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碰!”
“碰!”
随着第三次闷沉发声,俩人高的橡树倒地,惊飞一片鸟群。
一位穿着不合时宜西装打扮的金发女性重新摆正身体,撑着斧头以歪斜的姿势抹去脸上的汗,凉风袭来勾勒半透衬衫下的身体轮廓,外套被丢在地上,树边摆着一只脏兮兮的行李箱。
她抬起脸左右活动酸涩的脖颈,露出湿润发辫下非人般的虹膜。
异人的黄金虹膜好似被精灵缀过初日的阳光,散发出某种难以言状的神圣气息,似乎只消一眼,就能深深击中灵魂。
“喂!那边的!”金发女适时扭头,不远处站着一个制服老头,气急败坏地拿手电筒扫射她的眼睛,“公园不允许砍树!”
阿瑞拉提起最后一捆木头和外套,扛上斧头,抓住行李箱拔腿就跑,任凭老头在后面追骂。
事情是这样的。
三天前,阿瑞拉进了黑心公司的裁员名单,当晚就被管理员连人带行李扫出宿舍。
身上的钱甚至不够找一家汽车旅馆来过渡,无奈之下她退而求次摸到公司旁的烂尾楼卷着纸皮凑合了俩天。
阿瑞拉每晚定时尾随一群流浪汉跑到俩个街区外的超市蹲点,十点左右,工作人员推着手拉车到门口处理今晚的垃圾,她可以趁机从垃圾桶里捡点烂菜叶煮汤填饱肚子。
直到第三天,每晚高调哄抢的流浪汉们引起了高层的注意,超市索性给大垃圾箱也上了锁。
她悲剧地失去了免费食物来源。
就在她躺在纸皮上,饥肠辘辘的肚子为岑夜激情上演交响乐时,脑子里突兀响起来絮絮叨叨的声音,阿瑞拉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低血糖严重到幻听前上司,老东西又在罗里吧嗦给她下达三人量的工作任务了。
机械音自称大主教系统,阿瑞拉认定这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效应,将死之人临走前的走马灯。
直到系统凭空在她面前变出了三个面包,她终于接受了自己中了邪的设定,并且美美干光嘬来之食。
然后这个声音告知她,这代表着他们签订了合同。
……她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因为三块面包就把自己给卖了的蠢蛋。
回到现在。
她拖着行李箱带着一背包木柴正在赶回教会的路上。
夜晚的犯罪之都并不安全。
黑夜成了滋生祸盈恶稔最好的催生剂,毒贩与盗贼徘徊在街上,连条狗都不敢出门。一位样貌无可挑剔的女性在这个时点孤身上街,注定惹得不怀好意之徒频频注视,但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迟迟无人冒头。
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看起来刚从闪灵剧场里出来的斧头女做点什么,鬼知道她那行李箱里是不是装着一具尸体。
烧热的喉咙又干又疼,阿瑞拉觉得精神在崩溃边缘游走,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回到她那像家一样的教会帐篷,凭着这一信念支撑,她终于抵达目的地。
“轰隆!”
一俩白色车子突然闯进她的视野。
伴随着厚重的枪声,红色头盔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炸耳的引擎声撞破属于夜晚的岑寂,绚烂的枪火点燃黑夜,几乎刺破双眼。
为首的白车探出一个脑袋,肥头肥脑的男人不可一世的笑声抢走了所有注意力:“你追不上我的,红头罩!”
