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乌云翻涌,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木,大雨如注,铺天盖地地倾盆而下,潮湿的水汽夹杂着竹叶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握着一柄长枪,于大雨中舞枪,她手腕一抖,抬起长枪,红缨旋转,便挽了个漂亮的枪花。
雨水模糊了她的眉眼,她草草地抹了把脸,抬起长枪,如灵蛇般游走,每一枪只要触及地面,便碎石无数,哪怕是挥在雨中,也猎猎作响。
练至后半夜,她的手腕已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抬起长枪正欲再练,忽地有道声音淡淡传来。
“你累了。”
她抬头,露出锋利的眉眼,笑了起来,“兄长是奇才,怎知他人苦?”
那人不置可否,面上仍是无波无澜,“随你。”
她又笑,“兄长长居雪山之巅,高高在上的感觉如何?”
“不如何。”他轻哂,“还要多谢你。”
她目光冷冷,提起长枪便横空刺出,枪势霸道,直指他的面容。
他站在阶上,垂眸淡淡地看着长枪袭来,轻抬手,长枪嗡鸣一声,枪尖便被夹在了他两指间,随后他手腕翻转,震得她连连后退几步。
“夜深了,歇吧。”他掸了掸衣袍,转身走了。
“小姐!小姐!该起身了!”
沈鱼仍沉浸在睡梦中的雨夜,昏昏沉沉时猝不及防被人轻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反倒将青荷吓了一跳。
雨夜,长枪,兄长。
她猛地抓住青荷的手,“我姑姑修行的是什么?”
“长枪啊。”青荷把准备好的衣裳放在旁边,伸手去拉她起来,“沈家子孙都是用的长枪,不过家主更爱剑一些。好了小姐,快些起来,薛家家主他们都等着了。”
沈鱼站在梳妆台前,心不在焉地由着青荷给自己穿衣,帘外传来清亮的声音,“沈道友?”
“薛公子且等等,我家小姐马上好了!”
青荷一边喊道,一边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好头,推着她出了门。
薛玉琉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瞧见她出来了,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提步往前走了。
沈鱼做了一晚上的梦,精神并不怎么好,耷拉着脑袋跟在他后面,快到正堂时又撞上了他的背。
“不看路?”
薛玉琉把沈鱼拎到前面,而后者抬起头看他一眼,声音有气无力,“这不是有你在吗?”
“沈道友这么信任我?”薛玉琉语气讥诮。
沈鱼有些莫名其妙,“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自己看路就是了。”
说罢,她挣脱了薛玉琉的手,自己提起裙摆“噌噌噌”跑进了正堂。
她今日穿了身烟绿色金丝百花蝶襦裙,梳了个垂挂髻,两边各绑着条琉璃坠子,跑起来晃晃悠悠,像只花蝴蝶。
“小鱼儿!”瞧见沈鱼,尤蚩灵便笑了起来,起身拉过她,将她搂在怀里,“还记得你薛伯父薛伯母吗?”
沈鱼转过头,看见旁边坐着一对男女,皆是眉眼如画,容貌无双,尤其是薛玉琉的母亲,肌肤胜雪,皓齿明眸,朱唇一颗点樱桃,不禁让她看呆了去。
薛玉琉方一踏进正堂,便看见沈鱼痴痴地盯着他娘的模样,眸色深了深,上前行了个礼,一一喊了个遍,“沈叔,尤姨,爹,娘。”
沈鱼也连忙问好,“薛伯父,薛伯母。”
薛衍礼笑着点头,正欲说话,怀里却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众人低头一看,原是他怀里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胖娃娃,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像葡萄,正滴溜溜地转着。
沈鱼见那娃娃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杏眼弯弯,看着很是娇俏。
“瞧瞧,”一旁的纪清让,也就是薛玉琉的母亲探身过去,逗弄了几下,“这可是你未来嫂嫂。”
他拍了拍手,笑出了声,“姐、姐。”
沈鱼双眼亮晶晶的,冲他伸出了手,“这是薛道友的弟弟?真可爱!叫什么名呀?”
纪清让笑道,“大名唤作岁桉,字还未取呢。”
“岁桉。”沈鱼蹲下来,朝他伸出手,“过来让姐姐抱抱好不好呀?”
薛岁桉于是咧开嘴笑了起来,挣脱薛衍礼的怀抱,乐颠颠地冲进沈鱼怀里,她身形一个不稳,便抱着他跌坐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顿时,堂上众人笑做一团。
薛玉琉独自站在一旁,垂眸盯着地板上的花纹,长睫轻轻颤动,像是振翅的蝴蝶,被隔绝在鲜活的世界外。
他扯了扯嘴角,只漫不经心地想着,等这无聊的会面结束以后,要去哪儿找找乐子。
突然,他的衣袖被人试探性地扯了扯,他还未抬头,便被一把拉过,少女的脸在面前慢慢放大。
她笑眼弯弯,带些促狭,“薛道友?”
“嗯?”他抽回自己的衣袖,食指抵着她的额头推开她,尾音上扬,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何事?”
