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平时没端过什么架子,总是一副温温润润的样子,再不济就是跟她斗斗嘴,消遣她,也从来都没有对谁疾言厉色过。
这总让延佳忘记他是个皇子,还是个怀抱野心想夺嫡的皇子。
这样的人怎么回事善类呢。
以至于第一次在胤禩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表情的时候,延佳被吓傻了。
怂包如她,本能的张口否认:“没,我没说你,没说你是我爹。”
“我只是说我做梦梦见我爹了。”
【让你当个便宜爹,你还不愿意?】
【说翻脸就翻脸,男人,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样的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看到延佳小心翼翼的表情,还听见她心里竟然打定主意要离他远点,胤禩眸色更暗了。
她就那么怕他?
想离他远点?也得问问他答不答应。
胤禩攥紧延佳的手腕,欺身向前:“我……”
胤禩一个我字刚出口,就被外间的四喜打断了:“贝勒爷,九爷、十爷和十三爷来了,正在书房等您呢。”
胤禩眼睛都没眨一下,好看的桃花眼直直望进延佳的美眸中,冲着外间道:“知道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玉般的侧脸上,惹得延佳一针战栗。
“我没有生你的气,不要怕。”胤禩的眸色淡了些,语气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有一件事你要记住,你是我正经接进门的庶福晋,我是你的夫,不是你大哥,也不是你爹。”
胤禩看着延佳的桃花眼一眨不眨,里边似乎满是温情“你该把我当夫君,知道吗?”
延佳傻了,只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大脑一片空白。
“夫,夫君?”
延佳无意义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呼,胤禩却当她在唤他。
胤禩眼底笑意尽显,似是对这一声“夫君”很受用,他勾着唇角点了点头:“嗯。”
延佳:“嗯?”
胤禩偏头,猝不及防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延佳来不及反应,只捂着脸惊恐的看向胤禩:“……”
【他竟然亲我!】
【他亲我!】
【这个色鬼!】
【流氓!】
胤禩看着延佳杏眼圆瞪、怒目而视、心中有怒却不敢言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紧。
“佳佳先用饭,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晚一点再来看你。”
直到胤禩走出去良久,延佳才缓过神来——
这光头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怎么说亲就亲?比她这个现代人还放得开!
不过她现在是他的小老婆,别说亲一下了,就是让她陪个睡,她也没有理由说一个“不”字。
延佳总觉得脑子里有许多东西想不明白,头更晕了。
翠竹从外面端着晚饭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家庶福晋正抱着头坐在床上,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她赶忙放下托盘,焦急地走到床边:“庶福晋,您怎么样了?可是头又疼了?我让人唤陈大夫回来吧。”
说着,翠竹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她家庶福晋喊了回来。
“翠竹,别去,我没事。”
翠竹还是担心,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在床头:“庶福晋,您的脸色很不好,真的没事吗?”
延佳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有点饿,头有点晕。”
翠竹赶忙将自己端进来的食盘取了过来,轻轻放到小桌上“庶福晋,这是贝勒爷特意吩咐小厨房为您熬得桂圆核桃粥,最是安神补脑,您少少吃一点,再睡吧。”
“嗯。”
延佳点点头,她是真的饿了,也是真的头晕,便就着翠竹的手,吃了小半碗粥。
翠竹心疼自家主子:“庶福晋,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怎的就吃这么些?”
延佳往外推了推那粥碗,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估摸着,这一摔是摔出脑震荡了,脑子中肯定有血块儿,头晕得很,再吃就要吐了。
这古代医疗技术有限,只能保守治疗。
想来陈玉的针灸就是为了帮他化瘀的。
……
等胤禩送走老九、老十和老十四地时候,脚步一刻未停,转身便来到了倾云轩。
翠竹正守在外间,看见胤禩忙行礼:“请贝勒爷安,庶福晋喊着头晕,已经睡下了。”
“嗯。”胤禩点点头,吩咐身后的四喜道:“叫人去备热水,再将爷明日穿的朝服拿来。爷今晚在倾云轩宿下了。”
四喜笑着应了声“是”,生怕他家贝勒爷反悔似的,一溜小跑着就出去吩咐了。
贝勒爷留宿,翠竹心中着实替她家庶福晋欢喜,只是想到她家庶福晋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禁不住与贝勒爷同房。
翠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着胆子慌忙道:“贝勒爷,庶福晋刚刚醒来,头还伤着,方才还喊头晕来着,实在不宜侍寝,还请贝勒爷怜惜庶福晋。”
翠竹说这话时,胤禩正往延佳的卧房里走去,来不及换下的朝服盘扣都解了三颗,闻言顿住了脚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道:“你倒是是个忠心的,知道心疼你家庶福晋。”
翠竹不敢抬头,也听不出贝勒爷这话里的喜怒,只又磕了个头,硬着头皮道:“贝勒爷恕罪!”
胤禩没理她,只道:“你心疼你家庶福晋,爷就不心疼自己媳妇儿吗?行了,这儿没你事儿了,下去吧。”
说着,转身便迈进了里屋。
翠竹还是担心得很,但她一个奴婢,言尽于此,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苦了她家庶福晋。
四喜刚刚亲自去书房取了自家贝勒爷的朝服和衣物过来,与一脸愁容的翠竹擦肩而过。
四喜唤住了她:“翠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翠竹见到四喜,想着没准他能劝劝贝勒爷,便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担心和方才与贝勒爷的对话告诉了四喜。
四喜闻言笑她傻:“好翠竹,你怎的跟庶福晋一样是个实心眼子。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也不想想,咱贝勒爷是什么人,会急色到不顾庶福晋受着伤也要与他同房吗?”
翠竹不解,她听隔壁四贝勒府的姐妹说,主子进了妾室的屋子,就是为做那档子事情。
翠竹红了脸:“那贝勒爷还宿在庶福晋这里……”
四喜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小丫头解释,这么多年,他家贝勒爷在哪个福晋房里留宿过?
庶福晋这是头一个!
翠竹傻,想不到这点,他可不傻。
四喜退了翠竹一把,道:“你去歇着吧,这有我呢,放心吧。”
……
胤禩带着一身水汽,进入延佳卧房的时候,便知道这人根本就是醒着的。
倒不是他察觉到床上的人身形有多僵硬,只因他听到延佳在骂他。
【啊啊啊,他为什么要留宿在我这里啊。】
【他疯了吗?竟然连我这一动就晕,连地都下不了的伤残人士都不放过。】
【色狼真没说错他。】
【我不管,我就装睡,不信你对着一具尸体也能硬起来。】
【哼!色狼,大色狼!】
胤禩:“……”
他的庶福晋对他的误解似乎有一点点大,这可如何是好?
只有日久见人心了。
胤禩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将延佳连人带被搂进怀里。
“呀!”
延佳装不下去了,她慌张地推拒着按在腰间的大手:“你别……”
“不装了?”胤禩撑着头看她,低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不对你做什么。”
“再不睡,我就让人请陈大夫来给你扎针,再给你灌上一碗安神的苦药。”
延佳:“……”
这人怎么会有老婆的?
还不止一个!
会喜欢这种人,为他争风吃醋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
脑子是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