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清白

    不清白

    如果可以,刘母一辈子都不愿意和儿子提及这件事。对于她这种思想守旧的妇人来说,给男人戴绿帽子和男人出轨完全不是一种意义。男人出轨是值得被原谅的,原谅更体现了女人的宽宏大量。但女人给男人戴绿帽子,那是不可饶恕的。她虽然没责怪过楚歌一句,她在心里,还是给这个儿媳妇判了死刑。

    她被撞伤,她可以不信是楚歌做的。或者就算是楚歌一时生气做的,她也可以为了儿子的幸福原谅楚歌。但给他们刘家戴绿帽子,就是儿子还乐意,她也不会同意。

    刘义洲只觉得大脑哄的一声,被炸得一片空白。早上看到楚歌和于继晨在餐厅里甜蜜的一幕,他不愿意往下想。母亲的话等于为他揭晓了答案。他还想在心里为楚歌找些理由,刘母显然不想他再犹豫。

    “儿子,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的总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清白不

    了的。你就看清楚现实吧。我们刘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如果到你这弄得不清不白,怎么对得起祖宗啊?就是回到村子里,妈都抬不起头做人。如果让你爸知道了,他非气死不可。你就离了吧。”刘母的语气格外严厉,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怨怪的。她觉得楚歌不只是坏了一个女人该有的青白,还辜负了他们全家的信任。她曾经把这个儿媳妇当家里的上宾,怕冷了怕热了的,结果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刘义洲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沉默着没有回话。

    刘母又是一声长叹,这些日子她的叹息比这一辈子都多。

    “你当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楚歌吧。你终归希望她幸福吧?”

    刘义洲一怔,母亲的话犹如一根钉子钉进了他的心里。疼,特别的疼。但他终归希望她可以幸福。

    良久后,他回了一声“好”,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他在卧室的床边坐下,床头还摆着他和楚歌的合照。他不舍地摸了摸她的笑脸,别过眼,将照片扣了过去。

    他拿起手机,拨通徐征的电话。

    徐征从睡梦中被吵醒,还有些迷糊地问:“义洲,这么早?”

    “帮我向法院申请,拒绝调解,尽快开庭。”刘义洲的表情木然,眼神失焦。

    “什么?”徐征惊呼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大早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不亚于一颗惊雷带来的效果。

    原本他以为刘义洲拿那些证据给楚歌,只是为了吓退她,并不想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难道是他估计错了?

    “义洲,你怎么会忽然拒绝调解?一旦上庭,你用那些假证据攻击楚歌,你知道对她来说伤害多大吗?”徐征有些恼怒地提醒。

    “假证据?”刘义洲嗤笑,“那些照片是PS的吗?如果那些照片都是真的,就不是假证据。”

    徐征一怔,这才发现刘义洲的情绪不对。

    “义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徐征狐疑地问。

    “你如果不想她难堪,就照我说的去办。”刘义洲冷声说。

    “义洲,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徐征郁闷且恼怒。

    “你如果觉得为难,我就换别的律师去办。”刘义洲根本不想跟他打商–量。

    “我说你这人,来真的啊?”徐征的声音还没落下,刘义洲已经挂断电话。对面嘟嘟的断线声,才让徐征彻底地清醒过来。

    刘义洲是真的打算和楚歌对簿公堂,不离婚不罢休了。

    徐征揉了揉发疼的头,这算什么事啊?

    上学时,他没比过刘义洲,追求不到楚歌。现在当了律师,倒是成了女神老公的代理律师。命运还真是会玩他。

    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才会让一直不舍的刘义洲下了这样的决定。于是,他跟着成了炮灰。可是,再不爽,再痛苦还能怎么样?刘义洲是瞧准了他不能不管这事,才敢威胁他。案子在他的手上,楚歌受的伤害还能小点,到了别的律师手上,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好。

    徐征苦着脸起了床,收拾妥当,极其不情愿地去了公司。他觉得自己没脸见楚歌了。刘义洲那么牛,为什么他不自己去?

    做律师做到他这么苦逼的,还真是少有。

    徐征过去的比较早,楚歌还是早早地进了办公室。

    看着多日未见的徐征,楚歌浅淡一笑,平静地问:“他等不及了?”

    徐征沉默着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坐下,就听她又问:“等不及做陈家的女婿了?”

    昨天陈国涛才办了大寿,请了他去,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她离婚了。

    “对不起,楚歌。”徐征抱歉地说。

    “你说什么对不起?”楚歌始终保持着微笑,友善的,属于朋友之间的微笑,“我知道你一直夹在中间很为难。要不是为了我,你不会坚持到现在。”

    “我妈总说,交朋友要交明白人。”徐征苦笑,他曾一度担心她会责怪自己。现在想想,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楚歌唇瓣的弧度又拉伸了些,说:“谢谢你,老同学。”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这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有时候我经常在想,你要是不活得这么明白,哭哭闹闹的,或许会过得更痛快点。”徐征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心疼。在离婚

    官司这事上,他除了想要保护她,有时不免也有过私心。若是她真的与刘义洲彻底没关系了,他们之间是否会有可能?很快,他又不禁骂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兄弟?

    “难得糊涂。那样的境界不是谁都有的。”楚歌自嘲地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我会做好准备应诉的。”

    “你真打算上法庭?以现在的证据,你一定会输的。”徐征不禁有些急了,这两口子的性格咋都这么拗呢?

    “这世上没有百分百输或是赢的官司。”楚歌始终平静。或许可以说从看到刘义洲提交的那些所谓证据开始,她就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徐征说着站起身。

    “徐征。”楚歌叫住他的脚步,“你告诉刘义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

    徐征愣住,看到她眼中的坚决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刘义洲彻底失去了楚歌。不管他有多少理由和苦衷,楚歌都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