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这个名字,对于作为二队长的李长河来说除了不事生产好吃懒做之外,就没有其他可说的了。
而现在,李长河觉得,顾垣就是个悄无声息把自己闺女拐跑的大尾巴狼。
发现连自己爸爸脸色都不太好,李兰娟心里被揪起,她想要多为顾垣说两句,却又无从开口,只能在边上干着急。
看出自己闺女的焦急,李母赵淑叹息着抓住李兰娟的手,语重心长道:“娟子,你真就这么喜欢那个顾知青?”
被这样质问,李兰娟微微垂头,害羞的不敢多说什么。盯着自己闺女发红的耳尖瞧了半晌,赵淑现在彻底确认,自己的宝贝闺女就是被那个城里来的知青给迷走了魂。
李长河也不是个棒打鸳鸯的主,他拿着一杆子旱烟沉思着,片刻后才开口。
“娟,你这几天先别和顾知青接触,爸和你哥再看看他这人怎么样。”李长河到底是心疼闺女的,也不好拂了闺女的心意,决定先提前探查一下顾垣此人。
李兰娟见父亲松口,眉眼间立刻流露出喜悦。
和原本的故事线相同,在知道李兰娟喜欢顾垣的时候,李长河依旧跟自己的儿子去打探这个知青过,李天这个做哥哥的甚至还听到‘顾垣’亲口说的诋毁自己妹妹的话后,更是气愤,直接把人给套麻袋收拾了一顿,回家后还坚决不允许妹妹和这个‘顾垣’继续接触。
可那时候的李兰娟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时间再长,肚子就藏不住了,在家里的反对声中,李兰娟自己能把自己已经怀孕的事说出来,为自己的闺女,李长河最后只能咬牙答应这门婚事。
李长河想着,自己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加上这些知青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城,不如就用自己的身份压着,左右‘顾垣’此人好吃懒做,不就是养一个闲人,李长河还供得起。就是这个念头,后来在李兰娟撒手人寰的时候,李长河每每想起都无比后悔。
揣着口袋里的五块钱,李兰娟心里甜滋滋的,她甚至开始畅想起自己和顾垣的未来。
翌日的雪更大了,屋内的其他知青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冻醒,在床上赖到平日里起来的点后,陈余点亮煤油灯,准备叫其他知青起床。
“顾垣人呢?”另一个知青穿好衣服,起来看见顾垣的床位上空空荡荡,被子也叠放整齐,下意识开口询问。
平时顾垣能不起来就不起来,他们出去上工时,顾垣都还赖在床上。
其他人更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顾垣去了哪里,他们面面相觑,下意识认为顾垣在背着他们偷摸做不好的事,否则一向懒惰的人,又怎么会忽然起个大早。
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捧着饭碗回来的顾垣推开门就看见几个知青穿戴整齐,他顶着一身风雪,进屋后拍掉身上的积雪才笑着上前放下碗。
“余哥,我今天起的早,就去公社帮忙准备早饭,顺便就把大家的早饭一起带回来了,快趁热吃。”顾垣扯掉上面盖着的布,里面的杂菜窝头还冒着热气,“今天难得有窝头,还有咸菜。”
“小顾,没想到你起得挺早。”站着陈余身边的何健差异中带了些审视,说话的时候还紧盯着顾垣的眼睛,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顾垣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没想通,为什么我弟弟下乡的前一天忽然变成我下乡,这不是前几天我爸给我寄信,说我弟结婚了,以后也不会给我寄东西,我总得养活自己。”
没有洗白过去自己的好吃懒做,也给了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顾垣轻飘飘的话就把过去的黑点全部解释清楚。
几个知青到没有觉得他好吃懒做这点可以洗白,但在听到他说自己是临时替代弟弟下乡这件事,何健和陈余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交换了眼神,心里都有些数。
等几个知青再看向顾垣的时候,眼神都柔和不少。
都说不怕人不好,就怕人比人,比起好吃懒做偷鸡耍滑的顾垣,这个坑害哥哥恶意逃脱下乡的弟弟才是最坏的。
陈余拍拍顾垣肩膀,摁着他坐下:“一起吃吧,你这大早出去的,应该也饿了,想明白就好,以后好好上工,在这里,总不至于饿死。”
他们几个知青算是运气好,来的村不是什么贫困村,家家户户吃饱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对着朝他展露好意的陈余笑了笑,到底是二十一岁的小伙子,阳光的笑容着实让陈余这个快四十的老大哥喜欢,又拍拍他的肩膀,五人围坐在桌边安安静静吃着早饭。
陆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坐在了顾垣身边,吃完饭,他正要收拾碗筷,却发现顾垣竟然抢先一步收拾好了。
这一刻的陆鸣忽然就忘记了昨晚和顾垣闹的那些不愉快,破天荒的好声好气的过来搭话。
“你,是临时被拉来下乡的?”陆鸣语气有些僵硬,显然不是很习惯这样和顾垣说话。
顾垣嗯了声,瞥向陆鸣的眼神有些疑惑,仿佛在问你怎么忽然来找我说话了。
陆鸣啪的就把手里的抹布拍在水里,转身就走,显然有些恼羞成怒。
丝毫不意外陆鸣这反应的顾垣继续洗碗,寒冬腊月的,在外洗碗无异于酷刑,修长好看的双手被冻得通红。
一双手忽然从边上伸过来,回头看过去,原来是陆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接过顾垣手上的碗,此刻低头正认真擦拭。
两人配合默契,端着干净的碗进屋后,三个老大哥不由会心一笑,顾垣和陆鸣两人年岁相近,这也导致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谁也不服气谁,现在能相处融洽,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
