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拐走馋猫

小春慢吞吞地走到一家当铺门口。

古朴的花梨木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用金粉上书“春华当铺”四个汉字。当铺的柜台由深色的木头制成,上面摆放着珠宝、字画等典当物品。柜台后坐着一位身着墨色长衫的掌柜,戴着黑框眼镜,正低头核对着手中的书本。

看见小春走来,掌柜眼神锐利地抬起头,打量她一番,心底一震。

他连忙站起来,姿态谦卑,口中热情地问道:“客人,您想要当点什么东西?”

棕发少女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梭形水晶。

掌柜举起水晶对着太阳。阳光下,水晶里流淌着金色的丝状物,逐渐汇聚成桃花的形状。

“持此物者,当为春华之主公……”

父亲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在耳边响起。掌柜的笑容更胜,他连忙引小春进店坐下,端出一个檀木盒,连同她的那块梭形水晶一起递给小春。

掌柜低低地用中文解释道:“小姐,这里面是伪装用具和身份证明,一张您身份下的银行卡,一些现金,您之前住所的钥匙,还有您的匕首。”

小春说:“匕首就算了,辛苦你了。”

她打开檀木盒,里面放着一只精致的斜挎款荷包。

小春把匕首掏出来,摸了摸上面阴刻的桃花瓣,轻轻放在盒子里,随后把盒子还给了掌柜。

掌柜说:“现在给您的身份还是上次那个,还没有到更换的时间。日籍华裔,孤儿林春,日文名是您要求的森未春。”

“麻烦了。”林春颔首道谢。

她翻开包对着镜子带上美瞳,两只眼睛都变成普通的褐色。和掌柜道别后,从后门离开了当铺。

手掌一翻,本就是妖力化成的梭形水晶化作无物。

林春回到了她在东京的居所,掌柜雇佣了人定期做清洁,房间里虽然很久没有住人,但是仍然一尘不染的样子。

衣柜里挂着许多香喷喷的衣服,只能说第二任铲屎官深切认识到林春对美食之外所有东西的敷衍。

为了防止她每天用白色皮毛幻化成一身“孝服”的行为,他甚至在遗嘱里留下了“在衣柜里要备好白色以外颜色的衣服。附注,请避免用刺鼻的香薰熏衣服,如果可以请采用沉香”这种事无巨细的奇怪要求!

她每天换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和楼下晒太阳的爷爷奶奶们混了脸熟。得到了一份本地人精选好吃到爆炸的餐厅列表。

今天轮到东边街区的老字号和果子店。林春穿着嫩粉色的连衣裙,一头毛躁的棕色卷发被楼下的奶奶梳顺,松散地编了两股辫,还绑上了可爱的樱桃发圈。

猫猫因为难得通顺的头发心情愉悦。

“落雁,萩饼,铜锣烧~”

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蹦蹦跳跳地往目的地走去,辫子在身后一弹一弹。

身后一道黑影,鬼魅一般,悄悄跟着她。

“老板好。请给我打包一套樱花特辑,另外上一份铜锣烧,十分感谢。”

店门口的风铃声响动,少女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钱递给老板。

和果子很快备好,服务员端了过来,结果不慎绊到,眼看就要磕到桌角。

林春赶紧扶住店员,旁边的大叔则反应迅速的接住了店员松手的盘子,手指顺势在盘子上抹了抹。

“年轻人,要小心啊,受伤的话就不妙了。”大叔沧桑的面容上绽出慈祥的笑容。

店员感激地说:“非常不好意思,真的多谢二位。”

大叔把盘子递给林春,温和地和她搭话:“小姑娘,你也喜欢吃铜锣烧啊。我女儿也很喜欢吃,这家的铜锣烧和三丁目那边的草莓果茶是绝配呢。”

“唔。”林春把热腾腾的铜锣烧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好吃得眼睛都亮了。

大叔招呼店员:“先生,请给我打包一份铜锣烧。”接着又继续和林春描述,“我女儿说,这家的铜锣烧好吃是好吃,但是全部吃掉的话,红豆的味道太过单调了。搭配草莓果茶既能解腻,又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林春吃得两腮鼓鼓,心里划定了下一步的目的地。

大叔接过了店员递过来的铜锣烧,朝着林春发起最后一击:“我正好要去那边给我女儿买奶茶。小姑娘,要顺路一起去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附近的美食。”

林春微微低下头,夹在两边的刘海又垂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听话地答应了。

走出店门,大概过了两三个路口,她感受到一股难以控制的困意袭来,意识昏沉沉地陷入了泥沼。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耳边传来大叔担忧的声音:“有里酱,困也要坚持走回家哦,不要在路上睡着了……”

有里……?

她不再抵抗困意,默默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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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被妈妈放进墙柜,妈妈说,不要出声,不要出来,不要看。

铁锈味弥漫在房间,爸爸的惨叫、妈妈的质问声、妈妈的痛呼。

最后只剩下,一片安静。

啪嗒,啪嗒,是谁的脚步声。

是谁尖锐的声音,在轻轻哼唱。

「没事了哦,出来吧……

有里。」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诸伏景光说。

他蓝色的猫眼里,曾经填满了恐惧和孤独。孤独被从小一起长大的零抹去,恐惧被紧紧环绕的伙伴化解。诸伏景光终于肯说出他年幼的事情。

“我当时躲在墙柜里,那个男人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后来,我渐渐睡了过去。第二天,我被哥哥救了出来,但是因为受到刺激,我失去了短期记忆,并且换上了失语症。”

诸伏景光温柔地看着降谷零,“后来哥哥留在长野,我被东京的亲戚收养,也因此认识了zero,我的失语症才好了起来。”

“我们调查了摩托车店的三个顾客,纹身的样式或者时间都不完全符合这个案件,”伊达航说到,“诸伏,你从警察的视角回顾当时的情况,有没有被遗漏的线索?”

