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阿什艾利不知等待了多久,他咬着指甲,圆润的甲面被他的尖牙,啃噬得坑坑洼洼。他趴在阳台的石护栏上,任风吹拂起金发,他只顾着向别墅外的道路张望。

还没有回来?

今天怎么了?

也不是折叠期?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她是不是又离开了他了?

阿什艾利一想到窈清湖会离开他,内心便生出无法遏制的焦躁,他再次握着拳头砸在台面上,光滑的台面裂出道道皲裂的细纹。

刚才他已经将窈清湖放在阳台上的绿植盆栽挥落至楼下,摔成碎片。

他的暴躁怨愤难以抑制,直到他看见窈清湖提着重重的书包,手拿着白色捧花缓缓出现。

阿什艾利见到她身影那刻,激动得等到主人终于回家的宠物犬,翻下阳台,风扬起他的裙面,他稳稳落至花园。

这可是五楼,一直守着别墅大门的安保嘴角抽搐,感叹“小姐”不愧是继承了议长弑神者的血脉。

阿什艾利拥抱住了疲惫回家的窈清湖,转了个圈,他接过她手中的书包,拿着嗅了嗅,又憋着气,嫌弃地拿开了书包,上面沾染了他不喜欢的味道,但不是Alpha的味道。

阿什艾利丢下了窈清湖的书包,拥抱住窈清湖,头颅低下,埋在窈清湖肩窝撒娇。

“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肚子好饿。你去了哪?”

窈清湖没有如往常,眉眼含笑安抚他,她似乎有心事,敷衍地拍着阿什艾利的背心,递给阿什艾利一束白花,没有说任何话。

阿什艾利捧着那束凋零到格外萧索的花,手指不停轻柔抚摸花瓣,生怕再凋落了些,嘴上却嫌弃地说:“怎么带这么丑的花回来呀。太丑了,我不喜欢。”

他转身告诉安保,“叫人把它插在我房里,轻点拿知道吗?”他再转头看了看窈清湖,她兀自进入别墅,没有理会发牢骚的他。

阿什艾利气到跺着低跟鞋,提着裙摆,奔了上去。

阿什艾利和窈清湖相处了快三四年,对窈清湖很了解,一般窈清湖提不起劲哄他这种情况,一定是她去探望她哥哥的修道院。

她每次去往第五区就会心情郁卒,回来后,对他爱答不理,导致他心情也会随着她的心情糟糕。

阿什艾利晃着她的手,娇滴滴地依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我要怎么才能哄你开心?”

窈清湖向阿什艾利诉说她的哥哥下午给她发了短讯找他,朝她倾诉的烦恼,修道院最近的支出比较紧张,他们想在第五区多建一所学堂。窈清湖回了第五区,她发现比她想的糟糕,育婴袋里孕育出的适龄儿童,这一批次残缺得可怕,几乎全部是聋哑患者,对于聋哑患者的教育支出费用——

阿什艾利赶紧叫窈清湖打住,他捂住了耳朵,才没有耐心听完悲惨故事中发生的事。

那些东西无聊极了,没有AO甜甜的恋情番令他觉得有趣。

他以为窈清湖的不高兴是多大点事,结果只是忧虑钱的问题。

很快,临舟修道院收到了一笔巨额转账。

阿什艾利吩咐完管家资助修道院后,紧握窈清湖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偷偷吻着窈清湖的乌发:“我帮他了啊。你这个月就不可以再跟你哥哥见面了哦。我不喜欢他,你知道的,就算以后我们结……”

阿什艾利打住,“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你这个月不许再跟他见面。你是我的,你知道不知道?”

窈清湖抚摸着他黄金般闪耀的金发,真诚地赞美阿什艾利,“你真善良,我的少爷。”

沈钧在镜子前阴郁抬眼,他在手臂肌肉处再次注射了强效抑制剂。

那天,偷换掉他抑制剂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一位一等公民。他受雇于议会厅的在野党派,将他的抑制剂调换为了信息素催化剂,并加入了压制觉醒者能力的阻滞剂,导致了他在易感期无力抵抗的失控。

对方想利用他在校园强迫Omega的性丑闻,对他父亲进行舆论攻讦,削弱父亲这几年拉拢中等公民的影响力。

支持他的长辈也听闻这消息,但没有过问内情,只是称赞他在父亲去到墙外的期间,处理事务处理得很好。

可沈钧觉得他自己很不好。

他快要疯掉了。

听上去很荒谬,但事实如此,他确证为标记抑郁症。

他时时刻刻捏紧着窈清湖的校裙,为了她回复的短讯就魂不守舍,就连睡觉也舍不得放手,明明那条校裙洗净后,几乎没有窈清湖的味道,但沈钧就是舍不得放下。

在周暮宇看到他捧着窈清湖的校裙猛吸,涉及到窈清湖的事他都拿不定主意后,周暮宇为他找了周家的心理医生到访。诊疗结果是他的的确确患上了Alpha标记抑郁症。

医生解释道:“是有些Alpha标记了过于合适的Omega,信息素太合拍,有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如果不再三天内再次标记这位Omega,会患上长期的标记抑郁症。你这是属于应激型的标记抑郁症,只要再次标记你女朋友就会好转。”

沈钧阴沉着脸,周暮宇幸灾乐祸拍着他哥肩膀:“哥,你太倒霉了,我为你泪目。”

