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021 讨厌童话的理由

哪怕在和中也解释的时候,美知子的视线也一直盯着站在瞭望台的太宰治。

太宰治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在此时回头向下望。

他一眼就看到了美知子。

还是双脚未着地,但维持着站立姿势的美知子。

美知子未注意到中也再次改变了重力,只是觉得桅杆的角度有些奇怪,太宰治的站姿看着也很奇怪。

其实不仅仅是太宰治,还在甲板上的人姿势都差不多。

船体的倾斜让他们需要跟着前倾身体才能保持平衡,不然就顺着甲板滑到海里了。

船尾部分完全沉底了,他们所在的船头开始上翘,可快要断裂的船身支撑不住这重量,在众人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远洋轮从中间断开。

已经灌满水的船尾缓缓下沉,而翘起的船头部分重新砸在海面上。

突然的冲击力,让人无法站稳。

众人都在胡乱抱着什么,可船的前段重新落水后,船头的部分也开始迅速下沉,并再一次翘起。

桅杆倾斜快与海面平行,原先站在瞭望台的太宰治也只是拽着桅杆上的绳索,才未在刚刚的晃动中掉入水中。

部分的港口Mafia成员和武装分子坠入了海中。

为了挡住出口,没及时从船舱离开的芥川和伊格尼斯也从海里钻了出来。

就算船沉到了海中,纷争也没停下。

虽然是夏日,海水还是有些刺骨的冷。

一直泡到海里等救援过于困难,加上船上的救援汽艇一艘都没放出,那些武装分子来时乘坐的快艇成了争抢的物品。

坂口安吾乘坐的船已经开到稍远的一些的地方。

从他先前得到的情报看来,港口Mafia的手中已经有了『万能药』,甚至可能知晓『万能药』的其他用途。

芥川突然爆发的异能力就要归功于『万能药』。

如此一来就必须把黄泉的女儿和亲信带走询问了。

可下面传来的消息,黄泉的女儿是个残废,双脚无法站立行走,要在眼下的情况把人带走有不小的难度。

更何况负责保护她的人变成了中原中也,任务的困难程度也再次翻倍。

可不把人带走的话,今晚行动的意义就没有意义了。

“坂口先生,狙击手已经锁定了黄泉的女儿和亲信,只等你的命令了。”

就在安吾望着海面沉思之际,手下上前提醒。

若是不能把人带走的话,避免可能知晓『万能药』配方和用途的两人在横滨造成混乱,他们只能使用一点强硬的手段了。

“准备的是B号弹?”

安吾问了一句。

“是。狙击手会避开要害,只会中毒昏迷,不致死。”

现在唯一知晓黄泉其他秘密的人可能就是被港口Mafia带回的两人,这些事港口Mafia想知道,异能特务科也想知道。

要是能顺利带回两人,毒异能特务科会解;不能的话,也要他们在港口Mafia的时候无法说出秘密。

若是他们找不到机会从港|黑大楼带走两人,毒药也会慢慢吞噬掉他们的性命。

这是此时的安吾能想到最稳妥的计划。

“找到时机就动手。”安吾下达命令,“尽可能在今夜把两人带走。”

“明白,已有数名救生员在水下待命!若是两人中枪后就被抛弃,绝对能在不引起港口Mafia注意的情况下带走他们!”

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安吾再看向海面,那巨大的远洋轮半截船身九十度立于海中,这速度,不出三分钟就要被大海吞没了。

就在此刻,船上最后的桅杆也断裂,砸入海中……

瞭望台所在的桅杆断裂的时候,美知子的心跟着一颤。

她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抓着中也的手。

可刚要往下坠去,她的手腕就被中也再次抓住。

中也本是想指责美知子的,可在开口之前有子弹几乎擦着他的鼻尖飞过,他的目光顺着弹道的方向注意到了停在远处的船。

居然有狙击手?

目标是谁?

是他,还是被他拎着的这位娇小姐?

“你父亲派人是要杀你?”

在用异能力阻挡了紧跟着的一枪后,中也确认了他们的目标——

是他身侧的娇小姐。

他到现在都以为这些武装分子是黄泉派来的,刚在船舱的时候,伊格尼斯没有反抗也佐证了他的观点。

“嗯?”

美知子一直望着水面,等着太宰治浮起来,所以没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还是活着对他用处比较大吧?”

虽不知道中也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美知子还是认真给了回答。

中也本是想带着美知子留在船头,等到船快彻底沉没,有人能开着快艇靠近,再把美知子交给别人的。

可眼下是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他们得转移了。

“太宰先生还没浮上来!”

眼看就要转移到看不到桅杆掉落的地方,美知子喊了一声。

“太宰掉海里了?”中也随口问了一句,却不是很在意,“那家伙会游泳。”

再说了,那么多救生圈被丢到了海里,真不会也能被人捞起来。

太宰投河那么多次不都活着,要是在这里溺亡了,就像是笑话了。

美知子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中也带到了船的另一侧。

中也让她坐在狙击手看不到的侧面,抱着船栏杆等一会。

毕竟带着美知子行动是真不方便。

美知子没有吭声。

她没有看到伊格尼斯,也没等到太宰治浮上来。

现在的海面太混乱了,一个个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她无法确认情况。

可从太宰治落水后,她的心跳就没有停下过。

此刻更是绞着难受,像是在提醒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美知子侧身望了望,瞧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海水,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跳了下去。

太宰治的手臂被断裂的桅钩缠住了,铁片刺入手臂挣脱不开。

所以桅杆断裂的时候,他被拽着一同砸入海中。

那一刻太宰治是慌张的。

连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迅速脱离眼下的危机,若是在这时候互换,美知子又能做什么呢?

兴许是有着这样的想法,今天也和他在归途中尝试和美知子身体互换时一样,失败了。

他可能要永眠于大海了。

但这对他来说,勉强能算个好结局。

太宰治跟着桅杆继续下沉,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海内卷起了巨大漩涡,像是准备把一切卷入海底。

就在太宰治被卷进其中快失去意识的时候,瞧见了在海底也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束光朝着他迅速靠近。

等到近处他才看清,那是一条金色的鱼尾。

不知怎么的,太宰治再一次想起从织田作那听到的『就算没有被夺走声音,上岸的小美人鱼也不唱歌』的事情。

那么多的童话,美知子单单讨厌这一篇,是有理由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 关于太宰治会游泳。

『因为我会游泳,要在海里淹死实在很困难。于是我就选了据说更容易成功的缢死。可是我又一次惨败了,居然恢复了呼吸,也许我要比别人命大吧。』——节选自太宰治《东京八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