诸伏景光喃喃道:“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将想起来的事情告诉了哥哥,哥哥却训斥了我,说我不可操之过急。因为,他当时并不是在墙柜里找到的我,而是在立式的衣柜里。”

“衣柜的门如果紧闭的话,小诸伏你是不能看到外面的吧,”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是你当时打开了门吗?”

“不,我想那个时候,诸伏是不可能打开门的,也许他所看见的缝隙不是门……”伊达航猜测。

降谷零眼前一亮:“长野房子里的衣柜,柜门是横着的百叶!hiro当时是透过百叶门的缝隙在看外面!”

“所以,那个纹身并不是高脚杯,”诸伏景光恍然大悟,“而是,外守一手臂上的两尊观音像,在横着的百叶的切割下,呈现出两边宽中间窄的样式!”

“我想起来了……我的童年玩伴有里,她的全名是外守有里,她是外守一的女儿!”

有里是诸伏景光的童年玩伴,在郊游时盲肠炎发作,被担任带队老师的诸伏爸爸送去了医院,结果仍然抢救无效,离开了人世。

“说起来,上次便利店绑架案,外守大叔在现场,”降谷零也发现了疑点,“他说,他是来给他的女儿买零食的。”

诸伏景光抓起桌子上的案宗,是连续的未成年人失踪案。

前几个失踪女孩的尸体已经被找到,没有侵犯痕迹,都被破坏了面部,胃部残余着食物。

昨天又有一个女孩失踪,五人组为了挽救女孩的生命,开始调查连环失踪案,没想到牵扯到了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

失踪女孩,外貌都和有里有相似之处。

结合他们收集到的线索,诸伏景光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

“他在找人扮演他的女儿,所以才会给那些女孩吃正常的食物。而一旦那些女孩表现出害怕、或者其他不符合‘女儿’特征的东西,他就会把她们杀掉。”

降谷零立马起身朝外走去:“如果这样的话,那个女孩现在非常危险,我们快告知警方,然后去外守一的洗衣店!”

几个人朝着洗衣店一路狂奔,没想到在路上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

“你是良子吗?”萩原研二一个急刹车,看着路边呆呆的女孩。

女孩正是昨天失踪的小学生良子。她点了点头,神情恍惚,看起来像是在安眠药的药效中尚未清醒。

萩原研二语速缓慢地诱导她回忆:“是谁带你来这里的呢?”

“是……洗衣店的叔叔,带我玩拼图。”女孩磕磕绊绊地说。

“那叔叔放良子酱离开,是拼图拼完了吗?”萩原研二问。

女孩摇了摇头。

“后面来的姐姐,说、说她才是叔叔的女儿,让叔叔送我离开。”

女孩逐渐回忆起来,眼泪刷地流了出来,情绪激动:“叔叔是坏人!快去救救姐姐!快!”

新的受害者!

几个人面色一变,伊达航迅速安排道:“萩原,你在这里照顾良子,我们先过去!”

“好!”萩原研二帮女孩擦着脸上的泪水,目光追随着伙伴们的背影,“你们,千万要赶上啊……”

几个人来到外守一的洗衣店。他们呼喊着外守一的名字,希望能够让他有所忌惮,不要伤害未知的受害者。

走到一楼,却发现洗衣机里放着一堆足以炸毁整条街的炸弹。而松田阵平的手正好受伤了,没有办法进行精细化的操作。

受伤的原因,简而言之,是松田阵平为了抓弄脏班旗的野猫,被猫挠了一爪子。

抓过野猫才知道家猫好啊。卷发少年郁闷地打狂犬疫苗的时候,又想他们的小猫了。

“既然如此,那就由零你来拆弹吧,你的手指看起来很灵活的样子。”松田阵平说。

于是降谷零在松田阵平的指挥下开始拆弹,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则前往二楼观察情况。

降谷零也就错过了再次见到他试图寻找的少女的机会。

二楼的灯全都灭着,窗帘被紧紧地拉起来。透过微弱的阳光,诸伏景光看见了他寻找了十七年的,杀死他父母的凶手。

外守一仍然带着他的工作帽,眼神一点也没有分给他,而且紧紧盯着面前吃东西的少女。

少女坐在地上,长辫散落了一只,长长的棕色卷发顺着有些褶皱的粉色裙子铺至地面,像城堡里的长发公主,等待骑士的营救。

但她本人并没有需要营救的意思,兴致勃勃地吃着面前的铜锣烧,时不时就一口旁边的草莓果茶。

“慢慢吃,有里。铜锣烧要慢慢咀嚼才好吃。”外守一近乎着魔地看着他日思夜想的“女儿”。

“嗯。”少女脸边还沾着红豆,她偏头看向外守一,玩偶般的脸庞上,是一双不似人类的无神褐瞳。

“可是,你看,”少女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我并不是你的有里。”

“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