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月1日因发高烧住进了北京医院三楼。烧退了又起来,糊里糊涂地过了一个星期。清醒后有民主促进会的同事们带着礼物来慰问,说是雷洁琼和赵朴初都住在四搂,叶圣陶老人住在一楼。叶老是民进的名誉主席,雷洁琼是主席,赵朴初和我都是副主席。大家都笑说,“民进中央搬到北京医院来了。
雷洁琼是小病,赵朴初总是以医院为避客的地方,常常住院,还带了许多线装书和纸笔,来读书写字。我们三人还彼此写打油诗讲笑话。
我只惦念着叶老,据说他老人家是肺炎,但不发烧,而且心肌梗塞。我心中不安,大夫们一到我病房,我总问叶老怎样了?大夫们总说“还平稳”。我很熟悉并且了解大夫们的“语言”,他们总是尽力宽慰病人的,若是不说“好多了”,情况就是不大好,我听了就默然……我是2月15日下午出院的。
16日夜,我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忽然听到播音员清朗的声音“政协副主席,民进名誉主席……”我没有听完就知道底下是什么了!我的眼泪涌了出来……眼前一座大山倒了,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大地!1988年2月24日黄昏(本篇最初发表于《光明日报》1988年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