飞溅的流弹让阿瑞拉迫不得已闭着眼睛躲闪。要命,一周前她听邻居说在哥谭挣了大钱才从西岸滚到这儿,结果你猜怎么着?来了这儿过后她夜夜都以枪声作白噪音助眠——这帮疯子至今还能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到底是因为地狱满员还是政-府部门太废物了。
不合时宜的,任务提示音让她不得不张眼去看。
【隐藏任务·遇到一个义警】已完成。
【传教圣典(普通)】
【上面记录着圣树教第一版律条,所有的答案,由神之舌亲自撰写,厚重又实在,迷途之羊最好的帮手……】
就在她分心物品描述时,大提琴音般的引擎声遽然撕裂成抓心的噪音,伴随轮胎噗嗤噗嗤漏气的动静,载具在地板上擦出扭曲的胎印,狂风差点扯掉脸皮,与之接踵的是差点停跳的心脏。
被红头盔打爆胎的白车如同劳死之马尖叫着亘停在帐篷前,司机几乎快要被甩进副驾,一口气尚未呼出去,尾随的机车紧接失控,它漂摆着撞向白车,就像是即将胜利的斗士给予对手的最后一击!
“噗通!”
以她的教堂作为代价。
当她以为这就结束了的时候,骤然蹿起来的火势让众人骨颤肉惊,草地与帐篷成了最佳助燃料,黑烟膛乎其后给天空狠狠来上一拳,淤了一-大块儿焦烟。
她的家!!!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阿奇气急败坏地在脑子里骂出了代码,刚才还站不稳的金发女性少顷攒出无穷的力量,丢下手头的东西像个小炮弹一样不要命地冲进火场。
企鹅人捂着脑袋挣-扎着要开门下车就被红头罩一把揪住领口拽出窗户,肥胖肚皮半截卡进窗框,像极了被熙熙攘攘挤入罐头里的水滴鱼。
红头罩才气势汹汹刚起了个头,“你”字还没说完,耳边倏忽飞来一个锃亮的物体,重重凿进车门框。定睛一看,斧头砍掉了一半的顶盖,就离科波特的脑袋差了不到五公分。
——“离老娘的家远点!!”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疯女人飞快冲到脸上,杰森与科波特双双因为突然杀出来的斧头愣了半秒,前者刚被吼叫拉回目光,只见她举着一指宽的书将胳膊抡起一百八十度,端正的五官此时此刻因为愤怒挤成狰狞的模样。
“啪!”
书本可以用来做什么?
读,看,摆设。
杰森陶德亲身试验,它用来打人其实也挺疼的。
随着藤蔓状金色光粒子从书本与青年之间迸发,数万陌生的涌进脑海,杰森被重重打得歪倒在地,脸趴在泥土里,一点挣-扎的动静都翻不起来。
用劲过猛的阿瑞拉为此像个破掉的烂风箱呼哧呼哧喘气。
“就该这么办!”回过神的企鹅人解气地一巴掌拍向车门,窗框不堪重负发出吱吱呀呀的悲叹,“打得好、打得好,你叫什么,先过来拽我一把,我要雇你替我做事。”
他的话仿佛提醒了金发女这里还有个人——疯婆子再次抡圆胳膊。
可怜的企鹅人因为卡在窗户上没办法动弹,他意识到自己即将到来的下场,惊恐万状,企图用威胁利诱的方式策反美杜莎,却丝毫不能浇灭复仇女神眼睛里燃起的火焰。
“我记住你的脸了!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呃!”
“我会让你闭嘴。”
她冷漠地补完剩下的话。
浴火汽车发出不善的动静,热辣的火焰把复合金烤得抑扬顿挫,早在火焰吞掉他们之前,阿瑞拉费尽千辛万苦将俩人从火场里抢出。
尤其是这个胖子,她实在想不出这究竟是怎样卡得如此严丝合缝,她不得不拿斧头砍下车门连轴,连人带门一块儿拖走。
根据俩人和棕熊几乎没差的体重,她脑子里闪过数次干脆把包里的木柴拿出来,给他们加把火,争取让他们走得快些,减少不必要的痛苦。
若不是阿奇在脑子里疯狂尖叫着否决,魔音贯耳,她还真有可能化身当代赫菲斯托斯。
于是这就是为什么她蹲在俩具“尸体”旁抱着脸观赏艳光的原因。
平心而论,她自认为自己打得不重,虽说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恐怕吃奶的劲也没放过,但这帮天天晚上在哥谭翻拍速度与激-情的家伙,被一个普通人拿书砸一下晕这么久尤为清奇。
“再这样等下去蝙蝠侠就要来了,真的就不能把他们丢这儿吗?”
