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周六。
邬佳睡醒又是习惯性地摸手机。
……才八点半啊,真让人悲哀,她已经被上班的作息驯化了。
本来还想继续睡,结果酸菜和腊肠追逐着路过,被堪比重型卡车的酸菜蹬在了肚子上,邬佳哀嚎一声彻底清醒了。
昨晚她熬夜看漫画,凌晨才睡。
自从上次陪聂玠理完发到现在,邬佳一直没找到和聂玠的身份相关的漫画。
一开始还是认真查阅的,至于两分钟之后的目的就不在掌控内了……
不过都这么久了都没查到聂玠的来历,或许该换个思路了,比如——说不定他其实是出自小说。
所以看会儿小说吧~
邬佳戳开某本囤了很久的小说,嘴角保持着向上的弧度看别人的爱情。
每看到一个激动人心的片段,就在床上为主角的绝美爱情像条蛆一样蛄蛹,附赠一些空气拳和意味不明的叫声。
聂玠用毛巾擦着头从浴室出来,对邬佳的动静习以为常。
他边吹头边打开了屏幕,“话说当年刘皇叔……”
在床上为另一种“皇叔”打滚的邬佳瞬间冷静。
“聂玠,你身为一个外星人,每天大早上看《讲三国》真的好吗?”
“那不然每天早上和你一样看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怪叫?”
“……你早上练功,我早上练嗓,不可以吗?!”
可恶,就允许他小子看刘皇叔,不允许她一个成年人看萧皇叔吗。
“早上吃什么呢?”邬佳自言自语地翻了个身,点开外卖软件看了眼,“酱香饼和油条吧,好久没吃了。”
等待早饭来的时间,邬佳依旧在床上躺平。
正刷着社交软件,手机突然收到了来自房东的一条消息。
[房东:小邬,你今天在家吗?]
[邬呜呜火车笛:在的,有什么事吗?]
最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邬佳翻了一下历史聊天记录,上个月才刚交完了一季度的房租,水电煤气也是她自己在付的。
这个房东之前一直没来打扰过,比其他房东省心很多。
希望他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房东:是这样的,我要把这套房子卖了。]
[房东:我儿子前阵子去世了,我老婆这几个月病重,家里急需用钱。]
“……?!我!嚓?!”
这个消息太过惊悚,邬佳没忍住飚了脏话。
她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抬起手,用大拇指抵着两颗上门牙,咬着手指陷入头脑风暴。
大概思考了两分钟的合理措辞,邬佳慢慢趴回床上,弓起背撅着屁股,手肘抵在床板上,就这么别捏地开始回消息。
[邬呜呜火车笛:很抱歉听到您家里的这些消息。您节哀,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邬呜呜火车笛:您有难处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的租房合同签了一年的,我也是刚出来打工的,没什么积蓄,在这套房子上花了不少心血,您这有点太突然了。]
飞快打完消息后还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表述无误后,邬佳在消息的最结尾加了三个流泪黄豆表情用来缓和语气。
按下发送键,她把手机甩到旁边,开始蹂躏空调被。
“啊啊啊啊啊,这叫什么事啊?!”
聂玠被主卧的动静吵得不行,只能按下了暂停键,“发什么疯?”
“小聂,你说我俩要是没房子了怎么办?”
“?”
“这个房东说要卖房子啊,我们得搬出去!”
“那就搬,”聂玠顿了一下,想到前阵子她发疯是因为房租,又补充了一句,“用我的稿费。”
“有你这话我就——那也不行!”
邬佳叹了口气,丧着脸抱紧空调被,从主卧走出来,“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院子啊,房租是最良心的,格局也很好。”
聂玠:“……”
对上他不理解的表情,邬佳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一一指过屋子里的陈设,“你看啊,这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厅东边的窗户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来,而西边的窗户就是夕阳余晖。”
“我们俩的卧室朝南边,窗户外就是后院,院子里的树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风景,虽然那些鸟很烦人,但是它们在上面筑的巢很治愈啊。”
聂玠面无表情、一针见血地提示道:“你上次去后院踩到鸟屎的时候崩溃了一整个下午。”
邬佳:“。”
“你别管这些!”她掰着手指又开始细数,“你每天早上要练功、练剑,我后院的月季被你削掉一大半,呃,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我们晒衣服晒被子也需要后院!”
想到自己早上刚换下来的衣服,聂玠点点头,“这倒是,那再找个带院子的租房不就好了吗?”
邬佳一屁股落座沙发,大声反驳:“你以为好房子这么好找啊?!再说了,就算没有这些格局,你看看我买的东西,那可都是按照这个房子的尺寸采购的,除了这套房子,没有东西和它们这么严丝合缝。”
完全听不懂她的逻辑,聂玠移开视线,手指按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
易老师又开始在屏幕上讲三国。
邬佳深呼吸一口,默念:虽然他不懂事,但是他的钱很听话。
至少聂玠这边不是问题,可是真的很不舍的这套房子……邬佳沮丧地低头,把两条腿搬到沙发上,整个人往后缩,盘腿抱着空调被再次查看消息。
[房东:不好意思。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家里的积蓄在早些年用在孩子身上了。]
[邬呜呜火车笛:那您现在住的房子呢?]