“走吧,好好上工,再过半个月就到算公分,发粮食的时候了。”陈余把屋内最后的一个角落收拾干净,套上自己的棉衣和帽子就往外走,“年三十的时候我们也搞个锅子吃,这是你们过来的第二个春节,也得好好过。”
离过年越近,大家的干活积极度也越高。到田里的时候还没什么人,除了队长,也就是顾垣过来了。
“今天怎么早。”队长看向难得第一个过来的顾垣,颇为惊奇,“你小子,要是以后也真学好,那可就是我们村里的香饽饽。”
队长打趣的话只是让顾垣扯了个笑,两步走到队长身边,顾垣问道:“队长,我的工分是不是不太多。”
年底分粮食就是看工分,工分不够可以拿钱换,顾垣提前问,也是想要早些解决这些事。
没想到顾垣还会问工分,队长笑了:“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工分也不算迟,你不来的日子也不算多,不过这年底要分粮,我估摸着也还是得补钱。”
“那还麻烦队长帮我看看要补多少。”顾垣又道。
队长点头,告诉顾垣到他们会在年底算粮的时候算好,到时候顾垣去补交工分不足的钱就行。一个成年人,一天也就10工分,顾垣心里也有底,他手上还有余钱。
等人渐渐都来上工,李天也混在人群中,等到其他人下田,这才来到队长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田里的人。
队长睨了李天一眼,懒洋洋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队长和李天大小一块长大,以前都是野孩子,关系好着。
李天盯着在田里努力干活的顾垣,问道:“你队里那个知青,人怎么样?”
“你说顾垣?这小子是爱偷懒,但人还是没有问题的。”队长忽然八卦,凑近李天问道,“你怎么忽然来打听他了?”
谁家都知道李二队长家里的闺女已经十九,到了要处对象的年纪,只是队长没有想到,李天会在这个时候来询问顾垣的事,难免不叫人多想。
“就是打听打听。”关系再好,李天也不会直接说自己的妹妹被顾垣迷的鬼迷心窍,只是打哈哈道。
队长也不戳破,假装随意道:“这人虽然没问题,但城里来的知青到底不会长久留在我们村,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回去,他们还是没有我们村里的人靠谱。”
“是呀,到底没有我们自己村的知根知底。”李天赞同道。
可他是这么想,他家妹子不是这么想的。少女年少无知,心怀那些美好的情情爱爱,他们就是再怎么说,也劝不动,只能盼着妹子自己相同,或者这人的的确确是个好的,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李天在这边打听,赵淑也没闲着,村里的妇女都在一块干轻松的活计,村长媳妇昨夜正好听了自己丈夫的叮嘱,和赵淑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提起了李兰娟和顾垣的这件事。
妇女主任都这样和她说,赵淑更是愁眉不展。人人都不看好的婚姻,又怎么能成呢?
“我这也觉得不行,唉。”赵淑说着,所有的话都藏在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中。
妇女主任也不好说什么,李兰娟这姑娘的确是好的,可架不住人家只想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连着打听好几天,李二队长一家除了顾垣好吃懒做之外,也没能打听到什么黑料。这人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大毛病,在村里这么久,能闹出点八卦的对象也就是他们家闺女。
趁着李兰娟去周素素家过夜,一家三人围坐在一起开着小会。
“这人倒是没什么大毛病,懒一些也就算了,总归我们家还能补贴得起。”李二队长是个疼女儿的,也不想要闺女难过。
赵淑却不同意,她瞪了眼自己丈夫,反对道:“男人要是好吃懒做,以后我们闺女嫁过去,不得吃苦?”
她可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吃苦。
“那就让他进我们家门。”李天提议道,“他怎么也有个高中文凭,只要成分好,回头也能在村里小学教教书,总归不会亏着娟子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让人倒插门进来,还是个高中生,这可有些难办。
这方法倒是可以考虑,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另一件事。
“他现在是在和我们闺女处对象吗?”赵淑发出了灵魂质问。
这件事,他们还真没有仔细询问过闺女。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尴尬结束这个话题。
压根不知道家里背着她开小会的李兰娟这会儿正和周素素挤在一个炕上,说着悄悄话。
“娟,我记得你的月例和我同个时间来,今天你怎么不要用那个?”也不知道聊到什么话题上,周素素忽然问到这个话题,“你今天没向我要。”
李兰娟脊背一僵,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
狐疑地看着躲在被子下的李兰娟,周素素不解:“是不是冻着了?”
这年头月事不准的姑娘可多着,毕竟有些人家吃都吃不好,这种也不算是什么事。
“可能是冻着了。”李兰娟也不好多说什么,迅速转移话题,“我看你们家今年也腌了酸菜,到时候可一定要给我多带些回去,闻着可真香。”
“那必须的,那年没给你家多拿些过去?别人想要我可都不给呢。”周素素哈哈笑着,伸手就要去挠李兰娟痒痒,“我怀孕的二婶想要,我们都只让她拿了两颗走。”
面对周素素的手,李兰娟下意识就护住自己的肚子,整个人身子往后躲,避开她的攻击:“我不太舒服,你别闹我了。”
终于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周素素眯着眼,冷不丁道:“你不会有了吧?”
李兰娟僵住,迟迟不知道如何开口,额头也冒出细汗。
作者有话要说:有惊无险,前天我红码了,以为我阳了,连做两次单管,绿回来了,原来是假阳,QAQ
明天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