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迢迢昨夜里睡得很不安稳,连着做了许多梦,又见到了许多人。
迢迢看到许多人围在一间草屋前议论纷纷,迢迢走过去,只见里面到处都是官兵,将那小小的草屋翻得一片狼藉。
“江大人被抄家了?”
“总共就这一间小草屋,能有什么可抄的。”
“听说江大人是因为弹劾萧家,被皇帝斥责,又有人检举他收受贿赂,这才派人搜查。”
“圣上为何要偏信萧家,江大人可是个好官啊。”
转眼间,迢迢又来到了大牢里,阴暗的牢房里,江昭遍体鳞伤地躺在草垫上。
有人开了牢门,拿起酒壶倒出来一杯酒,“江大人,喝了这杯酒,就好好上路吧。”
江昭抬头,眼神依然还是那么不卑不亢,他伸手接过来酒杯。
迢迢正要冲过去喊,却被一双大手捂住嘴,她被拉了出来,转身一看,是皇兄。
迢迢被宇文徊拉到另一个梦境里,她抬头,是她在楚王府所住的屋子里,只是这屋里却挂上了红绸,桌上还点着喜烛。
她顾不得去多想,向宇文徊哀求道:“皇兄,可不可以救救江大人。”
宇文徊注视着她,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当然可以,可是迢迢要拿什么来换呢?”
迢迢看向宇文徊的眼睛,她摇摇头,“我不知道,皇兄想要什么呢?只要能救江大人,我都愿意的。”
迢迢看到宇文徊的眼眸暗下,脚下忽然悬空,她被皇兄压到床上,如昨夜那样,她的衣衫被撕开,皇兄那双温暖的手掌在她身上摩挲。
“不要这样。”
迢迢忍不住发抖,从前总是很温柔有礼的皇兄忽然就变了一副模样,眼中满是占有和欲望,他在她眉心间吻了一下,随后拿出来一条金色的脚链扣在她的手上和脚踝,他将链子缠在手心里,俯身贴着她的额头,“我要阿迢永远地留在我身边。”
“公主,公主。”
迢迢睁开眼,猛然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身上的里衣整整齐齐,她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只是梦吗?迢迢双眼失神,仍被梦里的皇兄吓得缓不过来。
拂柳担忧地看着她,“殿下,您是做噩梦了吗?”
看到手上和脚踝上没有什么链子,迢迢躺下松口气,怔然道:“我说梦话了吗?”
“没有,公主就是一直在翻身。”
拂柳想起昨夜迢迢回来时衣服也换了一件新的,魂不守舍的,也不像从前一样跟楚王殿下亲昵了。
“公主,可是跟殿下闹脾气了吗?”
迢迢回想起昨夜的事,皇兄现在越来越不像她记忆里的模样,理智,自持全无,更多的是占有和压制,让她想逃离。
还有昨夜里的梦,在梦里,皇兄根本就不像她的兄长,他高高在上,冷酷无情,根本不听她的请求,以前的皇兄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
而且梦里,皇兄又撕开她的衣衫,说着那些不可言说的话,迢迢既觉得羞愤,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把皇兄想得太坏。
拂柳见她躺在床上,像丢了魂一样,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是被噩梦吓到了吗?”
迢迢摇摇头,没说话,见她这般,拂柳更加担心了,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喝了一回酒,公主跟丢了魂一样,殿下又忽然病倒,难不成那酒里有人下毒不成?”
迢迢听到宇文徊病倒,撑起身子问道:“皇兄怎么了?病倒?好端端怎么会病倒。”
拂柳回道:“是啊,莫不是夜里撞了邪祟,昨夜喝了些酒,今早上起来就开始吐血。”
“什么?”
迢迢听到拂柳说皇兄吐血,急忙掀开被子,一边穿衣一边问道:“怎么会吐血呢?”
虽然昨夜里皇兄说的话和怪异的行为让她觉得很是难受,可他照样还是她的皇兄。
一定是皇兄喝了些酒,所以才会那样失控,才会病倒吐血,迢迢一边想一边飞奔到宇文徊所住的院子里。
太医刚问完诊,正要出去,恰好与迢迢碰面,见她行色匆匆,急忙侧身让开。
来之前,迢迢脑中还不断重现着昨夜里皇兄近乎疯狂的举动,以及梦里的可怕模样,可是一看见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宇文徊,她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迢迢坐在床边,轻声唤道:“皇兄。”
宇文徊冲着她笑了笑,双眼极其温柔地看着迢迢,“阿迢,我没事的。”
迢迢皱眉道:“你都吐血了,还说没事,这两年都没见过你咳血,是不是昨夜里你喝多了酒,都说了,不让喝太多,皇兄就是不听。”
宇文徊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太医说只是近来忙碌奔波,没好好休息,加上有些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吐血。”
他语气诚恳,还是像从前那样宽慰迢迢,“也是我不好,不能因为你不愿意,就跟你吵架,还那样对待你,我当时也是喝了些酒,心里有些急躁,今早醒来极其后悔,想着阿迢你会不会被我吓到,会不会以后都不愿意理我了。”
迢迢摇摇头道:“不会的,皇兄,我要是不想理你,怎么还会跑来看你。”
宇文徊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饮酒,也不会再逼着阿迢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我原本想着,让你出宫祈福修行,可以躲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看来,是我欠考虑些,阿迢要是喜欢江大人,那我就帮你多与他见几面。”
说完,宇文徊又忍不住咳了几声,他撑起身子,声音嘶哑道:“阿迢帮我倒杯水吧。”
迢迢急忙倒了杯水,递到宇文徊的嘴边,“皇兄,来。”
喝完一杯水,宇文徊的脸上有了些气色,迢迢心中难受起来,她哽咽道:“我能懂皇兄是在为我考虑,我也没有怪你。”
宇文徊垂下眼睛,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埋怨,“真的吗?我以为迢迢一心记挂着江大人,都快忘记我这个皇兄了。”
听到她这句话,迢迢大概懂了些,皇兄对她本就占有欲强,看到她和江大人心里定然会吃味。
就像小时候,迢迢跟几个宫中侍卫说了些话,他就不大乐意,说什么,看见她和别人说话,心里空落落的。
在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迢迢最能摸清对方所想,她劝道:“不是的,是皇兄自己在多想,近来为了那个案子,皇兄日日奔波,又频繁地接见来客,忙得脚不沾地,本来就忙,还要操心我的事情,能不累着吗?”
宇文徊靠在她的怀里,捻着她的手指,他低声回道:“嗯,是皇兄的错。”
“那阿迢不会因为昨夜的事跟我不亲近了吧。”
“不会的,皇兄醉酒说胡话,我才不会跟你计较,而且皇兄也应该学着放手,我们俩的年纪也到了成家的时候,我还是皇兄的妹妹,你总是这样不许我跟旁的男子说话,有些太不讲道理。”
宇文徊闷声笑道:“被阿迢发现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放手的,我尽量,好吗?”
迢迢嗯了一声,“皇兄躺下歇息吧,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再给你拿些蜜饯,等下喝苦药的时候润一润。”
“还是阿迢贴心。”宇文徊望着迢迢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青松见迢迢出来,站住行了礼,随后跑到宇文徊的床榻前,走近道:“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您病倒的消息传出去了。”
宇文徊单手撑起脑袋,脸上的病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叹息道:“要是我真有病就好了,那样阿迢又会日日坐在我的床边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