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赏赐?”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笑意,整个人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你能放我出宫吗?
你能不让我打地铺吗?
你能不总想着弄死我吗?
“还是那句话,为官家分忧,是臣妾的福分。哪里能要什么赏赐呢!”
楚淮之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拉扯的味道,于是他故意板着脸说:“哦,那算了。”
别介啊!!!!!!!!!
“官家觉得,这改良后的织布机,叫什么名字最合适?”
楚淮之沉吟片刻:“飞梭如何?”
窝草。
猜的这么准吗?
究竟咱两谁才是穿越的。
“臣妾觉得不如何。”吴珍珍的脸上露出了颤颤的表情,随即说道:“还是贵妃机比较好听。”
贵妃机?
楚淮之听完这三个字后,深深地看了吴珍珍一眼。
吴珍珍一点都不羞涩,反而冲着他笑了一下。
利益求不到,总要捞一个好名声吧。
“好,朕答应你。”
吴珍珍闻言立时便高兴起来,只见她欢欢喜喜地一拜,开口道:“多谢官家。”
这可算是实打实的御口亲赐了,哪怕日后史书工笔,写的也都将会是贵妃机这三个字。
“既说是为朕分忧,便该再接再厉才是。”楚淮之用着含笑的眼睛,含笑的口吻,含笑着鼓励起了某人。
“朕相信,你一定会给朕,带来更多的惊喜!!”
吴珍珍没说话,此时此刻,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那可恶的九头虫,而自己就是无辜的,可怜的,被强妖所难的奔波儿霸。上苍怎么就不派个孙爷爷下来,打死这玩意呢。
贵妃机迅速被抬走了,连同吴珍珍亲手所绘的设计图纸也全部都被搜罗走了。楚淮之倒是没有走,反而还留在福宁宫吃了顿午膳,等到好不容易将这老登送走,吴珍珍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刻钟后————
“娘娘,魏公公来了。”魏玉是皇帝身边的大伴,堪称心腹。
这怎么还去而复返了呢?
难道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魏玉就满面笑容的进来了,事实上,人家是来送东西的。送的还是所谓的皇室秘药,雪肌膏。
看着眼前巴掌大小的天青色小瓷瓶。
吴珍珍沉默了会儿,最后说道:“替本宫谢谢官家。”
当天晚上,洗漱之后,在桃枝的帮助下,吴珍珍的手上涂满了雪白的药膏。别说,闻着还挺香的。
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自“醒来”后,吴珍就一刻不停的忙个没完,又是种麻养蚕又是搞发明创造,两只柔夷上,不知不觉的就生出了许多薄茧来,真的是粗糙了许多。
“娘娘,官家还是知道心疼您的。”
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吴珍珍撇了撇嘴巴,不过没关系,老娘一定会像杂草般顽强的活着,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给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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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走过了春天,迎来了夏天。夏天明媚,阳光充足,晒在人的身上,心情都会变得愉悦起来,后宫风平浪静,除了柏夫人的母亲,奉旨入宫陪伴怀孕待产的女儿外,几乎没什么新鲜事情发生,反倒是前朝,颇多风云……
前面也曾说过,皇帝当初一口气罢免了两位相公,后来黑脸相公填了个坑,可是另外一个相公的位置,却迟迟悬而未决,如今几经斗争后,人选似乎终于要浮出水面了,新相公,姓谢,叫谢彬,其种种资历不必多说,吴珍珍只记住了一点,这位新相公,据说精通天文!!!
著过书的那种。
这天,皇帝下得朝来,听见魏玉报说,柏夫人身体似有不适,便驱使御捻往听风殿去了。到了地方,果然就见柏书宜卧在床上,面容依稀有些苍白憔悴。
“官家……”
“不用起身,躺着就好。”
楚淮之抬手虚压一下,并撩起下摆坐在了床边。
“看你气色不好,很难受吗?”
