂无语,“第一次听说有人被管会觉得开心。”

他意味不明地低下头,脖子跟肩膀微微弓起显得脆弱,“有人管代表还是有人关心你的。”

她一愣,想起了盛砚川近乎独自长大和独居的状态,姜颂抿唇不语,还没待她想好怎么开口,岑洵之就过来带他们一起去另外一栋楼排队检查。

帮他们排完队后岑洵之就去赶飞机了,留下需要打石膏的盛砚川和没什么大问题的姜颂相互帮助。

几乎不给他们避嫌的机会,留下他们独处。

医生给他们上好药,打好石膏,他们就立即启程去机场。

除了某些不方便的时候,姜颂几乎是寸步不离,把他当做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细致入微地照顾着。

而他也乐于享受,直到下了飞机,两人决定避开人多眼杂的候车区直接去了地下打车场。

“你等下有人接吗?”

盛砚川:“我一个人住,而且现在晚上了,不好叫别人。”

姜颂只好陪着他一块乘上出租车,让司机先送到他在荔园的一处住宅里。

“等会儿直接回去吗?”

她诧异地看着他,“不然我要留宿吗?”

盛砚川:“那我让人送你回去。”

“……”姜颂沉默了几分钟,“所以你还是有人接的。”

“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相互交叠地放在膝盖上,“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太晚回家,等下到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姜颂被他的直白给震到,瞄了一眼司机,“我可以直接坐司机的车回去,你不用担心。”

盛砚川不说话了,姜颂知道他不开心,“我这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而且要是有人看见我坐你的车回去不太好,万一八卦新闻让你黎小姐知道不好了。”

司机八卦的心被勾起,这两人去富人小区,对话感觉也不一般,但在后视镜碰上后排男人冰冷的视线后就不敢再看了,专心开车。

盛砚川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想要看他吃瘪。

他凑过去,仗着自己宽厚的身影挡住姜颂的脸,低声在她另外一侧耳边说:“这就想避嫌了?那你为什么还要亲我?”

低沉的嗓音如同在耳朵里酥酥麻麻。

姜颂微微靠后,直视他湿漉且明亮的眼,轻咳两声就把他不着痕迹地按回座位。

一本正经的样子教训他,“受伤了,就乖乖坐好。”

盛砚川不吃她这套,继续凑过去,“你还没回答我。”

司机是彻底不忍直视这股黏糊劲,默默地把后视镜调整到一个看不见他们的角度。

姜颂把他送到目的地,交代司机,“师傅,您的等我一下。”

“你小心点,别再伤到脚了,最近好好在家静养,等骨头愈合,虽然只是轻微骨裂,也要多注意一下。”姜颂一边扶着他出来,一边叮嘱。

“这样好吗?我回到去就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生怕他真让人送她,她连忙补上一句。

冯凯助理从姜颂手里接过自家老板和拐杖,安静地充当人形拐杖。

姜颂说了这么多,盛砚川才勉强答应,“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在助理的搀扶下回到家里的盛砚川坐在床上,“你回去吧。”

助理冯凯疑惑,“要不老板我还是在客厅睡着照顾您?万一……”电话来来去去的也麻烦。

盛砚川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久待,“不用,你回去,明天我还有事交代你处理,还有告诉司蓁让她明天和你来我这开会。”

等人离开后,盛砚川仰躺在床上,电话就响了起来,“喂?”

黎晚舟带着笑意的声音自电话中传来,“你猜我收到了一张怎么样的照片?”

“一张你和女孩子含情脉脉的照片,怎么办,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很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盛砚川:“你这是想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