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卿安你可以啊!”
“祝兄弟,我早就猜到你画的肯定不错,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厉害。”
“我的妈啊,小祝你确定你爷爷真的只是乡下籍籍无名的普通老师吗?”
“对啊,这样的水平,简直了。”
画家村浩瀚画室,画室的二十几个学员,全部都一脸兴奋的盯着中间被祝卿安拿过来的画,无数人恨不得都把眼睛贴在上面。
祝卿安画的是大家最常见的国画,就最普通的毛笔画,画的也是普普通通的山水画。
但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学画画的,只是看到他随意的把画打开了,大家就看出了其中不一般。
一些懂行的,甚至已经拿出自己的放大镜,认认真真的看起了这幅山涧戏雨图。
等拿着放大镜,看到上面大到高山,小的底下的一颗水滴都画的惟妙惟肖后,无数人已经看得双颊通红了。
“这——这水平没个二三十年,肯定达不到啊。”
拿着放大镜的人,其实想说没个四五十年,一般人肯定达不到这样的水平和境界。
但看着旁边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他最终选择了一个保守的说法。
众人一边惊叹着,一边嫉妒又羡慕着,有手机的甚至当场就打起了电话叫人来看了。
这个上下五百平的新开画室,是画家村最近新建的一个二层建筑。这里算是整个画家村目前条件最好,环境最好,卫生也最好,有专门洗手间和开水房的高档画室。
因为环境好,这里就成为无数年轻画家最新的聚居地。
在这里有人是花钱报班专门过来学习的,也有人是意思意思的给画室交一点点钱,然后借用这里的画室和教室,在里面认真创作的。
反正此刻,等一楼公共区域发生很明显的惊呼后。
一些在这样的环境待久的成熟画家们已经察觉出发生什么了,迅速从二楼的各个小画室里迅速的跑了出来。
而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却也本能的跟着所谓的前辈们,也迅速出来看热闹了。
“秦哥二三十年有一点点夸张,但如果说十五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反正从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在跟我爷爷学画画。至于我家老爷子,我也怀疑过他出生不凡。但人家不承认,一直都说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老教师。对于他是不是真的师承名师,如今我爷爷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便真的不清楚了。”
被大家围在中间,穿的依旧很干净很摩登的祝卿安,轻飘飘的回应着大家。
后来看到大家打电话叫人,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两个多月,平时总是充当观赏者的祝卿安就心里有底了,也慢慢的放心了。
画家村可以说是整个离京的画画圈子中心了,这个不大的村子,一共住着几千名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各类画家和学画学员。这里大大小小的画室,一共开了二百多家。
这边的画室,还有这里大家经常在外面圆明园举行的露天画展,都会吸引无数真正对画画有兴趣的富商,或者字画投机商。
有很多人,都是在这里的各种画室和外面画展一飞冲天的。
当然这样的人里,真正特别出名特别拔尖的,其实也就一两个。其他也只是混的比以前更好了,能离开原先的糟糕环境了。
就是这个每年几乎有几千人来来往往的著名画家村,近几年真正特别出名的其实也就几位。
但只是看到那几个人的成功,就已经让无数学画的人趋之若鹜了。
有人想赚钱,有人想要名,也有人想名利双收。有人本身就特别有钱,是单纯的怀着一腔热血和单纯的喜爱,就直接来这里了。当然这里也有很多美术专业的学生,以及一些想在这里学一下,然后考离京一些有名美术学院的特殊高中生们。
总之在这个地方混了两个月,天天夹着画板,天天参加无数活动。但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拿出一张作品的祝卿安,好像在一天之内,就在附近画家村出名了。
等浩瀚画室的老板苏先生专门把祝卿安带上去,跟他一起商量他这这幅《山涧戏雨图》的具体报价时。附近一些画室得到消息的画家和学员们,已经都在往这边赶了。
反正整个画家村就是这样,说大也大,但说小其实也小。
“小安,我早就知道你有实力了。你说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为什么不早早七八月的时候就把画画出来呢。如果你那个时候把画挂出来,我们好好的运作一下,让你得个什么奖,我都感觉我能把你送进附近离大的美术系了。”
苏老板说的不全是奉承话,他们这片最近出名的一位就是直接被离大收进去做学生了。画画不比其他的,反正如今的离京大,特别有才华的人,都是可以破格录取的。
“离京大我可不敢想,而且我六月的时候刚来首都,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没有心情画画。一来这里,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跟大家认识了。”
对于对方的话,祝卿安并没有太当真。
等客气的回应两句后,随即祝卿安就不动声色的拉回了话题:“苏哥,你感觉我这幅画,应该定价多少?”
