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u,其实是你的猫吧?”林·haru本猫·春被这样问。
由于她还在思考松田阵平的逻辑,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松田阵平便将她的错愕神情理解成了被发现的惊讶。
他继续说道:“我们知道这家伙也许经历过什么实验,所以非常聪明、寿命也很长。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你才会送她到处乞讨,防止停留在一个地方,被发现异样?”
“嗯……”林春的大脑还在高速旋转,迟疑地答应他。
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嗯?才不是乞讨!能够供养伟大的猫是人类的至高荣誉好吗!”
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两个人已经满脸写着“这个猫奴没救了”的表情。
……也行吧,既然他们给出了足以说服他们自己的解释,她也就顺便答应下来好了。
萩原研二用紫眸朝着林春发射电波:“那么,未春酱能不能告诉我们,小春现在还好吗?自从她离开,我们都很担心她,小阵平甚至好几次翻墙出去找她呢!”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只是微抿的唇暴露了他的在意。
林春的脚尖不自在地在地上划了划,她说:“嗯……嗯,它很好。不用担心。”
松田阵平注意到她鞋跟的红痕,反应迅速地蹲下来捏住她晃动的脚腕:“这是什么……血?”
萩原研二一惊,赶紧扶着林春坐在墙边,告罪一声“失礼了”,轻轻脱掉了她的鞋子。
她的脚在裹着的纱布外又穿了层袜子,现在脚后跟处,两层布料都被血浸湿,紧紧地黏在一起。
“你这家伙,不是说已经恢复了吗?”松田阵平烦躁地起身,转头快步离开,“我去拿药箱。”
“不用,很快就好了……我可以去找明季姐。”林春弱弱地阻拦他,察觉到萩原研二的凝视,声音越来越小。
“小未春,伤口开裂成这样,就不要逞强说自己在故意引开小阵平了吧。”萩原研二无奈地弹了弹她的额头,“明季酱肯定已经休息了,虽然很冒昧,但是事急从权,让我们先帮你处理好了。”
“……好。”
“之后也不要在呆在这里了,晚上会很冷,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但是,这几天、至少今天,我得守在这里!”
“那就让我们来好了。”长发池面妥协地举起双手,“小未春是相信我们的吧?身强力壮的警校生,比腿脚不便的小未春更能保护森爷爷的安全。”
林春不说话了,默默盯着地面。
很快松田阵平便带着医药箱过来了,甚至贴心的推开了林春的电动轮椅,显然和萩原一样想送她回去。
萩原研二轻轻帮她脱掉袜子,又撕掉和伤口黏在一起的纱布。
林春疼得简直想喵喵大叫,碍于两个警校生在这里,只能咬着牙默默忍着。
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美瞳都差点被冲歪了。
萩原研二又迅速用碘酒帮她消毒,她疼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酷刑一般的换药终于结束,脚又被包裹成了粽子。松田阵平把鞋子挂在轮椅上,抱货物一样把她抱上了轮椅。
萩原研二走到了森良承的房门前,坐在林春之前坐的位置,笑眯眯地朝他们摆手再见。
松田阵平也不说话,飞快地把她推回了客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春生理性的泪水还在眼眶打转,有些懵地呆在原地。
隔着一扇门,松田阵平单手捂着脸,脑子里闪过她精致的脚踝、荧白的脚趾,以及同她肤色对比鲜明的一片烧伤的伤疤和红痕。
……可恶。
他搓了搓泛红的耳尖,大步踏进微凉的夜色中。
第二天。
炊烟袅袅升起,孩子们被护工们唤醒,于是昨夜的凄凉被遗忘,森田孤儿院又鲜活起来。
“新一,昨天的另一个姐姐呢?听说她是大明星,我还想和她要签名来着。”小兰揉着眼睛,疑惑地询问无精打采的新一。
“你这家伙,别老是用手揉眼啊,”小新一拉住小兰的手腕,“她的话……只是一个网红吧,应该、应该有新的节目要做,所以提前离开了。”
“这样子啊。希望她一切顺利!”小兰听话地放下了手。
神清气爽的林春驾驶着电动轮椅飞科路过,和挂着黑眼圈的松田阵平、挂着青紫眼圈的萩原研二迎面相会。
“森……”林春急切地开口,被松田阵平打断,“他没事,不过好像病症又恶劣了,我们转交给大岛女士处理了。”
“眼睛……”林春舒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萩原研二的眼睛,刚问出口又被松田阵平打断,“他也没事,这是我揍的。”
“总是打断女士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啊,小阵平,”萩原研二颇为幽怨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看在你这张帅气的脸的份上,莫名其妙打我一拳这种事,说什么也不能这么算了。”
“她还是小不点吧,算什么女士……不是让你去睡觉,我来守夜了吗。”松田阵平不耐烦道,“不说了,我回去补觉了。”
“拜拜拜拜。”萩原研二随意地挥了挥手,非常自然地抓住了林春的轮椅扶手,“呐,小未春要去看院长先生吗?不如我们一起吧。”
“嗯。不过轮椅可以自己行使,会快一点。”
“那可不一定,轮椅也是两轮车哦,”萩原研二笑了,“坐稳了,小未春。”
度秒如月的几分钟里,林春终于回想起来上次看到的不科学飞车的司机是谁。
等到了森良承的特制软包病房,林春的一头短发全都飞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炸毛的样子。
屋子里的森良承和大岛明季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萩原研二假模假样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也笑了,轻声自言自语:“太好了,大家有放松一点。”
林春听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有谁不放松吗?明明都有说有笑的。
森良承又双眼亮晶晶地凑到林春面前:“姐姐,我是森良承,姐姐叫什么名字啊,可以和良承一起玩吗?”
