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村作为一个见不到日月的地方,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文化的一部分。
进村的路上是灯笼,村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
夜里出门不能离开灯笼。
结婚仪式上要点灯。
连天尊赐福的凭证也是灯。
还是造型非常经典的莲花灯,青莲底座,金色莲蓬上飘着赤红的烛火。
除了好看之外,夜红月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望着已经开始困的岁白,她发出疑问。
岁白表示,把灯放在床头睡觉就可以了。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比如村民心生歹念,潜入房中行凶),三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由于场地有限,只能摆下两张床。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夜红月本来打算打地铺的,结果季辰异常自觉地走去屏风另一边,放下灯盏,往地上一躺,闭上眼就进入睡眠。
夜红月表面不好意思,实则很爽地躺在床上。
闭上眼,也是瞬间进入了梦中。
霓虹都市。
穿着一身古装的女子站在路旁发了会儿呆,忽然看到对面有某游主题咖啡厅。
她很可能是来探店的。
女人心想。
走到殿门口,一名身高一米九,体重二百二的萝莉装壮汉拦住了她:“你好,请用一句话证明你的成分。”
她一惊:“还有这种要求?”
壮汉严肃点头:“这都是为了防止有黑子进来捣乱。”
她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握拳,猛地一跺脚,喊道:“帮帮我,神君先生!”
啊……这种羞耻到扣出魔仙堡的社死感觉,真是瞬间让人找回真实感呢。
“哈哈哈哈……我其实骗你的!等等,你是夜红月老师?”
“……哈哈,好巧。”
夜红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对方喊自己的网名,因为在这类场合被喊真名才会令人羞耻。
不过她的真名是什么?
张萌王敏李子涵……算了,不重要。
她低调地走进咖啡厅,试图坐在角落,但壮汉网友方才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全店的注意,所以其他人现在都知道她是夜红月。
甚至有一个人还是她的舰长。
对方热情地邀请她来自己身边就坐,并嬉皮笑脸地说:“夜红月老师可以再给我们表演一下刚才那个吗?”
夜红月微微一笑:“现场抽查,你的ID是什么?”
长相甜美乖巧的女孩表情一僵,低声说:“嬷瘾身重度患者。”
“自信一点!”
“我是嬷瘾身重度患者,我们嬷嬷强的可怕!”
经过一番互相致其社死的较量,因为现下见面而略显尴尬的气氛融洽起来。
在网友的推荐下,夜红月点了一杯“纸月亮”和一份“钟表披萨”。
味道跟想象中一样梦幻。
她掏出手机在咖啡厅里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扩列了几个同好。
等要闭店的时候,还有人依依不舍地问:“老师今天几点直播?”
夜红月看了眼店里的时钟,说:“九点吧,我得回去准备下设备。”
其实是想打别的游戏。
作为一名很少出门,直播时间不超过四小时的家里蹲,她每天至少玩八款游戏,做十几个号的日常。
她才是强的可怕的那个。
“那老师可以帮我抽复刻的水龙王吗?我想抽6+5。”
“……你小子,故意戳我痛脚是吧?”
她攥紧拳头,作势要打她,对方一矮身,冲出了咖啡厅。
热闹的咖啡厅仅剩一人,钟表的滴答声依旧活泼。
外面突然下起小雨,行人也渐渐消失。
又发了会儿呆,夜红月才缓缓起身,撑着店员送的伞,朝着家的方向走。
她的脚步刚开始还有些犹疑,随着前行,越来越坚定。
小屋的装潢舒适温馨,像是等主人等得有些久,稍显冷清。
“我也许应该养只猫。”夜红月一边换鞋子,一边自言自语,“布偶缅因金渐层,还是狸花蓝白曼基康……养只白的吧。”
白猫的话,要蓝眼金瞳还是鸳鸯眼?
陷入纠结的她再次放弃了养猫的想法,并决定明天去猫咖玩。
至于家里冷清的问题……打开游戏,进团,进入攻防YY,再放一首《狂》,顿时就热闹得跟有五百只鸭子在吵架一样。
在攻防奋战到最后一分钟,夜红月才紧急调试了一下设备,打开直播。
“家人们,今天有水友说要让我帮他抽水龙王复刻池,还要6+5,这不是成心找事吗?”
