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有什么图谋呢。
反正她光棍一条,全部身家都是他八贝勒府的,图也是图他家自己的。
下午折腾了半天,又摔了一跤,延佳本就饿得不行,当下也不在顾及其他,先填饱肚子再说。
用完晚膳后,延佳还想到外间去拆她买来的那些包裹,上辈子,她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拆快递的时候。
可这次的快乐却被翠竹按了回去。
“庶福晋,时辰不早了,您今日扭了脚,又受了惊吓,该好好歇息才是。咱们今日买的那些东西,奴婢已经帮您收好了,现下天气冷,东西坏不了,您明日再拆也不迟。”
翠竹话音刚落,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便搬了个装有热水的木盆进来。
“奴婢春草给庶福晋请安。”
延佳喊人起来,翠竹过去接过春桃手中的热水盆,春草没有多话便退了出去。
翠竹告诉延佳:“咱们院儿里新来的两个小厮和四个丫鬟,春草是最小的一个。”
“嗯。你平时多看着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延佳看到春草,就好像看到了失学儿童一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像春草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正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呢,将来考大学、考研考公,该是有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
可在这里,小小年纪却给人为奴为婢,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是,奴婢知道了。不用您说,奴婢也会关照春草的。”
翠竹捧着洗好的热帕子来到床边:“庶福晋,大夫说您今日不能沾水,奴婢用热帕子帮您擦擦再睡吧?”
延佳如临大敌,连连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抢过翠竹手中的帕子,道:“你帮我把那水盆搬过来,放到地上,便出去吧,我好了再叫你进来。”
说完,她便将床帏放下来,挡住了翠竹的视线。
翠竹无奈,将热水盆搬到了床边,便退了出去。
翠竹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庶福晋自打醒来后,洗澡从来没让她伺候过,她只道庶福晋是不习惯生人近身。
她在心里为自家庶福晋发愁,若连她这个贴身奴婢都不让近身,那等庶福晋身子好了,贝勒爷来留宿的话,庶福晋要怎么是好,难不成还要把贝勒爷赶出去不成?
翠竹不禁在心里默默祈祷:“我的庶福晋呀,你可长点心吧。留住了贝勒爷,就能留住你下半生的安稳。”
屋里,延佳嘶着凉气,磕磕碰碰地将自己全身擦了一个遍,除了她那不太长的胳膊够不着的后背。
【没事,这身子才十八岁,正式长身体的时候,胳膊还能长长。】
延佳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将帕子扔回盆里,整理好衣服,便喊了翠竹进来。
翠竹带着春草进来,刚把木盆搬了出去,四喜就在外边求见。
延佳听翠竹说过,四喜自在宫里的时候就跟着胤禩了,是胤禩身边的老人,也是胤禩最信任的人。
她在心里盘算着,胤禩身边的人都不能得罪。
当下延佳忙让翠竹将人请了进来。
四喜在外间行了礼,道:“庶福晋,贝勒爷说您今日受了惊吓,让奴才给您送了安神香来。”
延佳:“……”
【这古代人这么矫情吗?摔了一跤就吓得睡不着觉,还得点个安神香?这相当于吃片安眠药了吧?】
延佳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笑得亲切,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那就多谢贝勒爷惦记了。”
延佳让翠竹从四喜手里接过装着安神香的小罐子,便听四喜道:“此香名为梨落,是贝勒爷亲自调制的,只因这香的用料讲究,一年就调了这么两罐,一罐给了良妃娘娘,剩的这一罐贝勒爷自己平时都没舍不得用,这就让奴才拿来给庶福晋您了。奴才从来没见过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庶福晋您是头一个呢。”
延佳心下一动,看向四喜,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四喜笑嘻嘻地打了千儿。
“奴才不打扰您休息了,贝勒爷那边还要奴才伺候,奴才就先更告退了。”
说完,四喜便退了出去。
翠竹进了卧室,将篱落香拿给延佳看,欢喜地道:“庶福晋,四喜都说了,爷什么事儿都惦记着您,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延佳只觉得心里怪怪的,没说什么,接过小罐子,打开闻了闻。
香味儿独特,沁人心脾,闻之仿佛置身于芳草绿茵之中,令人心情舒畅。
果然是好东西。
她将香料罐子递给翠竹,道:“先收起来吧。”
翠竹不解:“这是贝勒爷给您的,您不点吗?”
“我还没有脆弱到摔一跤就需要安神香辅助睡眠的地步,不用点了。而且你没听四喜说吗?一年才做这么两罐,应该老值钱了,我舍不得用。”
找机会拿出去卖了换钱它不香吗?
她才不会那么烧包,拿来自己点。
延佳吩咐翠竹:“时候不早了,我不用你守着,你也去休息吧。”
翠竹不干了:“那怎么行,您行动不便,万一您起夜,身旁没人怎么能行?”