林春弯了弯嘴角:“不是姐姐,是未春。我是未春。”
两个人又熟稔地嘀咕起来。
大岛明季有些悲伤地看着他们。
“院长先生状态有变好一些啊。”萩原研二同她闲聊。
今天早上的时候,森良承看起来像是只有两三岁的神智,坐在床上不停地哭,吓了他和小阵平一跳。
现在看起来,却是和初见时差不多了。
大岛明季明明在微笑着,眉间却只见忧愁。
两个警校生又陪同他们转悠了一天,短暂的假期便结束了,他们要了林春的联络方式,便离开了森田孤儿院。
过了几天,帝丹小学的孩子们也结束了调研之旅。孩子的友谊总是建立的飞快,他们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哭成一团,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坐上了返校的校车。
矢野充志闷着头把累积的脏活累活都干了,随后便同森良承和大岛明季告别,去寻找他的前路。
森田孤儿院只剩下它的老院长、即将接任的副院长,和不愿离去的猫。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星期,也许是几个月。
长寿的猫对时间的流速一向不太敏锐,她只记得森良承跨过了她难以忘怀的那个晚上。
但是没有人类能够跨过时间的洪流。
警校生们打扫了很久的浴室。他们又经历了新的案件,羁绊将五朵花瓣连接成绽放的樱花,从树上寂静落下,又被别到蓝色制服的胸口。
他们对猫和孤儿院的记忆都逐渐淡化,先是面容,然后是声音。
踩着油门往前冲的一对幼驯染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提前被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处理班签走,剩下的日子除了处理毕业的一应事项,就是跟随爆处班的前辈做各种针对性训练。
另一对幼驯染,经常不见踪影,几个人询问他们毕业的去处,也只见他们轻轻摇头。
于是他们明白了,也就不会再问。
班长伊达航也找好了去处,向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递交了志愿。趁着毕业季校园开放的时间,班长带着他的金发女友和他的四个好兄弟见了面。
娜塔莉·来间是一位金发蓝眼的美丽女士,她温柔地同警校生们打了招呼。四个大猩猩拘谨礼貌地同他们吃了顿饭,回去之后又私下揍了班长一顿。
“突然能够理解班长对zero的特别帮助了。”诸伏景光笑眯眯地围观三个人围殴班长。
班长一边招架,一边抽空回复他:“嗯,因为娜塔莉也是混血,我非常喜欢她美丽的金发。看到有人因为这种原因欺负降谷,总感觉非常不爽。”
不知道是谁的鞋子踢在了诸伏景光的新制服上,于是他也微笑着加入了战局。
“真是的,新买的衣服都弄脏了。”降谷零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有些无语,“得送过去洗一洗才行。”
“笨蛋金毛,不像聪明的我,知道先脱掉衣服再去打架。”松田阵平洋洋得意。
“还不是小阵平,不等我们准备好就一拳打了过去,研二酱还没有放好衣服就被班长抓住了。”萩原研二拖长音调抱怨。
“喂,那边的几个,是鬼冢班学生吧?”
他们刚走出校门,就被保安远远叫住了。
降谷零疑惑地回头,看见保安走了过来,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是的,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里有你们班同学的信,我在值班走不开,麻烦你们帮忙递交一下。”
“好的。”降谷零接过信,扫过封面,发现上面写着“降谷零”三个字。
“是zero的信啊?”诸伏景光探过头来。
“嗯。”降谷零颇为疑惑,他一边拆信一边说,“奇怪,怎么会有人给我寄信……我看看,寄件人是森未春……”
“我看看!”松田阵平一把抢走了信,凑到眼前迅速翻阅。
萩原研二也是一惊:“未春是上次救景光的那个女生,也就是我们去孤儿院那趟找见的。但她不是姓安室吗?”
“寄件地址是森田孤儿院,应该是她。那么安室估计是假名吧。”松田阵平撇了撇嘴,把信塞回降谷零手里,“真是的,怎么光给这家伙寄信啊。”
降谷零举着信,方便几个人一起看,他缓缓念道:“降谷君收……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请来森田孤儿院接走你的猫。”(注①)
“顺祝诸君,云程发轫,干霄凌云。”
穿过遥遥的距离,穿过云和烟,林春站在一片哭声之中,安静地看着他离开扎根了一辈子的森田,拥抱温暖的大地。(注②)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原文见周瑜《疾困与吴主权笺》,转引自诸伏高明。
注②:参见旅行团乐队《逝去的歌》。
清明假期结束,希望离开的人都有去处,留下的人也有归途。
烧了几天存稿,要开始加油了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