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下朝,找直郡王说他应了他的邀请,明天会去参加直郡王在京郊庄子里举办的猛犬比赛。
直郡王诧异,目光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四爷:“老四,你能抽得出时间?”四爷是个很难请的人,他对兄弟如此,对大臣也如此。四爷拒绝各种聚会宴会邀请的措辞,就是太忙,抽不出时间。
“你是知道我的性子,不会简单的只玩一个猎犬比赛就行了,你不怕我到时候弄一个射箭比赛,又或者是打猎比赛?”
四爷在众兄弟里是出了名的不善骑射,他的弓力仅仅只有四力半,也就比七爷十二爷强一点。
三爷这个整日文绉绉的人,弓力都在四爷之上。
闻言,四爷脸一黑:“......”大哥的嘴,特讨厌了!
要不是答应过弘昭,要带他出去玩,四爷恨不得甩袖就走。
直郡王乐呵呵道:“老四,说话啊,你还没有回答我。”不是他当哥哥的心思坏,想来嘲笑老四,实在是老四的弓马骑射在他眼里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四的弓力他看不上,其余兄弟的弓力他同样是看不上,比不过他的,都是弱渣。
四爷脑门青筋蹦了蹦,忍住想敲直郡王黑棍的冲动:“大哥,我是想带弘昭出来开开眼界。”所以能消停点不?
直郡王忍着笑:“那不正好,你把弘昭带出来,刚好能让我那乖侄儿看清楚你有几斤几两。我听老八提了几嘴,说是你在府里经常陪弘昭玩,弘昭对你是一口一个厉害,赞不绝口,夸人的话那是哗哗哗的来......哎哎哎,老四,你走什么走,别走啊!”
八爷跟四爷是邻居,府邸相邻,住得近,难免会听到一些动静。
他扯住四爷的胳臂:“我不开你玩笑了,你既然要带弘昭,那我也将弘昱带去,让弘昱领着弘昭在庄子里玩,免得身边多个孩子,你玩得不尽兴。我跟你说啊,老四,你别看我疼弘昱,其实在他小时候,也就是跟弘昭差不多这个年纪,我真觉得他是个泼猴,被他逼得我每天恨不得住在衙门不回去,一回去弘昱在我耳边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会儿我都觉得我比以前老了,养儿子真是不容易。哎老四,你家弘昭会不会闹你......”
四爷想走,走不了,他的肩膀被直郡王牢牢握住,只能被迫留下来听他唠叨。
四爷闭眼,在听到直郡王要污蔑弘昭吵闹的话时,他不满的瞥了直郡王一眼,扬了扬下巴,得意道:“大哥,我家弘昭可乖了。他吃到什么好吃的,遇到什么好玩的,他总会念着我这个阿玛。每次我下朝回家,他一听到我的脚步声,不管在做什么事,他都放下手里的事冲过来让我抱他,还会给我按摩肩膀,问我累不累。唉,大哥见谅,弘昭粘我粘得紧......”
直郡王啧了一声,他松开握着四爷肩膀的手:“弘昱还在上书房,我得过去接他,告诉他明天要好好照顾弘昭。老四,你明天记得准时带着弘昭过来赏面玩啊,迟了我可不依。你随意,我先走一步。”
这下想走的人换成直郡王。
四爷挽留:“大哥,不着急,时间还早,你不用急着去接弘昱,再不济我待会陪你一起去接。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你走了算什么。”
直郡王落荒而逃。
看着直郡王狼狈的背影,四爷低调又得意的掸了掸马蹄袖,心想:“跟我炫耀儿子,哼,大哥,你还差得远呢。”
骑马回贝勒府的路上,四爷瞥到街边有老百姓在卖玩具,他下马挑了一个颜色鲜艳的蜻蜓眼琉璃珠玩具,买了拿在手里把玩。鼻子闻到街边黄雀肫的香味,四爷对苏培盛说道:“你去买一只卤好的麦雀肫带回去给弘昭尝尝鲜。”
苏培盛迟疑道:“四爷,福晋上次说了,这个月不准四阿哥多吃卤味,你看是不是下个月再买?”
不是他不听四爷的话,是情势所迫。他是四爷的奴才,四爷想不起来的事,他得在一旁打补丁。他要是现在不说,回头四阿哥吃了四爷买回去的黄雀肫不舒服,他万死难咎。
四爷想起四福晋是有这么说过,他没坚持,无伤大雅的事,他一向尊重四福晋的意见。
“行,吃的不买,爷买的这个玩具够弘昭玩一阵的了。”
回到贝勒府,四福晋伺候他换衣服,四爷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弘昭,侧过头对四福晋询问弘昭的下落:“福晋,弘昭呢,他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他?”
四福晋:“弘昭去跟弘时玩了,说是两个人要斗蛐蛐。这个时间他是该回来了,没回来想来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耽搁了。爷也知道弘昭不仅贪玩,他的好奇心也重,出去一趟不玩个够他是不会回来的。爷要是急着想见他,我这就叫人去外面寻他。”
四爷干咳了咳:“不急,让他玩吧。”他不过是想把他在外面买的蜻蜓眼琉璃珠玩具交给弘昭,弘昭既然不在,那早点给晚点给都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高嬷嬷走进来,躬身道:“四爷,福晋,赵忠叫了府里的大夫到如意院,叫的很急。”
四爷跟四福晋顿时神情一变,赵忠是四爷给弘昭选的贴身太监,为人踏实能干,心细明发,不做无用事,他会匆匆叫大夫,是不是弘昭哪里不好了?
他们赶到如意院,远远的听到弘昭的啜泣声,四福晋脚不沾地的径直走进屋,语无伦次:“弘昭,额娘的弘昭,别怕啊,额娘来了。”
四爷脸色沉重:“赵忠,弘昭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急着叫大夫?”
赵忠跪下,说道:“四爷,四阿哥吃了花园里的洋柿子。”
洋柿子?那个番茄,毒果子?!
四爷震怒,目眦欲裂,发狠的一脚踢翻赵忠:“放肆!你这个狗奴才!爷让你伺候四阿哥,你就是这么伺候的吗?若四阿哥有个好歹,爷非得剥了你的皮不可!”
四爷踢的力度很重,赵忠被踹了个人仰马翻,脸色惨白,他蹒跚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悲戚的跪下不说话。
四爷说得对,是他没有伺候好四阿哥。四阿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他到底下继续效忠四阿哥。
弘昭在屋内听到动静,打着哭嗝说道:“阿玛,不怪赵忠,是我......嗝,是我要吃的。”
呜呜呜!他本来都不想哭了,遗书也写好了,准备安安静静的等死,结果他一见到四福晋,眼泪顿时流得跟洪水泄了闸似的,想关也关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