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佳真的太惊奇了!
她上学的时候,面对每天背不完的单词、公式、文章什么的,就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突然多出一个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一遍就能记住,不用每天抓破脑袋死记硬背了。
可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她却再也不用考试了。
现在想起以前的事来,好像那些都的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胤禩本来正挑眉欣赏着延佳得意的小表情,却听见她突如其来的伤感,眉梢眼角的笑意也渐渐淡去,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竟然不想看她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他就是想看她笑,想看她明明演技拙劣,却还要在他面前耍小心思,心口不一地应付他,最后还有她自以为得逞后的小得意。
她与这里的女子都不一样,是最特别的那个。
即使她不能告诉他未来之事,他也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去创造。
起初是对能听到她心声的好奇,和对未来之事的渴望。
现在,他却知道这一切不一样了。
胤禩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他活了二十二年,头一次觉得想留一个人在身边,只留在他身边。
不是以前的张氏,是现在的张延佳。
因为他确定,现在的张延佳不是以前的张氏。
弘晖看着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各自愣神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凝重。
小八婶不知道在看哪里,正怔怔出神,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而他八叔的眼神则黏在小八婶脸上,那表情……
怎么说呢?
就很馋的样子,好像很好多天没吃饭一样。
弘晖活了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八叔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八叔,小八婶,你们怎么了?”
延佳回过神来,正看到胤禩匆忙的收回了看着自己的视线,脸上还出现了可以的红晕。
延佳虽然心中狐疑,但也没有多问,只对弘晖道:“小八婶是想到上辈……上京城以前在老家的事情,想家了而已。”
“哦,那八叔可以带小八婶回家看看啊。是不是,八叔?”
胤禩头一次洞悉自己的心思,正在兀自出神,思考着怎样做才能得到自己心中所想,便突如其来地被弘晖点了名。
“什么?”
他根本没听见弘晖说什么。
弘晖了然。
看八叔都饿成什么样了,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将自己旁边桌上摆的一盘枣泥山药糕端到他八叔面前:“八叔,你吃。”
弘晖向来知书懂礼、孝敬长辈,胤禩不疑有他,便拿起一块枣泥山药糕,放进了嘴里。
弘晖还好心的提醒他八叔:“八叔,你慢点吃,这里还有好多呢。”
胤禩听着这话不对劲,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看向面前一脸真诚的小弘晖,问他:“弘晖,你是不是又惹你阿玛生气,想让八叔去为你求情?”
弘晖摇摇头:“没有啊?弘晖可乖了,怎么会惹阿玛生气。弘晖是见八叔刚用完早膳就饿了,却不好意思说,才想着让八叔吃些糕点的。”
胤禩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我饿了?”
“没有吗?可是,八叔刚刚看着小八婶的时候,那眼神明明就是馋得很。弘晖想,八叔肯定是饿得把小八婶当成好吃的点心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弘晖一脸认真,说出来的话却让胤禩红了脸。
什么叫看着他小八婶的眼神馋得很?
延佳本来就认定他是色鬼,这下他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去哪儿说理去!
胤禩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往延佳那边跑,硬着头皮承认:“是啊,八叔是有点饿了。”
他很想赶快将话题揭过去,于是生硬的转移话题:“刚才说道哪儿了?对了,过目不忘!”
胤禩故作镇定,指着手里的《三字经》,找回了自己的场子:“过目不忘?这本三字经你背的连一半都没有,就敢说自己过目不忘了?要说过目不忘,你大约可以跟弘晖取取经,他从小背书就快。”
胤禩将话题转向弘晖:“弘晖,你来教教你小八婶。”
弘晖刚坐回自己的位子,还没来得及捧起爱新觉罗家的祖训,便听到他八叔的召唤。
他嘿嘿一笑,奶声奶气地道:“八叔,弘晖也不是过目不忘,就是看得多了,就记住了。”
小小年纪就会四两拨千斤,将两个大人之间的暗潮拨了回去。
胤禩看回延佳:“看看,人家孩子都知道多看几遍才能记住了,你却大言不惭说自己过目不忘。”
延佳不服气:“我没有大言不惭,但它真的就在我脑子里了嘛!”
胤禩一顿,看着延佳的眼神都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撒起娇来了?
孩子还在旁边呢。
“咳咳。”
胤禩收回视线,有了新的想法。
他看向弘晖,正色道:“弘晖啊,刚才八叔忘了告诉你,四喜来报,说你家人来找你了,你额娘有事吩咐你,让你赶紧回去呢。”
弘晖瞬间从《资政要览》后边探出了头:“八叔,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他动作麻利儿地从椅子上蹦了下来,飞快的向门外走去。
胤禩看他着急的样子,有些愧疚地在后边叮嘱他:“弘晖,大约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慢点,别摔着。”
“四喜,将弘晖送回去,要亲眼看着他进了四贝勒府。”
“好嘞。”四喜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弘晖后边出去了。
贝勒爷想和福晋独处,不想让人打扰,他乐意替贝勒爷背这口锅。
延佳看着弘晖离去的背影,还有点不舍。
弘晖昨日送来的梅花马蹄糖糕,看着甚是不错,她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呢,就被萱草那丫头糟蹋了。
她还没来得及跟弘晖说再做一盘给她呢。
咋就这么走了呢?
胤禩:“……”
想吃梅花马蹄糖糕是吧?
“翠竹,去告诉膳房,做几盘糕点来,就说爷想吃梅花马蹄糖糕了。”
翠竹应声而去。
延佳惊喜的看向胤禩:“你也想吃梅花马蹄糖糕?”
“嗯。”
胤禩应了一声,尾音上扬:“怎么,爷不能喜欢吃这糕点吗?”
“能,能。”
延佳连连点头:“只是巧了,我今日也想吃来着。”
可不就是给你吃的吗?
胤禩走到延佳身后,推着四轮车,不让她看到自己控制不住勾起的唇角。
他推着延佳来到书案前,道:“你既说自个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便把这本三字经默一遍吧。”
延佳身心都十分拒绝:“啊?还是不要了吧?”
胤禩好似没听见,自顾自的整理好书案上的奏折,将宣旨铺在桌上,甚至亲自磨墨,将毛笔递到延佳的面前。
“别了吧?”
延佳推开他的手:“我写字很难看?我怕人笑话。”
胤禩:“这里没别人,不会有人笑话你。”
延佳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点了点胤禩拿着毛笔的大拇指:“你不是人吗?我怕你笑话我。”
胤禩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觉得拇指上的触感还在。
“不怕,爷不笑话你。”
“好吧。”
延佳终于下定决定,从胤禩手中接过笔,赌气道:“你说的不笑话我的,一会儿谁笑话我谁是小狗。”
胤禩失笑:“你怎么跟小狗杠上了?我看你才是那只只知道调皮的小狗。”
延佳老脸一红,她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岁,看了无数霸总和霸道王爷的小说,怎么会不明白胤禩这句话是带着些调情的意味的。
延佳瞳孔地震:【这货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开始调戏我了?】
【我可是病号啊!他连病号也不放过?】
【果然是色鬼啊!】
胤禩:“……”
有时候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也很苦恼。
爷只是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想逗逗她。
她却认定爷是色狼!
爷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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