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月清惊掉下巴。
“求两位恩人收留我,我什么活都愿意干!”
小贼跪在地上匍匐着向前,语气卑微:“我无家可归,吃了上顿没下顿,求你们收留我,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你太高看我们了!”月清连忙后退摆摆手,一脸惊恐,“我也是糊口过日子,实在没有能力养你,你去城中问问酒楼招不招伙计吧。”
“姐姐,大善心的姐姐,哥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在城里问遍了所有酒楼,茶馆,布庄,他们不肯要我,我怎么养活自己?”小贼哭着磕头,撕心裂肺喊着,“走投无路时我连妓院都问了,他们都不要我!”
妓院?她还真是个女子!也真是可怜,饿地都想卖身了。
月清心生怜悯,又看到阿满抿着唇拉着她的袖子,她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松了口:“正好咱们要开个铺子,你就替我打打下手,若是你敢偷奸耍滑,吃里扒外,我立刻送你见官爷!”
“姐姐放心,我不敢!我一定替你上刀山下油锅。”小贼激动地邦邦磕着头,月清走近将她扶起,顺便将袖中的钱袋子扔给阿满,叮嘱道,“你去将这个还给那位姑娘,我带她吃碗馄饨。”
……
“慢点吃,别急。”
刚出锅的馄饨冒着热气,烫得小贼一边叫一边捂嘴,即便月清喊了几次慢着,可她还是像饿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一会儿功夫大碗的馄饨就少了一半,月清摇了摇头,又从隔壁买了两个馒头让她沾汤吃。
“多谢姐姐,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命也是姐姐的。”
“我要你的命干吗?”月清支着下巴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怎么混成这副模样?”
小贼握住筷子的手一紧,气息也变得急促,乱蓬蓬的发丝遮住她的双眼看不清神情,可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悲伤。
“我名叫小莲,是景州人,因战乱和兄长逃来这里,他染了重病死在路上,剩下我一个人四处漂泊......”
这身世.......和自己半斤八两,都是可怜人。
月清心软了几分,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以后跟着我,虽然不会大富大贵,饭还是能吃饱的。”
“多谢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别谢了,赶紧吃吧。”她说完看向四周,嘀咕道,“怎么阿满还不过来?他去哪了。”
……
阿满将钱袋子还给少女,少女也认出了他。
“是你?”
“姑娘你认识我?”
宋蓁蓁脸一红,微微点了点头:“昨日我看见公子在赛场上的英姿,发现公子在一干人中拔得头筹,没想到今日是你替我找回钱袋子。”
说起来,自己真是要谢谢他,昨日父亲和叔叔也在观景台上,看到了齐天雄小人得志暗箭伤人的模样,所以都不用她回去诉苦,他爹爹连夜让人回了齐家这门亲,这可得谢谢眼前这位公子。
想着,她心情大好,朝阿满说道:“多谢公子善举,我家的茶馆就在前面,不如去我家茶馆喝杯茶,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阿满想着停留时间已久,生怕月清她们等久了,三言两语推辞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蓁蓁诧异地笑了笑,这人可真有意思,昨日赛场上忍气吞声饱受齐天雄的刁难不就是为了一百两,可今日自己请他去自家茶馆饮茶他竟不心动,是不是他以为要他付银子?
……
阿满急匆匆地赶回了馄饨摊,正好看到月清和刚刚救下的小乞丐正站在不远处等他,小乞丐一看到他出现,立刻双眼一红,飞奔向他跑来。
“多谢恩公,若不是你向月清姐姐求情,我也不会被你们收留!”她说着声音逐渐哽咽,忙用袖子抹泪。
“不用谢我。”他抬眸看了一眼安静的月清,微笑道,“其实月清面冷心热,最看不得别人受苦,我也是她收留的,咱们两都得好好谢她。”
说着两人齐齐看向月清,她面色渐红,扭过脑袋大声说话掩饰心里的慌张:“我可不养闲人,若是你们不好好替我干活,我可翻脸不认人!”。
身后两人微笑出声,月清也忍不住扬起唇角:“还愣着干吗?赶紧和我上山,趁早收拾东西,咱们还有很多要忙得呢!”
三人走了一路,畅想着一路,怀着满满的干劲和对铺子的无限期待走上山,将一路的疲惫抛之脑后,恨不得立刻开干挣钱。
大半日后三人回到山上的旧宅,开始听月清的吩咐收拾起来。
“以后咱们在山下开店做生意,怕是难得回来,这些被褥和衣服都收到箱笼里,带几身换洗的便可。”她边思索边指挥,“地里的菜都交给周寡妇和妞妞打理,她们吃了也总比荒废好,还有院子里养得几只鸡,也劳烦他们早晚喂一喂,生下来的蛋都归她们……”
月清围着屋子和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恨不得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当,这个她用心打理的小屋子,她舍不得糟蹋一丝一毫。
“算了,也不能事事靠妞妞她们。等我得空,我会回来打理打理。”她依依不舍地望着院子里亲手搭的木架,每一根棍子都是她亲手砍断背回来,充满了她的心血。
“对了,婆婆的东西我要带走!”她若有所思道,转身匆匆跑进屋中,将窗户边上锁的一个箱笼打开,拿出一本册子和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册子是孙婆婆此生所有的点心方子,而锦盒里装得便是她救过的人留给她的信物,以便将来报恩,这两样东西一个是恩情,一个是财富,都不能丢。
“月清,这点心册子我能看一下吗?”阿满突然好奇地盯着她手上的册子,月清点点头,“正好你识字,帮我看看上面除了包子馒头还有什么其他的点心。”
“枣泥糕,云片糕,状元糕,玫瑰饼,豌豆黄,蛋黄粽……数百种点心,都是寻常未见过的……做法也写得详细。”他惊愕地抬眸望了一眼月清,难以置信,“若是就此埋没这本册子,简直是暴殄天物,月清,我终于想到咱们卖什么了!”
阿满仔仔细细看着册子,扫过寻常少见而做法简单的点心名称,看了半晌眉头逐渐皱起,若有所思地将册子合上,开口道:“咱们现在还剩下多少钱?”
“啊?就剩十五两了,可咱们还要租间老宅落脚……”
阿满沉着脸摇了摇头:“不够,孙婆婆在册子上记载的几道独特的点心不仅要求火候,发面时间,就连用料也是添加了几种名贵食材,咱们要想一炮而红站住脚跟得需要更多的钱。”
闻言,月清一屁股坐倒,懊悔自己曾经一掷千金救助那么多落难书生,贫苦学子,他们没一个人回来报恩的,还搭上自己不计其数的银子,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就卖包子馒头不行吗?婆婆教过我怎么做,味道和酒楼里的不一样,比他们好吃的多。”
包子馒头这些稀疏平常的食物,寻常人讲究价格,基本会在街上的摊贩处买卖,贵客则讲究名号,自然要去名声大噪的酒楼饭馆买,他们这样小店,价格既不算便宜,名声也没有,自然不会有宾客临门。
望着月清沮丧的面孔,和小莲惶恐的神情,阿满呼出一口气,他左手微微握拳,轻轻地碰到了腰间的玉佩,若有所思。
“别担心,我有法子能立刻筹到钱,明日你们先下山寻住处,我筹到钱去找你们。”
“你人生地不熟,去哪筹钱?”月清疑惑地望着他,随后郑重道:“赌钱万万要不得,是万恶之源。”
“你想哪去了?”他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坑蒙拐骗也不行!你会坐大牢的!”
阿满:“……”
真是个傻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