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却说夫人太太那边越多夫人想要问白氏要个管理铺子的法子,遂白氏爽快道:

“这有何难,既姐妹们都想学,不若他日得闲儿了我挑个日子,咱们聚在一处我给大伙儿仔细地说上一说。

“不过都是一些祖上几辈子摸爬滚打摸索出来的经验罢了,若是能让姐妹们日常轻松一些个,我也乐得高兴。”

众夫人无不高兴奉承,说道:“还是白姐姐爽利,这等好办法想来也是祖传的秘籍,姐姐竟真肯教给我们,可见白姐姐最是个不藏私的好性子。”

众人虽嘴上如是说,实则心里也并不全信的,无他——不管是年轻为姑娘时也好,还是成了亲做奶奶、太太时也罢;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管钱掌家,谁不想要有一二能拿得出手是本事呢?

俗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人人都学会了这管钱管账管人的法子,她白氏在京中还有什么是比旁人强的?

理是这么个理儿,只不过她们并不知道,在白氏这里,交给她们这一星半点套路并不能影响她什么。

甚至白氏有自信,全京城的夫人们绑一块儿拍马都追不上自己。毕竟来自于后世顶级专业人士的降维打击,是她们这些古代夫人想都想不到差距。

众人又对贾母道:“依我看老太君才是最有福的,不单有二太太如此会生的媳妇,还有白姐姐这样能干的媳妇。”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么,二太太不仅生了咱们贤德妃娘娘,还诞了个衔玉而生的小公子,这会生啊可是自来带的福气,我等羡慕不来的。”

贾母闻言愈加高兴,说道:“我不知别家如何,我家最是疼爱女孩,她们几个都自小便养在我身边儿。”

遂众人作恍然大悟状,道:“可不是么,我就说咱们贾府的姑娘自与我等家中这些凡女不同,却原来是老太君亲自教养的,那就不奇怪了。”

……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姑娘席这边众人支棱着耳朵,不仅听了许多京中的趣闻,更是从自家娘亲和别家夫人那里学了不少嘴上功夫,自觉又精进不少。

饭罢,撤掉餐碗盘蝶,换上便宜精致的各色小几,丫鬟又奉上刚刚沏好的新茶,夫人们纷纷漱口毕,复又端起茶盏说笑起来。

迎春喝了一口茶,命司琪外头看看去。

不一会儿司琪转回来,回道:“姑娘,外头有些个东风,虽不甚大,但是放小一些的纸鸢应还可以的。”

遂迎春出来朝着主席那边行礼道:“老祖宗,外头起风了,我想着难得大家伙儿聚在一处,又是这样的好日子,不若我带姑娘们去放纸鸢吧。众位太太奶奶们也好出来逛逛园子,看个热闹。”

贾母高兴道:“如此甚好,正好太太们也出去散闷散闷。”

于是迎春等带着众姑娘出门来到不远处的一座斜坡上。早有凤姐命人将库房里头准备好的纸鸢挑些个头小的拿了来。

一时众人纷纷上前选了自己喜欢的样式,带着三两个丫鬟行动起来。有的丫鬟会放:一个牵线一个举着顺坡跑几步,一松手便飞了起来。

也有那丫鬟小姐都不得要领,一时半刻飞不起来的。

迎春早就虑到这一层,旁边早候着几个懂得技巧的丫鬟,若见哪位姑娘放不起来,便赶紧上前帮忙。是以不一会儿,所有姑娘手中的纸鸢便都顺利地飞了起来。

一时本来只有一片静蓝的天空顿时热闹非常——有身着七彩长裙奔月而去的嫦娥、有五彩斑斓的上古神鸟、有展翅翱翔气势唬人的老鹰、有驮着金银珠宝的大帆船……

虽大伙儿感觉风并不大,概是天上空旷风则更大一些个,只见那些纸鸢飞到高空迎着风呼啦啦作响,姑娘们有的垫着帕子竟有些拉不住它了。身边的丫鬟赶紧小心递上剪刀,姑娘剪断牵线,那纸鸢便随风飘走了……

黛玉这里刚刚剪断牵线,望着那七彩斑斓的蝴蝶飘飘遥遥地只剩下一个黑点。紫鹃和雪雁在边上双手合十,念道:“去晦气去病根儿,从此以后姑娘健健朗朗无病无灾。”

忽听迎春那边司琪说道:“我的姑娘啊,你倒是剪啊!”

黛玉忙过去看,只见迎春手里的牵线已然绷紧,顺着线仰头往上看,一只红色的大螃蟹正在风中拼命地挥着两只大钳子。

黛玉笑道:“二姐姐为何不剪?”

绣桔在旁边笑道:“还不是舍不得这螃蟹么!说是剪了可惜,收起来下次还可以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大太太平日里如何亏待与她,竟是这般会过日子。”

司琪再一次递上剪刀,说道:“姑娘可看好了,旁边那个老鹰过来了,再不剪断一会儿与它搅到一处谁也别想飞了!”