你就装吧,沈鱼在心里想道,明明刚刚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她拉着薛玉琉到了众人面前,把他往纪清让面前一推,还不忘冲他眨眨眼,“薛道友,你都多久没见薛伯母了?”
薛玉琉站在纪清让面前,整个人都是僵的,纪清让也有几分不自然,薛岁桉见母亲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好奇地就要上前,却被她猛地一把捞进了怀里。
“岁桉,这是哥哥。”纪清让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笑着柔声道。
“哥哥!”薛岁桉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正是调皮的年纪,在母亲怀里扭动着身子,探着身想让薛玉琉抱。
纪清让手忙脚乱地摁住了他。
沈鱼觑了一眼薛玉琉的神色,拉着他的袖子走到一旁,他倒也不挣扎,任由她拉着入了座。
她扬了扬头,冲座上的尤蚩灵撒娇道,“娘,不是说今日有正事嘛?快些说完,我好去玩!”
尤蚩灵神色无奈,“多大人了,还天天想着玩。”
沈洺逸轻咳,拍了拍她的手,“那便直说了,今年云栖会参加仙门大会,我们五家各出一人参赛,小鱼儿,沈薛两家的代表便是你和玉琉。”
沈鱼:啊?
纵使原书并未提及太多关于云栖的事,但也曾提过从前云栖好战,五大家夺权激烈,沈薛两家结盟掌权,加上联姻,从此两家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但家主之位到了沈洺逸和薛衍礼手上后,云栖便有了避世之意,已是好多年没参加仙门大会了。
薛衍礼接过话头,苦笑道,“云栖避世太久,是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再说傀儡丝现世,云栖也不能坐视不理,该做的还是要做。”
“当然了,这些也用不着你们两个小辈操心,我们几个老家伙会安排好的。”他慈爱地看着沈鱼,“小鱼儿,你保护好自个儿就行。”
沈鱼点了点头。
沈洺逸摆了摆手,“去玩吧。其余的我们和京舟谈。”
沈鱼乐得清闲,听见这话提起裙摆便要往外跑,还没跑呢,就猝不及防地被抱住了大腿,薛岁桉仰起头看她,“姐姐,我也要去玩!”
尤蚩灵忍俊不禁,“去去去,小鱼儿你带他去玩,玉琉也去吧。”
得了敕令,一大一小欢天喜地地手拉手出去了,薛玉琉行了个礼,才慢悠悠地跟着他们后面。
“哎!薛道友!”出了正堂,薛玉琉正欲自己走另一边,却被扯住了袖子,沈鱼讨好地凑前来,和他商量道,“你来帮我们推一下秋千嘛!”
薛岁桉在一旁欢呼着鼓掌。
昨夜急雨,今日却是春光明媚,薛玉琉手掌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灵力,推动着秋千,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哥哥再高点!”薛岁桉兴奋地大叫。
薛玉琉扯了扯嘴角,越发觉得来推秋千的自己愚蠢极了,银丝迅速从他指尖冒出,缠绕秋千几周,硬生生绞停了秋千。
他唇角勾了勾,“不准玩了。”
沈鱼不满,“薛道友,这是我的秋千!你37℃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薛玉琉“哦”了一声。
沈鱼从秋千上跳下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没玩到秋千生气了?”
她跑到薛玉琉旁边,推着他往前走,“你想玩怎么不早说呀!你坐好,本姑娘勉为其难推推你!”
薛玉琉突然又来了兴致,他坐在秋千上,收回银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眉眼弯弯,“好啊。”
沈鱼绕到秋千后面,深吸一口气,喊道,“准备好了没?”
薛玉琉没说话,一旁的薛岁桉趁机探身,想爬到他的膝上,不料身形一歪,从他膝头滚落到了地上,许是摔得疼了,哇哇大哭。
薛玉琉垂眸,漠然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薛岁桉哭得愈发大声。
“薛道友,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儿呢!”
听见哭声,沈鱼忙不迭跑过来,把他抱进怀里,轻拍着小声哄他,而不远处的正堂里听见动静,纪清让也忙不迭跑出来,满脸的焦急。
一时间,花园里有些兵荒马乱。
薛玉琉轻嗤一声,忽觉有些无趣,脚尖轻点,长剑乘风而来落于脚下,而后呼啸而去。
此时沈鱼急匆匆仰起头,却只抓住空中的月白长袍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薛玉琉:我没推他。
沈鱼:嗯……
薛玉琉:我真没推他!
沈鱼:嗯嗯好的。
薛玉琉:(怒极反笑)
尤姨?鱿鱼……啊我饿了嘿嘿
呜呜呜昨天居然收到两条评论了!开心!旋转跳跃我闭着眼~这是小小发的第二条评论!小小和阿笙天天开心!
明天那章稍微肥一丢丢~
顺带给预收打个广告,很想被你收藏鸭~
《你胸肌好大》
无厘头跳脱甜妹x天然呆沉稳daday
#背地里夸助教胸肌大被听见了怎么办#
《我娘打遍天下无敌手》
淡定但不靠谱的娘x靠谱但不淡定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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