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手术

    周一悄然来临,不管周末过得惬意还是放肆,绝大部分人都要回归工作和学校,而李如洗和慕容俦也要送噗噗去上学了。

    李如洗本来还有点担心六岁多的噗噗在异国他乡去上一个全然陌生,某种意义上说还是语言不通的学,老师同学全是不认识的,他会不会恐惧紧张……结果一路在车上看到的却是噗噗意兴横飞,缠着慕容俦问这问那,哪里有半点紧张害怕的意思。

    李如洗失笑,便也抛掉了自己的满腹担忧,好好地送了他去学校。

    到了学校,老师还特意出来跟她说了几句,然后把孩子带进去了。

    李如洗默默在学校外头站了会儿,直到教学楼外已经渐渐没人,孩子们都进去教室,准备开始上课了。

    慕容俦默默陪着她,搂了搂她的肩膀,低声说:“别担心,这个学校不错,他会很快适应的。”

    李如洗点头,跟他一起走了。

    果然,等到傍晚接噗噗的时候,他是蹦蹦跳跳笑着出来的。

    晚上吃晚饭时,一直在说学校里发生的各种事情:

    “……我觉得挺开心的,一点都不累,比在国内的学校时轻松多了……”

    “……老师讲的都好简单,尤其是数学,只有英文要努力学……”

    “……玩的时间很多……”

    “……中午吃的?还行吧!”

    “同学们?嗯,有的特别热情……有的有点坏……总体?都有点笨……有的人还在做十以内加减法呢,都做得不好……”小小男孩子一脸的嫌弃。

    慕容俦正吃饭呢,闻言喷笑。

    李如洗有点尴尬,瞪着噗噗竖起眉毛:“什么有点笨!……你以为你是什么天才神童?难道英国的孩子智商就比我们中国的低不成?门萨还就是在英国呢!……你不用洋洋得意,人家不过是对学前教育没咱们中国抓得那么过分而已……”

    李爸爸李妈妈却不说噗噗,而是一脸骄傲地看着他微笑。

    李如洗就有点担忧起来:若是她死了,噗噗交到爸爸妈妈手里,别的都不愁,爸爸妈妈照顾他必然是尽力的,以爸爸的智商和文化水平,辅导他也是绰绰有余,就是这一点不好,隔代亲,太过惯着了,觉得噗噗什么都好……

    但她却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说她需要噗噗给父母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和支柱,就说为了噗噗好,爸爸妈妈也比陈琢理要靠谱得多。

    骨子里三观并不正,也不负责任的陈琢理,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好爸爸,但李如洗知道,他在噗噗身上花的心思实则并不多,在他心里,排在噗噗前头的东西太多了。

    若是将来再婚了,后妈稍微不善良,噗噗就没有日子过了。

    这是她无论如何不愿意让噗噗跟着陈琢理长大的原因。

    即便陈琢理肯为他的亲生儿子花费心力,李如洗都不太愿意儿子跟着陈琢理。

    陈家家风不好,陈琢理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毛病太多,影响到儿子就太不好了。

    无论如何,又怎么比得上孩子跟着母亲呢?

    她终究不过是在不得已中选一条较好的路安排而已。

    人生在世,概莫如是。

    ……

    孩子安排妥帖,第二天就是她动手术的日子了。

    因为要麻醉,也不能吃东西,李爸爸李妈妈也就没心思弄早饭,李妈妈煮了粥和白煮蛋,自己却没胃口吃,只是劝慕容俦吃一点。

    慕容俦坐下吃起来,又劝李爸爸李妈妈也吃:“今天的手术时间可能比较长,下一顿饭还不知道在哪,还是要吃饱一点。”

    李爸爸点头说对,默默吃了两个鸡蛋一碗粥。

    李妈妈却六神无主,根本吃不下去,眼中含泪:“我哪有心思吃饭……”

    李如洗正好拾掇好了下楼,闻言上前去握住了妈妈的手:“别担心,这个手术对医生来说难度不高,都是做惯了的,不会有什么意外,我的身体之前检查状态也不错……就盼着手术做得干净些,不再复发……妈妈,好好吃饭吧,别为我这样,我会不安心。”

    李妈妈的眼泪就滚落下来了,自己匆忙走到窗前去擦眼泪。

    李如洗跟了过去,抱着已经没有自己高的妈妈的腰身,把头挨在妈妈肩膀上:“妈妈,我会努力的……我想好好活下去……都说求生欲很重要,我会努力活……情绪也很重要,我能调节好,但妈妈也别让我太心痛了……”

    李妈妈哽咽着擦掉眼泪,转身咬牙说:“好,我们都要好好的,吃不下去也要吃!”说着也去盛了粥,和李爸爸一样,也吃了两个鸡蛋。

    送完孩子到了医院,依旧是慕容俦领着李爸爸去跟医生交流,办各种手续,李如洗已经把卡给了爸爸,正好预交费用。

    她去了自己的病房安置。

    然后不久就有护士来给她开始抽血、量血压,做各种术前准备。

    李妈妈在旁边紧张地站着,她听不懂护士说的话,又希望能帮上忙,李如洗虽然一再柔声劝慰她,让她坐在一边休息,让专业人士来,她却总是不肯。

    直到李爸爸和慕容俦回来,李妈妈才松了口气,李爸爸告诉她手续已经办好,签字也都签了。

    她愣愣地点头。

    李爸爸就在旁边叹了口气。

    慕容俦走到李如洗旁边,握住她的手,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李如洗摇摇头,笑笑说:“就是渴了饿了也不能吃喝,问了干嘛?”

    慕容俦说:“我去弄点温水,拿棉签给你擦一擦嘴唇,也能缓解一下……”

    李如洗正觉得渴,就点了点头。

    慕容俦就去弄了温水和棉签来,耐着性子一点点给她润湿嘴唇。

    倒让李如洗想起相濡以沫来。

    ……

    真正进病房是十点半以后的事了。

    病房的灯光惨白而明亮,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们匆匆来去,让李如洗紧张起来。

    主刀大夫还挺好的,过来跟李如洗说了几句话,还是逗她笑的,想必为了解除她的紧张。

    可李如洗觉得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根本笑不出来。

    再后来,麻醉师来了,把麻醉药物注射进了她体内。

    李如洗渐渐失去了意识,堕入了无底无垠的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