原本稀稀拉拉地说着“晚上好”的弹幕瞬间刷过一大片“哈哈哈”和“帮他抽”。
这个悲伤的梗来自她某次抽卡。
角色池50%的概率连歪七次,武器池更是惨不忍睹。
更有节目效果的是,她帮别人抽的时候几乎没歪,唯一一次歪还是双黄。
“抽就抽,我就不信了,同样的事情能发生两次!”
夜红月大喊一声,登陆了对方发来的账号,熟练地打开抽卡界面,看了眼号主签名——“别人代抽我准备1200抽,但是夜老师我会多给250抽。”
“多给二百五,这么看不起我?”
她磨了磨牙:“话不多说,直接开抽!”
老实说,抽卡抽多了,就会麻木,感觉点跳过都快点出腱鞘炎。
连歪三次的时候,夜红月也只是嘴上叫几声,其实内心很平静。
第五次歪,她面目开始狰狞。
第七次歪并且168抽才出大保底的时候,她脸色苍白。
连武器都歪的时候,夜红月一圈砸在桌子上,打翻了打包回来的奶茶。
慌乱地擦干净桌子并平复情绪后,她点击十连。
抽数不足。
“什么叫非成这样是我全责?他是龙王,贵点儿多正常。”
她嘴硬着,颤抖着双手打开充值界面。
给人家连充了三个648并且全部花掉了。
“下播!”
她大叫一声站起来。
隔壁床没睡的岁白一惊,连忙过来查看她的状态,却被她一把抱住,扑倒在床上。
某人不仅扑倒了他,还十分生猛地砸了他两拳,又在他胸口一通猛蹭。
并撕心裂肺地呐喊:“那维莱特,我那么爱你,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这就是你的公正吗?回答我!”
岁白被她蹭得心绪大乱,根本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梦里。
夜红月抱着等身抱枕一通发癫,活像是被全世界背叛。
好在这种痛她已经体会过一次,第二次也不是发生在她的号上,所以她没过多久就缓过劲儿。
拿起床头立着的色纸,她轻轻抚摸漂亮的纸片:“但看在你这么好看还是白毛男的份上,我愿意跟你好好过日子。”
岁白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脸开始发烫。
夜红月嘿嘿了一声,说:“等你出了手办,我一定买。”
岁白:?
虽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意识到对方嘴里的人并非是自己。
岁白脸色冷淡下来,心跳也一下子平稳,他将人推开。
然后浇灭了她床头的灯。
夜红月猛然睁开眼睛,满脸茫然地坐起来。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痛并快乐的那种,只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更糟糕的是,她旁边坐着衣衫凌乱的仙尊。
且显而易见地不高兴。
岁白:“你将我当成谁了?”
她:!!!
在这沉默的30s中,夜红月心中闪过了几十个人选。
把范围缩小到白发,也还有十几个。
【排除掉短发的鹤丸wtw,再排除掉外国人维克托坂田一方通行,那也还有叶英张灵玉方思明……
可恶,她只是犯了老钟家无法拒绝白毛的错,为什么要拿这种问题来考验她!】
夜红月看了岁白半晌,小声说:“我有喊名字吗?”
他:“……四个字的。”
她沉思了一会儿,小声说:“景元将军?”
岁白摇了摇头。
她接着又说了几个名字,但好像都不对。
岁白直接说:“算了。”
他感觉深究这个没什么意思。
反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她回去的可能性为0。
他只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些人,有我英俊,有我厉害吗?”
夜红月坚定摇头:“没有,尊上是我见过最英俊,最厉害的人了!”
【毕竟那些纸片人都跟我隔着次元,不算正式见到。】
岁白:“……”
喜欢纸人?这什么癖好……
夜红月肩膀一塌,倒在床上自闭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又爬起来给他郑重道歉。
仙尊虽然傲气地不能接受被当成别人非礼,但脾气还是很好的。
并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
她心怀感激,开始替他整理衣物和头发。
恰逢此时,屏风后面的季辰也醒了过来,他眼眶发红,绕过屏风想要过来问师尊一些事情。
正好看着两人在床上扯着衣服。
他心中的沉重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慌张惊恐。
季辰立刻后退。
不小心把屏风撞倒在地上。
夜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