柏夫人摇摇头,小声道:“太医说,妾身是头一次怀孕,反应难免会重些,再加上如今天气炎热,所以才有些不适,多休息休息,便好了。”
楚淮之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你了。”
“能为官家孕育皇嗣是臣妾的福分,哪怕即刻叫臣妾死了,臣妾也心甘情愿。”
女子的声音柔情款款,楚淮之也相信对方绝对是出于真心。
但是不其然的,他又想起了某人。
她也是这样,总说什么为你做这些事情,是我的福分,是心甘情愿,乐意无比,完全不需要任何奖赏和报答的。但其实楚淮之比谁都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恐怕早就在暗地里大骂自己八百回了。
“官家?”柏夫人轻轻叫了一声。
楚淮之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来:“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一定会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的。”在“梦里”。他对柏书宜是很冷淡的,几无宠幸,两人自然没有孩子。如今,倒是与梦里有了极大的不同。
两人正温情脉脉地说着话时,有一妇人竟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妇人见到皇帝,眼前猛然一亮,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十分热情的一边行礼一边说:“臣妇见过官家。哎呀呀,官家真真是龙章凤姿,圣人之相啊!”
柏夫人深吸一口气,有些尴尬地对皇帝道:“这是妾身的母亲。”
猜到了。
不过这位夫人的性情看上去倒是与其女有极大的不同。
楚怀之叫了起,又温和的与其言语了两句,之后便起身离开了。他走后,柏夫人的母亲冯氏立刻一脸热切的靠在女儿身边,十分兴奋的表示:这就是我的好女婿啊,果真是芝兰玉树,一表人才。
“母亲慎言,官家是天子,可不是你的毛脚女婿。”柏夫人露出三分紧张三分无奈的神情。她出身书香,但奈何父亲早逝,只能依附大房伯父家生活,母亲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冯氏的性格有些急躁,说起话来,总是口无遮拦的。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冯氏满面春风,嘴上说是错了,但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乖女儿,你如今真的是出息了。只要这一胎生下个皇子,它日皇后之位,怕也是唾手可得啊!”
“娘!您越说越离谱了。”
“哪里离谱。如今中宫空悬,正是你上位的绝佳时机……对了,还有那个贵妃,你不要怕她。她是什么破烂出身,家里人都死的绝了户了。如此卑贱,怎么配成为皇后。但你就不同了,你有才有德,出身清贵,如今又身怀龙裔,只要皇长子出生,这后位,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跟你说不清楚。
柏书宜撂下脸来:“您要是再讲这样的话,女儿就不留您在宫中了。”
蛇打七寸,冯氏脸上一僵,果然不敢再说那些不着四五的怪话。
从柏夫人那里出来后,楚淮之又去看望了大公主。
见到父亲来了,大公主非常的高兴,柏夫人有孕又恰逢身体不适,对于她的关注力自然降低不少,所以这段时间,小丫头难免觉得有些寂寞。楚淮之摸了摸她的脑袋,提议去御花园放风筝。大公主欢喜的红润了小脸,显然十分的高兴,
如今正值盛夏,御花园中,名品争相绽放。
公主自有底下的奴才们伺候着玩耍,楚淮之则坐在一旁的八角亭中,纳凉歇息。
鸳鸯形的纸鸢,很快便迎风飞起。
女童银铃般的笑声,随之传出好远。
正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楚淮之的心情难得不错。
“咦?那位不是贵妃娘娘吗?”身边传来魏玉提醒地声音。
果然下一秒,楚淮之就看见了吴珍珍。
这个家伙,穿着一身打短,背影匆匆,最关键的是手里还提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楚淮之脸色猛然一黑。
“官家,要请娘娘过来吗?”
楚淮之面无表情:“请过来干什么,朕才不愿意看见她。”
魏玉:虽然我知道你在口是心非,但我也绝对不会主动拆穿。
此时此刻的吴珍珍尚且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与皇帝那老登擦肩而过了,她开开心心地拎着两条活鱼,很快地就回到了福宁宫中。
“今晚我亲自下厨,为大家做顿烤鱼。”
吴珍珍的话,顿时引来了底下的一片欢呼之声。
贵妃娘娘就这点好,特别知道心疼自己人。
吴珍珍在宫中吃鱼,她的贵妃织布机,却随着七月的流火,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老话说的好,任何一向技术性革命,都能带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
贵妃机,就属于此列之中。
过去数个人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在相同的时间里,现在一个人就能轻松完成,而且织出来的布,更厚,更宽,更好。经营布行的商人们第一个发现了这里头的玄机,随后他们便“疯狂”了。
因为没有人比这些家伙更知道,这究竟意味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