“这个你应该有自己想法了吧?不然刚才大家在底下那么热情的建议你定价七八千时,你也不会笑而不语了。”
能在来到画家村后,两个月不画一幅画,只是一直在了解市场和环境,这样的人本身就不一般。在想了想后,四十来岁的苏老板便笑着直接道:“现在也没有外人,小安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幅画我希望苏哥能帮我挂十二万八。”
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外人,所以在这位认识两个月的苏老板面前,祝卿安身体微微向后直截了当着。
“这——”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疯,见多识广的苏老板脸色变了又变,然后特别诚恳道:“这样的定价有些太夸张了,我们画家村有史以来最高的成交价是十万块,那副画还是叶老先生的,而对方现在已经是我们国家画家协会的主席了。你这样的定价,作品不但卖不出去,还有可能会引来别人的嘲笑和谩骂的。”
“嘲笑和谩骂,也总比默默无闻强。我的这幅画十二万八定价挂在这里了,到时卖不卖的出去倒是其次。我只知道,只要那么定价了,这里以后就会有络绎不绝的学员画家和画商。而且用不了多久,这个圈子的大家可能都知道浩瀚和我的名字了。”
没有真正靠着画画写字赚过钱,没有在这行真正处心积虑过,并不代表祝卿安真的什么都不懂。
反正此刻,等他坐在苏老板对面的沙发上,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心里还是藏着一些不在意、轻视甚至嘲笑的苏老板,就慢慢的一点点的坐直了身体,看向祝卿安的眼神就完全改变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悄悄蔓延,许久许久后,看着靠着沙发上连眼神都没有明显改变过的祝卿安。四十来岁在这行干了许久,最近才真正开了这个画室的苏老板就哈哈的大笑起来:“好,好,好,卿安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啊——”
心里有高兴,有发自内心的意外,也有隐隐约约的兴奋和亢奋。甚至有一点点,自己这个前浪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奇特危机感。也有一种,自己好像成伯乐了,发现一个商业天才的奇特既视感。
反正此刻,哈哈大笑的苏老板看着荣辱不惊特别有头脑的祝卿安,才真正第一次的打从心底正视起了对方。
而看到对方的模样,心里其实并不是十分有底的祝卿安,才暗暗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祝卿安几乎都泡在浩瀚画室了。
跟对方签订代售协议,跟对方讨论以后的营销方法,这些都是需要时间。
甚至后来的时候,浩瀚画室又来了一些最近跟他聊得特别投机的其他画家学员。
祝卿安也不可能不好好的接待他们,所以在那些人过来时,他都是亲自下去,亲自招待大家的。
到了最后,他甚至自己做了一次东道主,还专门的请了大家吃了一顿。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等从画家村再次走到那个特殊十字路口时。
抬头看着右边的那片高楼大厦,想到在那个远处的最高大大厦里工作的杨多多,祝卿安便再次起了想去那边看看杨多多的冲动。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活了十八年了,除了那个系统假扮培养他十八年的爷爷外,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过去害怕自己身份会被别人看穿,他在他们原先的村子也没有太熟悉的朋友。
没了爷爷,没有特别好的同学朋友,他当时就只能听从系统的安排,去走他的什么真假少爷剧情,去鹏城找他的那个所谓的爸爸了。
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火车上因为他一次突然冲动或者见义勇为。他就把自己陷入到了危险的境地,他还被人莫名其妙的救了。
看着远处一点点收起的光亮,祝卿安再次想起了那天他在那个桥洞里躺在地上,侧头突然看到杨多多的场景。
那天的他眼前的光线就是这样,并不是特别强烈。
但就在那并不强烈的光线中,穿着黑色长裤,灰色连帽衫的杨多多她背着她那个小小的白色帆布斜挎包,提着她那个并不大的黑色手提包,一点点紧绷着身体走过来了。
那一刻的心情,祝卿安现在想想都还是无法真正的形容的。
“房子?钱?”
这边的人,好像最重视的就是这些。
自己上辈子靠着父母,算是完全没有考虑过生计银钱这些。因为自己有个不错的师傅,关于名气前途这样的问题,他也没有太考虑过。
这辈子到了这里,做他爷爷的系统告诉他,说他这个身体的父亲,在鹏城特别特别有钱。让他先在这里好好待着,不用想太多的金钱问题。
所以他也没有太考虑过什么钱和房子的事情,他甚至连前途都没有考虑过。只是按照系统的安排,靠着系统赚的那一点点工资和冬天卖对联的钱,就那么简简单单活了下来。
但到了现在,祝卿安却有点后悔自己以前那么废材了。
如果他现在特别有才,特别有钱。
如果他现在能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能轻轻松松就帮助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杨多多。那么对方是不是就能把更多的注意力和眼神都投注到他身上,然后他们就可以像他们刚来离京那几天一样,天天就只想着去什么地方玩和拍相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