迎春往旁边一看,果见一只老鹰张着一双大翅膀飞了过来,无奈叹了一口气,赶紧一下剪断了手中的牵线,小声说道:“可惜了我的大螃蟹……”

司琪、绣桔也赶紧双手合十,说道:“驱晦气去病痛,姑娘往后每日都顺心顺意没有烦忧。”

姑娘们手劲儿小,谁也撑不了多一会儿,纷纷剪断了纸鸢的牵线去了晦气。

只探春和湘云偏爱玩儿,一直撑着想多放一会子,不成想一阵风来,两只风筝竟出其不意地搅在了一处。

还好侍书和翠缕两个丫鬟眼疾手快,上去一剪子剪断了牵线,两只风筝缠在一起忽地一下子飞高了去,不一时也便不见了踪影。

末了,湘云的丫鬟翠缕埋怨道:“姑娘可少贪玩些个吧,这是飞走了,倘若真掉下来了岂不晦气。”

湘云道:“终究不还是放走了么,作什么大惊小怪的。”

侍书看了看自家姑娘,眼神里也颇哀怨,不过如此人多的场合,她可是半句都不敢埋怨姑娘的。

一时纸鸢放完了,旁边观看的太太奶奶们也都心满意足,遂纷纷拉着自家姑娘给贾母等道别。

迎春、黛玉等免不了跟着大太太、二太太一波一波的出门送客。

不多时众位夫人带着贵女们纷纷登车而去,刚刚还热闹非常的园子复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只有丫鬟们有序地往来出入大观楼等各处,收拾桌椅器具一应物品,哪些该放回远处,又哪些该交回库房。

虽则这一日的一应活计都有丫鬟仆从去做,但应酬本就累人,如今众宾客散去,迎春等人方才觉出疲累来。

正打算好生休息一会子之际,忽闻前头来报,说是宫里头来人了,娘娘有口谕到。

众人不免又都聚到贾母处,李纨、凤姐并姑娘们躲在屏风后头,白氏、王夫人陪贾母坐在厅中。

不一会儿,鸳鸯引着一位面白无须的公公走了进来。

往日宫里娘娘若有什么事情,大多都是王夫人接待,故而此时只有王夫人认得此人。

王夫人忙起身言道:“夏内相。”

贾母乃御赐一品诰命老封君,自然是不需向一个普通的太监起身的。白氏也坐着并未动。

那唤作夏公公的太监眼神在白氏脸上停了一瞬,这才躬身道:“老太君安好,二位夫人安好。”

贾母:“内相安好。内相请上座。”

贾母:“不知娘娘有何谕旨,竟劳烦老内相亲自前来?”

夏公公面皮一笑,道:“娘娘口谕:因近日娘娘梦见家中众姐妹,故而思念非常。又兼如今春景正好,遂娘娘命二姑娘进宫陪娘娘说说话、赏赏花,以解娘娘思念之苦。”

屏风后的迎春和厅中端坐的白氏闻言具是一惊。

白氏笑问道:“烦劳老内相,不知娘娘是只宣二姑娘一人,还是宣别的姑娘同去?”

夏公公一掀眼皮,道:“只宣二姑娘一人。”

以往宫里来人都是王夫人一包一包的塞银子,今日白氏是第一回主动给夏公公塞了一大包银子,然而却依旧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送走那吞金兽一样的公公之后,迎春跟着母亲回了大房这边的后院。

迎春瞪着一双大杏核眼问:“她单单宣我一人进宫干什么?”

白氏摇摇头,道:“这个我也没想明白。”

迎春:“白给那太监一包银子,什么也没问出来,早知道不给他了!”

白氏面色凝重,道:“他们这种人平日里在这府上拿银子拿习惯了,明知道问不出来今日也得给。

“且不论宫里那位安的什么心,单说他今日如若没拿到银子,回头在宫里他给你小鞋穿就够你吃一壶的。今日这包银子只是为保明日他不害你。”

迎春听了忽然害怕起来,说道:“那……要不明天就说我病了?”

白氏摇头:“她既下了谕旨,哪里是你称病就可不去的?就算真病了也得到宫里,她手下的人验明你是真的病了不宜面见贵人,这才可不见的。否则擅自称病不去就是违抗谕旨之罪。”

迎春:“那怎么办?”

白氏也不知道怎么办。

白玉娆眉头深锁,她知以往终究是自己自大了。这里是绝对的皇权社会,面对来自顶层的决定,底下的人原来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这是自打穿越以来她第一次踢到铁板——面对自己年幼、美貌、弱小的女儿要独自进宫这个难题,她满心无奈、无力!任凭她有七巧玲珑心竟也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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