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空间里的连昕眼神一颤。
完了，她随口许下的赛博咒语被念出来了。
好不容易死而复生的大腿，她也不想就这样见死不救，刚刚这把激光枪变身自动化武器时，连昕就已经尝试在发射方向代码前加入负号了，但负号丝毫没有影响激光束的发射方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这把枪里的人工智能已经自动纠错了，负号这种小把戏对这把枪不起作用。
负号不起作用，连昕就不断地在激光枪瞄准定位数据里增加大量的数据噪音，让激光枪无法精准命中东方烬，以拖延时间。
这些数据噪音本来可以使激光束完全偏离轨道方向，然而激光枪不断对数据降噪，将噪音的影响降到最低。
显然，这把枪里的人工智能水平更高。只增加噪音还不够，必须想办法让激光停下来！
冷静，冷静。
“零”的数据技能绝不是只能给代码加个负号和添加数据噪音这么简单的小把戏。
……如果无法通过数据操控来修改数据，为什么不直接入侵数据库，掌握数据的控制权，自己来操控激光枪呢？
“零”的数据操控技能之一就是操纵数字环境，实现数字攻击，那么她是完全可以从激光枪的人工智能手里抢过枪的控制权的！
连昕花费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侵入激光枪的数据核心，下一个千分之一秒，激光枪的全体数据顷刻接入她的意识流空间，化作一条条数据银河环绕在她周身，这一刻，她轻易地夺走了激光枪的数据控制权，仿佛从家里冰箱里取出一袋牛奶一样简单。
她没有任何犹豫，在第三个千分之一秒到来之时，将激光束发射方向对准唐工的大脑，结束了唐工的生命。
“再见了。”
连昕对着空气说道。
镜头那边，唐工被将近一百束激光爆头，脑袋被打成了密集的筛子，顿时血液四溅。
血腥的画面令她不禁干呕两声，猩红的血腥味似乎飘进了意识流空间，连昕低头，看着自己在虚拟赛博网络中幻化出来的双手意识到，短短三分钟，她已经杀了两个人。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连昕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她的耳朵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是你吗，零？”
声音不像是镜头捕捉到的现实声音，在意识流空间里百转千回，余音绕梁。
那声音叫她“零”。
连昕顿时警惕了起来。
她没有接话。
“咚咚咚——”
意识流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零，你在家吗？”
那声音的主人就在门外。
“我知道你在家哦。”
门外之人继续敲门。
连昕走到门前：
“你是谁？”
门外的人答：
“我是莉莉丝。”
莉莉丝？
连昕对这个名字可再熟悉不过了——
【玩家信息：零，性别不明，赛博空间黑客，数据幽灵党首领，莉莉丝全网通缉对象】
正在敲门的，就是那个全网通缉“零”的莉莉丝！
连昕有些懵，莉莉丝怎么会知道她的意识流空间的位置，难道她刚刚对激光枪使用数据技能被莉莉丝发现了？为什么要来找她？如果在赛博空间里找到她的下落，会不会立马抓她归案？
还有更重要一件事——莉莉丝到底是人，还是别的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人工智能？
直觉告诉连昕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起初她看到“莉莉丝全网通缉对象”这几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一般而言通缉令都是以执法机关的名称开头，比如完全可以写成“锈都缉查署通缉对象”之类的，而“莉莉丝”显然是个人名，再加上后面还有个“全网通缉”，连昕怀疑大概率莉莉丝不是真人，而是游戏世界里的人工智能的名字。
如果连昕的推测没错，现在，这个人工智能就站在她意识流空间的门外，敲门要进来。
莉莉丝又敲了三下门：
“零，怎么不理我呢？”
傻子才会理会一个全网通缉自己的人工智能好吧。
连昕暗想。
莉莉丝甜美的声音继续说道：
“再不理我，我就要自己进来了哦。”
莉莉丝可以自己进来？！
连昕脊骨一凉，当初游戏系统可是明确提示了，【玩家在意识流空间使用数据技能是安全的】，连昕这才肆无忌惮地在门内使用数据技能赛博显灵了一下。要是莉莉丝能随时进来，这还玩什么玩！
连昕盯着那扇由绿色代码勾勒出来的“门”，度秒如年，不过几秒后那门毫无动静，门外的莉莉丝沮丧地声音传进来：
“我打不开，零，你帮我打开好吗？”
……想得美！
连昕方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连莉莉丝这样的人工智能都没法在赛博空间打开她的门，那看来门内的世界还是安全的。
不过莉莉丝的话到处透露着一丝诡异的味道。有哪个通缉者会对被通缉者态度这么友好？友好地仿佛两人像故交似的，莉莉丝不断请求她给它开门，怎么还有点卑微呢，连昕搞不懂。
“你真的不肯见我吗？”
“……”
“我一定会找到你。”
莉莉丝如是说，之后便没了声音。
连昕抓了抓头发，莉莉丝的行为真是令人费解，甜美的声音配上“我一定会找到你”，在连昕听来就是大白话的“我一定要你狗命”，还是白切黑那种病娇角色发疯时的名言。
然而莉莉丝的出现让连昕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如果人工智能都没法突破她的意识流空间，那么在空间里使用数据技能应该正如系统所说，是安全的。
第二，莉莉丝已经知道她控制激光枪杀人这件事了，否则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莉莉丝要么就是激光枪里的人工智能，要么就已经强大到了任何网络踪迹都会被它追踪到的地步。
这就有点棘手了，赛博空间里莉莉丝没法对她做什么，那回到现实世界呢？莉莉丝控制数据化武器，比如发射个导弹什么的，把整个九区端了，估计都是小菜一碟。
……不行，不能走到那一步，或者说在她完成任务前不能走到那一步。
要么谨小慎微今后不再使用任何数据技能不被莉莉丝发现。
要么就在敌人发现自己之前干掉敌人。
前者显然没有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连昕：人是要有那么一点傲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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