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将计就计

  死寂了片刻过后,池骋一把拽住吴所畏的衣领。

  “你给我起来!”狠戾的一声怒吼。

  吴所畏睁开眼睛,瞳孔由内向外散发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绝然之气。

  池骋一开口,声音像烈火扑向吴所畏的脸。

  “昨晚上去哪了?”

  吴所畏硬着头皮说,“哪也没去。”

  池骋又问了一遍,“昨晚上去哪了?”

  吴所畏说,“在家。”

  池骋一把将吴所畏摔到地上,又狠狠将其拽起,脑袋按在床头柜上,逼着他看向小圆蛋,再问:“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汪硕家。”

  话音刚落,又像小鸡子一样被池骋甩到床上,皮带赫赫作响,池骋一喘气,整个房间透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吴所畏也回头问了句,“你昨晚去哪了?”

  池骋的手被皮带扣卡出了血,都不舍得往吴所畏的身上招呼一下。

  “你自个扪心自问,在这事上我忍你多少次了?你吃人家苹果,我就当你是贪吃!你一天到晚练绝技,我就当你是贪玩!你给他发短信,去他家找他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把我池骋的宽容当垃极在地上随便踩是么?你以为我把你当鸭子一样养着呢?随便让人摸让人睡,让人把情趣玩具往屁股里塞是么?”

  吴所畏脸色灰暗,看不出是气是怒还是伤心,总之相当难受。

  “既然你这么爱玩,那你继续去玩吧,我也不管你了。”池骋说。

  吴所畏的脑袋狠遭一闷棍,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池骋突然把吴所畏从床上提起来,抓起他的衣服,直接撵出门外,还有那个小圆蛋连同那个感应霖,齐齐砸到吴所畏身上。

  “以后别来了。”

  撂下这一句狠话,池骋砰的一声将门撞上。

  吴所畏磕到了后腰!好半天才从地上爬下来,慢悠悠的挪进电梯,费力地将衣服套上,手抵着电梯门缓了一会儿,终于挺过去了。

  下午,吴所畏开车去了姜小帅的诊所,这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他伪装的地方。

  “哟,瞧你这走路姿势,像是怀上啊!”姜小帅调侃一句。

  吴所畏丧眉搭眼的走到沙发旁,艰难地趴在了上面,松了一口气。

  “我被赶出家门了。”

  姜小帅以为吴所畏是在闹着玩,还坏心眼的调侃了一句。

  “你这小三儿这么得宠,还能被赶出来?”

  吴所畏没吭声。

  姜小帅还说,“正主儿搬进去了?”

  吴所畏还是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姜小帅感觉不对劲,走过去弹了吴所畏一个脑壳儿,吴所畏没反应。姜小帅想把他的头拧过来,结果吴所畏的脖子死硬死硬的。他再把手插到吴所畏的脸和沙发的缝隙中,拔出来的时候上面湿漉漉的。

  “不是……”姜小帅慌了,“大畏,你来真格的啊?”

  吴所畏的声音闷闷的从沙发里传来,“你以为我闹着玩啊?”

  “我草!”姜小帅咬牙,“因为什么啊?”

  吴所畏把昨晚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还咆哮了一声,“许他和汪硕出去鬼混,就不许我和他哥住在一起么?他丫就是找茬儿把我撵出来,好让汪硕住进去!!草草草,老子还尼玛不想住了呢……”

  “你先等会儿。”姜小帅发现一件诡异的事,“你说他昨晚和汪硕鬼混一宿?”

  吴所畏猛捶沙发,“是啊!”

  姜小帅本来还想为吴所畏打抱不平,一听这话,当即没有半点儿同情之心了。

  “汪硕昨晚和我一起住的。”姜小帅说。

  吴所畏愣住了,扭过头来。

  “你说什么?”

  姜小帅气不忿,“把你丫撵出来也活该!”

  吴所畏心里的委屈,不满,伤心通通消失了,连带着后腰上的疼痛也好了,麻利儿凑到诊桌旁,兴冲冲地问:“真的?他真的在你这住的?”

  姜小帅白了吴所畏一眼,没说话。

  吴所畏脸又拉了下来,“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不相信我?汪朕是我偶像,我是他粉丝,我什么也没做,他凭啥那么说我?”

  “那你刚才干嘛呢?”姜小帅反问,“你相信他了么?”

  吴所畏不吭声了。

  “在你爷们儿面前,你就不能有偶像,他就是你偶像,知道么?”姜师父训话。

  吴所畏反驳,“我凭什么不能有偶像?汪朕就是我偶像!汪朕会拿钢针穿玻璃,他不会!汪朕会变魔术,他也不会!我凭啥崇拜他?他会啥?”

