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陆晨,他也在忙着备考,两人可以说同是一对苦命人,今天一回来就看见云霄身边居然跟了一个新人。
陆晨认出了裴清微,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这个东西不怀好意。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区区一个商人之子,连给他喜欢的女孩子做偏房都没资格。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在最低等。裴清微撇了陆晨一眼,从他脸上看出他的鄙夷来了,裴清微也不屑朝他笑了一下,他出来打拼的时候,陆晨还在家里玩泥巴呢。
本朝商人地位是低,不过他早就已经不是普通商人,他身上甚至有举人的功名,就连朝堂上某些大人物的决策也要受他影响。
两天没有见云霄,陆晨实在是有点想她,他才知道原来女色真的是乱人心,他有时候看书都会想起她水润的眼眸,还有娇嫩馨香的红唇。
当然这些也不会影响他考试,以他的实力,考试原本就是手拿把掐了,只是为了慎重,家里还是让他闭门看一段时间书,好稳定心神发挥更好。
听说裴清微这几天缠上了云霄,他才出来看看,看着云霄白嫩的手指捧着书,忍不住问道。
“听说你要准备参加童子试,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参加过童子试可以跟你讲讲。”
裴清微在旁边一本正经的插嘴:“陆公子忙着准备会试,怎么能让你分心,在下也参加过,我跟雪雪讲就行了。”
陆晨火蹭地一下就起来了,不过脸上却是不露分毫,皮笑肉不笑地问:“哦,不知道裴公子成绩怎么样,在下有幸曾经是本县案首,省试解元,还是我来讲比较好吧。”
裴清微不说话了,案首是童生试第一,解元是省试第一,如果再拿个会试第一,那就是三元及第青史留名了,不过这个全然看命,能参加会试的人都是全国精英,就算陆晨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考中状元。
裴清微笑了笑没说什么,比科举考试他确实是比不过,遇到陆晨这样的情敌他也很苦恼,陆晨以后一定会进入官场,成为他也要顾忌的存在,类似的情敌还有一个霍王世子,裴清微心里都有点疑惑,莫非他真的只有做偏房侧室的命。
要说对童生试的了解,陆晨确实更了解,但是裴清微更了解人这种东西,比如这一届童生试的主考官更喜欢出什么样的文章,泄题当然不可能,但是只要分析主考官写过的诗词文章就能看出他的偏好来。而且有他陪着去参加考试,保证云霄不会吃任何的苦。
看陆晨来了,裴清微也没有走,他可没有那么大度留下情敌跟心上人单独相处,三个人找了一个茶寮坐下来聊天。
陆晨点了许多云霄喜欢吃的点心,裴清微就亲自给云霄倒茶,云霄看着眼前的茶水点心,不知道自己先吃什么好。
陆晨装模作样地怜爱地看着她道:“雪雪你吃点点心吧,你看你都饿瘦了。”
云霄雪白脸好像刚成熟的嫩桃,两腮微微鼓起,一点都不像是被饿到过,反而气血充足,一副被娇养的很好的样子。
云霄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幅身体还有点微胖,她穿越过来了又是读书,又是经常走动,身材更匀称了,看起来是瘦了,其实是更苗条挺拔了。
云霄有些无语地瞪了陆晨一眼,可惜长得太娇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云霄看在他马上要参加会试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只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晨没有多说,反而关心起了她,反正他的问题不大,不确定的是状元还是榜眼,万一运气不好,只能中个探花,回家免不了被骂两句。
陆晨问起了云霄参加童子试的事情。本朝以科举取士,早些年的时候考写诗词歌赋,不过太空泛了,录取的官员只会写诗,于实务毫无用处。近些年开始考写策论,写对儒家四书五经圣人之言的理解,又因为语言本身的特点,重音韵重对偶,发展出了一种两两相对的考试特殊文体八股文,是有其必然性的。
在云霄穿越前的那个世界,提起八股文,大家都是批判的态度,其实八股文不过是人家那个时代特有的一种文体,像某些朝代擅长律诗,有的朝代擅长填词。八股文也有它独有的特点,对偶工整,音韵和谐,一眼就可以看出写作者水平来,对于科举考试,总要有个评判标准,八股文比起诗词散文更好比较高下而已。
对于云霄来说,写八股文不是很难,反正就是写对偶句,绞尽脑汁胡诌就是了,对文科生来说,哪怕不会做也能写满试卷。
何况她也读了几个月的书了,主要恶补的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考试题目多半出自这几本书,更难的书是诗书礼易春秋,这五经里面她只读过诗经周易,其他三本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太晦涩难懂了,主要靠死记硬背。
陆晨好不容易出来,抓紧时间跟她讲了一些考试注意事项。
“你把你写的时文拿出来我帮你看看。”
陆晨展开云霄写的一篇文章,细读一遍帮她修改了一遍又讲给她听为什么要这么改,陆晨倒真是个好老师,他一讲解,许多云霄没想通的,或者遗忘的地方一下就清晰明白了。
裴清微就坐在旁边帮他们两人倒茶,一时之间三人倒相处得非常和谐,因为忙着指点云霄,陆晨都忘记针对裴清微了。
陆晨说得喉咙冒烟,喝了一口茶来才想起裴清微,他心想不能让这个人一直陪在云霄身边,容易培养出感情来。
可是他又忙着参加会试,很明显顾不上这边,等他取得功名了才有资格跟萧钰抢老婆,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陆晨这一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难解决的事情。