系统毫不在乎,[你急什么?]
声音在脑内在脑内突兀发生,板正无机质的声线制造出一个个直来直去的音节,匮缺的视觉效果使听者很难判断出生理性别。
在机械音用三个面包买下她7/24的劳动力时,她就该想到这个大主教系统肯定也是个黑心商,对方自诩大主教(The Archbishop),阿瑞拉嫌麻烦索性给取名阿奇(Arch)。
阿瑞拉叹了口气,“我听说蝙蝠侠最喜欢打断别人骨头拿去煮汤——你为什么会认为看到我旁边躺了俩个不死不活,他不会把我送去蹲局子?”
前同事可是说了不少蝙蝠侠的事情,譬如说她曾一度信以为真的,蝙蝠侠是和超人一样的外星人,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占领地球。
但是这么多年了地球还没改名叫xx星人的殖民球,要么他们效率太慢了,要么人类太强了。
顺带一提,这个谣言在同事后续的吹牛中-出现逻辑问题崩坏,不攻自破。
趁着这个当口,阿瑞拉顺手翻了翻新的任务。
【办一场祷告会】
【任务详细:祷告会是联系信徒与信仰的第一步,这是不是有点像回到了课堂?】
【任务奖励:可视戒指X1】
【招募一位神父】
【任务详细:神说要有父】
【任务奖励:???】
【信徒的烦恼(永久任务)】
【任务详细:请帮助迷途小羊羔们指引方向】
【任务奖励:???】
【升级教会】
【任务详细:总不能让教徒们一直在帐篷里吧】
【任务奖励:???】
一口气冒出来数个任务,想来是因为第一个前置条件【教会帐篷】成功的原因,这几个任务都建立在需要教会真正建立的前提才能跟进。
阿瑞拉终于决定不在地上当萝卜,方才起就觉得喉咙滋生甜丝丝的味道,她压下临到扁桃体的血液,屏着呼吸,步伐一深一浅地走近火场。
火舌几乎燎上她珍贵的头发,被车子压-在底下的帐篷蓦然消失,出现在背包里。
【教会帐篷】
与她猜测一致,如果这是一个不可销毁的永久道具,那就不可能如此轻易报废。
一道与火焰大同小异的体温倏地圈住她的手臂。
红头罩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盛怒的气焰须臾间被手指抹消,阿瑞拉从破头盔上读出不赞同的意味,电子处理过的声线收紧起来,语气沉甸甸地往下坠。
“危险,大主教。”
艾瑞拉:?
[你赚了。]系统的态度说不上的纳闷,大概起源于对代理人自作主张而产生的不满。
小地图里,原本该是被绿圈包裹的红头罩小人,曾几何时换成淡金色,女性使劲从回忆抠走阿奇在工地时的念经式解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代表着……
[他已经完全变成你的信徒了。]
“啊?”阿瑞拉完全没搞懂为什么他能转变得那么快,“可我什么都没干啊。”
机械音板直的反问使阿瑞拉莫名听出了某种诡异的雀跃:[这重要吗?]
[现在你就算让他脱得只剩条内-裤在教会里给你跳桑巴他应该也不会拒绝。]
“不……”这句话促使画面自动跑进脑海,一个戴着红头盔的彪形大汉,在人群中优柔地扭动着那够格参加健美比赛的肌肉,热情又奔放地转圈晃着他的大*,大方地展示自己。
阿瑞拉捂着脸,艰难地将这个念头剔出脑海。
“没有人会想看那个,我们不是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开文了,写得不是很顺手。
叠个甲在这儿,我流教会,本人非任何宗教信徒,只是心血来潮开的脑洞,文章极度无下限,主角三观与作者毫无关系,最爱搞第三方和超英和反派扯头花、主打就是一个乱洒狗血和抓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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