沈钧挥开周暮宇假惺惺安慰的手掌。

强效抑制剂注射至肌肉内,传来钝痛感。

沈钧都不记得一夜未睡的他,到底扎了自己多少针。

恰逢今日清晨,是他被窈清湖“标记”的第三天,他真的再也忍不了那种渴望,没有人能懂他因为得不到窈清湖,而渗透进毛孔的狂躁。

他翻来覆去地点亮窈清湖回复他的短信,像被蚂蚁咬嗜心脏,看着窈清湖的全息投影,颓丧着坐在浴室的地板上。

任凭花洒冲刷凉水一次又一次,他也呼吸急促了一次又一次。不管他如何想着她释放信息素,都没办法获得满足。

回想着那日窈清湖是如何刺入他的脖颈,疼痛又畅快,她大口吮吸他腺体令他脊髓发颤,牙齿钉入他腺体。她侵占他不让出一厘的距离,那种快被她嚼碎了吞吃的可怖,仿佛他会被对方吃下去,和她融为一体。

他承认他被笼罩在她手臂下不能动弹,沉溺于那种不曾感受过的强大和安全感。

还有他亲吻她时,她柔软冰凉的嘴唇。

她的香味,那股说不上来,刺鼻又好闻的味道。

生理上他得到了抑制剂的控制,但心理上,他渴望她到快疯掉了。

他无数次幻想他的鼻梁能擦过她的腺体磨蹭,他不会咬她,但可不可以窈清湖咬一下他?

就咬一下。

他不奢求多了。

他必须去学校找到她。

窈清湖走入学校门口,被一个从门口蹿出的人唤住。程睦柏站在窈清湖面前,明明是他叫住窈清湖,却先赧然地撇开眼。

“你是在等我?”窈清湖惊讶。

程睦柏急吼吼地否认:“肯定不是啊。我才到学校不久。”

“你染了黑发?”窈清湖扬起笑,伸出手想抚摸,程睦柏的腰已经弯下,探着脑袋想蹭入窈清湖的掌心中,但窈清湖抽回了手。

程睦柏失望地直起身,踢走脚下令他不爽的石子,“是吧。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你说的话,就是我回去问过我朋友,他们说我黑发帅死了。我才染回来。”

窈清湖装作明了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呢。”

程睦柏发着呆看脚下,迈步和窈清湖上教学楼,想着窈清湖是个榆木脑袋,他说什么,她就信了。

可他的掌心变得暖乎,他怔忡地看过去,一只软绵的手握住他掌心,拽着他拉扯,“我们快点走吧,要迟到了。”

程睦柏血一下子涌到脸上,睁大了眼。

窈清湖牵了他的手,很大胆,又自然极了。

沈钧很早来到学校坐下,他易感期爆发的第二日就知道窈清湖是正常来学校上学,他旁敲侧击地询问过相熟的同学,有没有Omega同学被他吓到。

同学回答:安心吧,少爷。别自恋了。作业比你那点破事重要。

他侧眼瞄了下窈清湖平时坐的地方,多了套桌椅,他认为老师照顾窈清湖给她调动了座位或是安排了同桌。

直到教室外,窈清湖牵着程睦柏的手,打打闹闹地闯入。

沈钧很少见到窈清湖那般张扬的快乐,她和程睦柏并肩走入教室,程睦柏拉开了桌椅,让她先进入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坐下了,朝程睦柏感激一笑,随后,拿出书籍摆在桌上。

沈钧沉闷着神色,再也不避讳注视她。

她朝程睦柏笑的那瞬间,沈钧握住笔的手不禁使力,啪嗒一声,塑料外壳的笔断裂成两截。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离开学校,才过去两天。

程睦柏又注视了窈清湖一节课,当然这次,沈钧也毫不避讳。他多次看向窈清湖,就是要她知晓他的视线。

窈清湖的腰肢挺得像青葱树苗般直,垂头认真做着《自愈》这本书的笔记,浑然察觉不到两道如狼似虎的视线。

下课后,她伸出手遮挡在趴着看她的程睦柏眼前,程睦柏拉下她的手,嘴角扬起,很想索求着问她: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窈清湖起身,去教室后方的储物柜,拿出了泳衣和浴巾,做游泳的准备。这一节课,又是游泳课,学校安排了很多游泳训练,是增加肺活量很好且不劳累腰部肌肉的方式。

她拍了拍程睦柏,低头在他耳畔小声说,“我们等会逃了如何?去训练馆练体术。”

发丝拂过程睦柏的脸颊,窈清湖说什么他都说好。

程睦柏故意别扭了两下,“那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窈清湖轻轻嗯一声。

二人并肩走出教室,迎面走来刚和老师沟通完毕的沈钧,沈钧盯着二人靠近的肩侧,有团火炽热地燃烧在他腹中。

程睦柏也注意到了,他也冷着眉目,虚浮起掌心环绕在窈清湖肩头。

他没有触碰到窈清湖,但也足够刺激沈钧了。

窈清湖神色淡然与沈钧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神情的流动。

但在那一瞬间,沈钧回身,攥住窈清湖的臂膀,将她拎得离他的身躯更近了些。

黑发碎在他额前,他沉着脸说:“窈清湖,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窈清湖:不谈,我是女主。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