[房东:没有其他房子了,我住在工地里,老婆住在医院里。]
“……聂玠。”
“嗯?”
“我真该死啊……”
聂玠疑惑地皱起眉头,还没等他回复什么,邬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握着手机的人一蹦三尺高,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外卖电话。
她抱着手机思索怎么回复房东消息,指挥着另一个活人动起来,“小聂快去拿外卖!”
聂玠认命地再次按下暂停键,起身出门去前院外面拿他俩的早午餐。
等他回来的时候,邬佳已经转移了阵地。
筷子勺子碟子和她都在餐桌附近就位了,邬佳的两只脚蹬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打字。
聂玠去厨房盛了两碗白粥托在手上,其中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细脖子酱油瓶带出来。
“好难好烦,只有食物才能治愈我了。”
虽然唉声叹气,食欲一点没降低的邬佳接过粥,往碟子里倒了酱油——用来蘸油条的。
沿海城市的酱油不单单是做菜时候的辅料,更是很多海鲜的黄金搭档。
除了咸之外,鲜和香才是真正的主调,哪怕是拌粥、拌饭都好吃。
从锅里捞起来的油条还蓬松着,努力一口塞进嘴里,酱油的咸能榨出更多面粉的甜味来,再配上一口白粥,熨帖了胃又满足了味蕾。
邬佳擦去蹭到嘴角的油,感慨道:“油条配酱油简直是仙品,不,应该说酱油是仙品,鲜到我眉毛掉下来。”
聂玠抿了一口粥,“仙品?你前两天看动漫的时候,还说某某某和某某某绝配、是仙品,所以他们俩也是油条配酱油?”
“……聂老师,你的比喻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为什么喊我老师?”
不知道怎么解释,邬佳干脆夹了一块酱香饼放到聂玠的碗里,试图封印他的嘴,“多吃饭,少说话。”
伸手护住自己的碗,聂玠推开邬佳的筷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切,你最开始抢我的面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有得吃了底气就是硬。”
反手就把酱香饼喂回自己嘴里,邬佳嚼吧嚼吧,“但是酱油配大闸蟹也是仙品——秋天啊,正好是吃螃蟹的季节。”
话音未落,她叼着筷子,猛地捞过手机开始翻。
聂玠咬了一口酱香饼,余光瞄了一眼她的手机:满屏幕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螃蟹。
看来被汹涌的食欲暂时覆盖了关于房东要卖房子这件事情的记忆了。
什么脑子……河鲫鱼吗?
吃完饭,邬佳还躺在沙发上缓神。
看她眼睛眯缝起来,整个人在沙发靠背的位置越来越下,明显就是饭困翻涌的时候,聂玠出声提醒:“染头。”
“哦……”
邬佳打着哈欠,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答应了要帮聂玠染头发。
染头发倒不是难题,邬佳自己也经常给自己染头,主要是要在聂玠头上动土。
“想想素昧平生的托尼老师都能活下来,我也可以的。”
“?”
提前准备了两件不要的衣服,弄脏了之后能直接丢掉。
邬佳和聂玠搬着椅子坐到了沙发后面的空地上,一边放着综艺一边开工。
客厅的立式空调送来凉风,两边窗户的纱帘调整了曝光度,使得室内的光线温柔而又低调。
综艺里所有人都吵吵闹闹的,而客厅里只有塑料披风发出比较大的声响。
“好吵……”
聂玠不适应地动了动,两个黑色的防护耳挂随他的动作晃荡,右耳的那只还是没坚持住掉了下去。
邬佳条件反射地伸手想扶一下,食指没收住,戳在了聂玠的右耳耳尖。
“……”
“……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先把手放下去,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处境很危险啊。”
聂玠僵硬地松开邬佳,垂下自己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大腿上。
塑料手套的摩挲声在耳膜里闹腾,沾了染发剂的指尖带着无法忽视的凉意。
“等等哈,我帮你擦掉。”邬佳转身扯了张餐纸巾,捏成一个三角尖尖,轻轻地擦过他染了色的耳尖。
粗糙的纸巾一下、一下摩擦过单薄的耳廓,耳尖飞速红透了。
聂玠的语气暗含威胁:“你擦完没?”
“好了好了!”
邬佳赶紧帮他把耳挂放了回去,继续捞起一簇头发开始刮染发剂,“放心了聂少爷,我可是专业染发师的。”
“……”聂玠闭了闭眼睛,“诸葛亮也是专业军师,但是蜀国亡了。”
邬佳:“(· 。· ?)”
作者有话要说:专业团队,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