“你家庶福晋我只是脚崴了,不是断了腿,起个夜还是能行的。”
延佳十分无奈,翠竹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认真。
“再说了,我能憋,一般半夜都不尿尿。”
翠竹早习惯了自家庶福晋的语出惊人,倒不以为意,只道:“您药还没擦呢,奴婢得帮您擦药啊。”
“我脚上的药你家贝勒爷已经给我擦过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翠竹还是坚持:“可陈大夫说,您的……也要擦药……”
延佳:“……”
“你又不是大夫,我自己擦。”
“可是……”
翠竹还想说什么,被延佳严厉地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你去睡觉吧,我能行。”
最后,翠竹妥协了:“那好吧,有事而您叫我。”
不过翠竹还是坚持睡在了外间,说这是规矩。
延佳也就随她去了。
延佳艰难的给自己两瓣摔得不轻的腚擦完药,便趴在软软的被子上睡着了。
她是真的累了。
陈大夫的药膏有奇效,擦完凉丝丝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延佳一夜无梦,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一个美梦。
她梦到自己面前有一座金山,她爬啊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想上厕所,却怎么也找不到公共卫生间,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看到胤禩正挡在卫生间门口,笑得不怀好意:“我就不让你进去。”
“你个鳖孙儿!”
梦中的延佳大骂一声,睁开了眼睛。
她被憋醒了。
延佳:“……”
早知道话就不说那么满了。
好好的金山没了。
延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腚上昨日抹过药之后一直没疼,现下也没什么感觉,想来伤的不重,再加上人家陈大夫的药膏有用。
倒是脚腕上又传来丝丝的钝痛,想来是药劲儿过了。
翠竹听到声音,快步开门走了进来。
“庶福晋,您醒了。”
“嗯。”
延佳下床,一只脚肿着,她就只穿了一只鞋,单腿占了起来。
翠竹吓坏了,连忙扶住她,也没说话,一路将她扶到了厕房,就转身出来等着了。
她家庶福晋的这些私密事情,从来不喜欢旁人伺候。
延佳甚是欣慰。
翠竹长大了,开始懂事了。
等延佳出来的时候,翠竹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洗漱用具,等在那里了。
洗脸、漱口、盘头,就差穿衣服鞋袜了。
就在延佳感叹古代的女人不好当的时候,翠竹笑着轻声告诉她:“庶福晋,贝勒爷一早就来了,正在外间等着您呢,说要与您一起用早膳。”
“……”
延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瞪着大眼睛看向翠竹:“他到底想干嘛?”
翠竹见庶福晋如此表情,不禁失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你以为爷想干嘛?”
两人转头望去,胤禩早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
翠竹赶紧福身行礼:“给贝勒爷请安。”
“嗯。你出去让人摆膳吧。”
翠竹称是,笑着出了屋子。
延佳看着胤禩一直盯着自己看,又问了一句:“呵呵,贝勒爷,您总看我作甚。”
【昨日对我那么好,又是擦药又是送人又是送香的,今日又来跟我一起吃早饭,想干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盗我是没什么好盗的,难道是……?!】
延佳下意识的双手捂在胸前,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
【不行,我是有原则的,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范,长得帅也一样!】
胤禩:“……”
胤禩已经修炼了金刚不坏之表情,现在听延佳心里想的这些有的没的,他已经能当它们是一阵风,吹过就不存在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延佳身前,在延佳防备的眼神下,弯身一把将人捞起来,向着屋内的大床走去。
延佳:“!!!”
【禽兽啊!一大早起来就抱着人往床上滚,我这还受着伤呢!】
【翠竹还在外边呢!还有那么多下人呢!】
【哥们儿你是一点也不顾忌啊,万一这些传到你老爹康熙老爷子的耳中,说你白日宣淫,可如何是好?】
【你争不过四大爷,是有原因的。】
“……”
胤禩顿住,他争不过四哥吗?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跟兄弟们争什么。
他想争的,不过是汗阿玛对额娘好一点。
胤禩一时失神,延佳就真的掉在了床上。
【奥驰!】
延佳按着自己腚:“摔死我了!”
【旧伤刚好,不会又被摔出新伤来吧?】
【这人真是一点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急色也不能急成这样啊!】
胤禩:“……”
“抱歉。”
胤禩一下子没了逗弄的心情,连延佳在心里骂他急色也不在意了。
延佳受伤的那只脚,本就没穿鞋子。
胤禩坐在床边,直接将那只脚放在自己的膝头,取过昨晚用过的那罐子药膏,垂着眼睛默默帮延佳擦起药来。
延佳能感觉到胤禩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觉得莫名其妙,却也闭上了嘴,没说什么。只借着这样的机会,默默的观察起这个只在历史书和小说上见过的“八贤王”。
【其实八八不仅长得帅,小心翼翼上药的样子还挺迷人。】
【虽然人是色了点,但还算善良,起码没让我真的腿儿着回来,我伤了还给我上药,如果他不图我这具身子的话,我就谢谢他。】
“……”
低着头认真上药的胤禩抬头看了延佳一眼,眼神尽是复杂的情绪。
图你身子?
你身子有什么好图的?
不就胸前比爷多了几两肉吗?
爷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延佳突然对上胤禩的眼神,心中噎了一下,怦怦直跳。
【他看我作甚?】
【怎么眼神中还带着些……嘲讽?】
【嘲讽我?】
胤禩心情稍好一些,勾了勾唇角,继续低头给她擦药。
延佳:“!!!”
【他的嘴角也嘲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