  姜小帅说,“他会给你拍几万张裸照,会拿皮带抽你屁股,会把你当小猪一样吊在铁架上,会把你操得死去活来……汪朕会么?”

  旁边的丑男喝水呛着了。

  吴所畏拽住姜小帅,“你小点儿声。”

  姜小帅嘿嘿一乐。

  吴所畏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圆蛋,递到姜小帅手里。

  “帮我看看,上面是不是才字?”

  姜小帅拿过来瞄了一眼,说:“是啊,那么大个‘宝’字,你都没看到?

  吴所畏磨牙,“果然不出我所料。”

  姜小帅这才想起吴所畏是色盲的事,再一瞧小圆蛋和字体,果然是一绿一红。

  “这到底怎么回事?”姜小帅问。

  吴所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姜小帅说了一下。

  姜小帅思忖,“这字到底是汪朕写的还是汪硕写的?”

  吴所畏当即下了定论,”肯定是汪硕,汪朕干不出这种事来。”

  “啧啧……还挺护着。”

  “不是护着。”吴所畏振振有词,“小圆蛋最后是汪硕交给我的,我当时在卫生间洗漱,汪硕就在卧室鼓捣了一阵。”

  姜小帅幽幽地问,“合着你一开始就知道小圆蛋上才字呗?”

  吴所畏语塞,好半天才说:“也不是知道,就是怀疑才诈。”

  “帮着他害你自个儿,你脑袋有毛病啊?”姜小帅发愁,“感情经不起试探知道么?别玩火***。”

  “我不是试探。”吴所畏目露精锐之色,“我这是将计就计,他没害我之心也就算了,他要真想抹黑我,我必须反将一军。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我说我是色盲,池骋会信么?色盲还能看见小圆蛋上的字?要是他自个发现的,那就不用我开口,他就知道我是受害者了,憎恶小汪子不说,还得对我怀才愧疚之心。”

  姜小帅定定地瞧了吴所畏一会儿,刚才还趴在沙发上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这会儿说得吐沫星子飞溅,眉飞色舞的。

  忍不住问一句,“您好了?”

  吴所畏神色一滞,底气不足地反问,“啥好不好的?”

  “我现在就想夸你一句。”姜小帅竖起大拇指。

  吴所畏满怀期待地等着。

  “该!你真该!让你丫这么多心眼,是我我也把你踢出门!”

  吴所畏脸一绷,“这事赖我么?是他拖泥带水,犹豫不决!我不防着点儿,骨头渣儿都得让人家啃没了。”

  说着趴在桌手上,目光阴测测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灭了丫的!我现在就一个想法,无论池骋怎么伤我,怎么让我难受,我都得把他抢过来,宁可抢过来再甩了,也不能落小汪子手里!”

  姜小帅笑得挺复杂的。

  “我是不是特坏?”吴所畏问,“是不是有点儿丧心病狂?”

  “差远着呢。”姜小帅说,“不过确实狠了点儿,汪硕也挺不容易的。”

  吴所畏当即恼了,“他一点儿都不可人疼,你看看他干出来的都叫什么事!”

  “确实。”姜小帅也承队。

  吴所畏瞧姜小帅没像以前那样给他拍巴掌叫好,心里有点儿憋屈,恹恹地说了句,“你丫还真见异思迁了啊?是不是我色盲的事就是你告诉汪硕的?”

  姜小帅踩了吴所畏一脚,“你丫想什么呢?”

  吴所畏纳闷了,“汪硕到底怎么知道我色盲的?”

  “你仔细想想,你和他的对话里,有没有透露出这方面的信息?”

  吴所畏绞尽脑汁的想,突然间视线一紧。

  “草!那天他说池骋喜欢带暗纹儿的衣服,结果我说我从没看到过那个暗纹儿!!还有,那天我去他们家装灯,我说屋顶的灯都是一个色,后来林彦睿告诉我那些灯颜色都不一样……不会吧?就凭这两句话就……”

  姜小帅听后也震惊了,语气谨慎地推测:“你俩聊起暗纹儿衣服的时候,他应该只是怀疑,然后他存心让你去他家安灯,从而试探你的视力。”

  吴所畏脊背凉飕飕的。

  “此人心眼儿甚密,针尖都插不进去啊。”

  姜小帅点点头。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姜小帅又问。

  “那你这些天去哪住?来诊所么?还是公司?”

  吴所畏摇摇头。

  “我回家住,我想我妈了,我现在突然发现,谁也没我妈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