陆晨聪明的脑子很快抓住了重点,重点在云霄本人,如果云霄心里有他的话就一定会等他。
陆晨讲完文章又悄悄在云霄耳边说了一句:“我有点事情想单独跟你说。”
云霄点了点头,她抬头看了裴清微一眼,陆晨替她说了:“裴公子,我们有事先行一步,今天的茶钱记我账上。”
陆晨抓起云霄的手,越过裴清微,好像他是一个外人,裴清微还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他现在的身份跟云霄也是普通朋友。
而且云霄也说了一句告辞,就真的跟着陆晨走了,明显看得出来她心是偏向陆晨的,在她的意识里,她跟陆晨更亲近。裴清微心里难掩苦涩,不过很快醒悟过来,陆晨不过是比他早一点认识云霄而已,感情比的不止是时间长久,还有谁更契合,大家来日方长。
陆晨拉着云霄坐上马车,马车走到半路停了下来,陆晨让身边伺候的人去路边买点橘子,把人支远一点,车上只剩他跟云霄。
云霄紧张地看了看车窗外面说:“我不是很想吃橘子。”
虽然路边卖的那些橘子看起来很新鲜,但是今天的陆晨让她觉得好紧张,几天不见,他好像有点不同了。
当然长得还是那么帅,只是看起来更稳重了一些,其实以前也很稳重,不过几天不见面,心里有点想他。
但是现在单独跟陆晨相处她却觉得有些不妥,陆晨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危险。
云霄一直是很谨慎的性格,如果没带保镖,就绝对不单独行动,她那么身娇体弱的,要有点自知之明。
她觉得自己可能跟陆晨相处得太久了,心里太信任他了,她觉得陆晨不可能伤害她,但是现在陆晨看她的眼神太过于专注,让她产生一点警惕心了。
云霄偏过头装作看车外面,陆晨就坐在她旁边,陆晨眼睛里只看着她,她却不看人家。
看她不说话,陆晨又坐近了一点,看着云霄乌黑的头发像云一样柔顺的披在肩头,陆晨从衣袖里掏出一根桂花玉兔流苏步摇插她头上。云霄平时打扮都很朴素,头发上并没有太多饰品,只简单的戴点木头簪子,看起来倒挺天然质朴,只要稍微打扮一下,随便戴点有颜色的绒花,加上她的脸,就十分的鲜艳亮丽,更引人注目了。
陆晨以为她不爱打扮,他家里那些姐妹,虽然长得普通,却都是穿最漂亮的衣服裙子,受到很多人宠爱,反而云霄长得这样好看,却总是冷冷清清,冰冰冷冷的,令人十分想融化她这份冰冷,想把她抱在怀里好生怜爱,又害怕她会生气。
陆晨以前很少关注女子的穿戴饰品,只遇到云霄之后,见到别的女子戴什么样的首饰,总想着云霄戴是不是更好看,他甚至亲手绘画设计了这只桂花玉兔的簪子,簪子用翡翠雕成,非常通透碧绿,精致非凡。
“你戴着很好看,你要是不要就扔了,不用还给我,外面那些穷苦人家捡到,也算你积攒了功德。”
云霄回头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把簪子拔下来真的要扔。她可不是会被道德绑架的人,陆晨还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公子呢,怎么变成了这样,她敢扔的原因,还是见人下菜,她不敢得罪位高权重的萧钰,却不顾忌陆晨,当然,她本来就不想要这些东西,是他们非要送。见她真的要扔,陆晨连忙拉住了她的手道歉。
“是我错了,你不要就扔给我吧,能被你戴一下就是它的荣幸了。”
陆晨想这簪子被她戴过,他收藏着,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吧。
云霄以为自己把簪子还回去了 ,松了一口气,但是突然发现,陆晨还拉着她的手,而且没有打算要放的意思,云霄想挣脱开,发现自己不够力气,她的力气,连拧个瓶盖都拧不开,云霄又转头瞪了陆晨一眼。
陆晨拉着她的手小声地跟她说:“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关上门读书什么都读不进去,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跟你再见面。”
听他这么说,云霄有些着急,这可是比高考更重要的考试,考上了彻底改变命运,陆晨本来是天之骄子,只等这次考试之后飞黄腾达,要是因为她耽误了,她真是罪过大了。
云霄会着急,一是因为她把陆晨当做了朋友,二是因为她有几分喜欢陆晨,但是不到爱情的的程度,爱情是生活无忧无虑的人才能滋生出来的感情,像云霄这种一心忧愁自己未来的人是不会考虑爱情,也不会想要倚靠爱情。
云霄受的教育里面,网络上那些网友经常教育她,女人相信爱情的都是傻瓜,除非做那种玩弄爱情的女人,她又没那个手段,所以最后想到的还是只有靠自己。
她是真的很欣赏陆晨,也是应该的,人家长得这么帅,性格这么好,这么有才华,站在那里就好像水流花开清露未晞。但是她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又有点太保守了,所以看起来总是很无情。
陆晨看到她眼神里的一丝着急,却觉得已经足够了,她什么都不用说了,陆晨低头亲在了她香甜软嫩的唇上,仔细品尝了一下她的滋味,果然比他想象的更甜美。
买橘子的人回来了,在车外面问公子小姐要不要现在品尝,只看到陆晨打开车窗,把橘子接了进去,另外一位云小姐小脸红扑扑,根本不说话。
陆晨问她要不要吃橘子,喂到嘴边了云霄都不尝一下,她决定她要生气了,一路上都不跟陆晨说话,这些男人没有什么好东西,跟她相处做朋友只是为了亲她,她再也不会上当了。
马车终于到了云府,云霄跟陆晨一起下了车,陆晨当然要送她到家,这样依依惜别才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嘛,哪里想到一下车就看见了书院的老师,在书院讲了几天课的王道长,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个。
云霄发现,每次她跟男人一起回来,家里一定有另外一个男人等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搞得她好像出轨被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