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猫猫教官

降谷零接过诸伏景光递给他的冰袋,敷在脸上。

从小因为异于周围人的外貌而被歧视,降谷零的反击就是举起拳头,让他们为自己说出的话道歉,或者被用更大的拳头揍回来。

作为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的包扎技术随着降谷零的打架次数稳定提升。

诸伏景光有着湛蓝色的上挑猫眼,平时总是温和内敛地看着好友。然而在给降谷零的伤口涂酒精的时候,这双不带笑的猫眼显示出了原本的攻击性。

虽然诸伏景光的笑容仍然是以往的弧度,但降谷零知道他绝对是生气了。

因为……嘶,他下手真的很重!

降谷零疼得龇牙咧嘴。

“所以zero为什么要和松田同学打起来呢?”幼驯染的笑容隐隐带着黑气。

提起这个,降谷零颇为愤懑不平:“还不是因为,这家伙说了讨厌警察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对这份崇高的事业心向往之,为什么要考来警校啊!”

“我今天看见松田同学在爬树,因为有小猫困在了树上,”诸伏景光低头处理着伤口,“看起来并不坏呢,zero也许应该和他谈一谈,或许他有难言之隐,才会这样说吧。”

“那个卷毛混蛋,他绝对只是性格恶劣吧!”降谷零恶狠狠道。

诸伏景光手微微一动,降谷零的表情立马又转成龇牙咧嘴。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诸伏景光打开门,门外是他们谈论的对象本尊,而且从松田阵平糟糕的表情来看,绝对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背后谈论人被听到,降谷零不免有些心虚。

松田阵平黑着脸瞪着降谷零:“你这个金毛笨蛋!”

“你说谁是笨蛋!”降谷零一听立马理直气壮。

两个人瞪着瞪着,又上手互掐起来,诸伏景光的宿舍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在窗台的多肉被撞翻到地上之后,拉扯的两个人忽然打了个激灵,齐齐僵硬地扭头,看见了笑得愈发温柔的诸伏景光。

“喂,怎么感觉,有股杀气……”松田阵平咕噜咽了口口水。

“hi、hiro……”降谷零也意识到不对,讨好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松田阵平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在诸伏景光开口之前,迅速从外套里掏出小猫,塞到诸伏景光的怀里。

“景大人!请收下我的赔礼!”

小猫差点被拉扯的两人闷死,乍然呼吸道新鲜的空气,连忙喘了两口气才抬起头。

长毛猫猫对景光猫猫。两双猫猫眼对视。

“诶、松田君爬树偷猫?!”“卷毛混蛋你把猫拐回来了?”一对幼驯染同时震惊开口。

“……怎么可能!”松田阵平一副恶人状地举起拳头,“是刚刚为了躲教官,没来得及放下这家伙。它一副要饿扁了的样子,我宿舍没有食物,估计金毛笨蛋你也没睡,就来找你们了。”

小猫的肚子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它对着诸伏景光喵喵叫了两声,诸伏景光也严肃不起来了,摸了摸小猫,把它递给了降谷零。

“松田君果然不是坏人。”他弯起眸子,在宿舍里翻找了一会,掏出一袋猫粮来。

松田阵平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把卷发:“嘛,叫我松田就好了。话说诸伏宿舍为什么会有猫粮?”

“松田君,你也是,叫我诸伏或者景光都可以。”诸伏景光在卫生纸上给猫倒了一些猫粮,猫用纸擦了擦爪子,优雅又迅速地吃了起来。

降谷零在一旁补充道:“hiro经常会喂野猫,所以一直备着猫粮。”

猫吃饭的功夫,降谷零已经把宿舍的杂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松田阵平也帮忙扫走了地上的泥土和陶瓷碎片,见基本收拾得差不多了,松田阵平提着多肉的残渣,踏出门挥挥手:“嘛,多肉我带走了,猫先放你们这。”

“还有……抱歉。”他匆匆丢下一句,耳根子似乎有些发红,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面面相觑,降谷零低头去逗猫,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

小猫吃饱喝足,窝在椅子上。降谷零给猫梳着毛,看着波斯猫的异瞳不由恍惚了一瞬。

怎么会感觉……金色,有些暗淡。

第二天,小猫醒来,整个猫舒展成一长条,伸了个猫猫懒腰。

诸伏景光喂它吃了剩下的猫粮,就把它放出了宿舍。

它跟着人群来到操场,蹲坐在几个方阵的前列,睁着猫眼看前面的教官们。

“好可爱……”“它怎么进来的?”新生方阵里隐约传来骚动。教官们看了眼猫,没有制止。

鬼冢班的教官鬼冢八藏正在训话,他指着脸上带伤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你觉得……”松田阵平刚开嗓想怼回去,旁边粗眉的高个班长大声打断他:“报告!昨天我的宿舍发现了蟑螂,松田同学和降谷同学帮我抓蟑螂,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松田阵平挑眉,话音一转:“是的,还有这只猫,昨天饿晕了,偷溜进了宿舍,非要吃蟑螂。我们为了制止它废了好大的力气。”

猫立马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这个卷毛两脚兽在胡说八道什么!尊贵的猫大人怎么会吃蟑螂!

鬼冢教官瞪着他们:“怎么可能都……”

班长伊达航迅速接着说:“但是我们毁坏了公物,实在是不应该!我们自罚一圈。向右转,齐步走……”

鬼冢班的学生们迅速转身,在鬼冢教官反应过来之前,整齐又快速的跑走了。

“这群刺头……”他无奈地摇摇头。

一圈结束,鬼冢班开始日常训练。一群人摇摇晃晃地倒立在墙根,猫被教官抱过来放在他们面前。

猫看着身姿挺拔的少年们,像看到了意气风发的青年大侠。

小猫迈着猫步走来走去,警校生们居然有点紧张。

松田阵平倒立的视野里,棕白色的波斯猫款款走来,右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让他想起教堂斑斓的琉璃窗。在这样的视角下,猫和他平视,他看见它的嘴角向下——也许应该是向上——勾起。

猫猫一拳拍到松田阵平的鼻子上,力气不大,但是很痒。

松田阵平一吸鼻子,飞扬的猫毛被吸入。

“阿——嚏!”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直接摔倒在地。

小猫功成名就,扭头退场,去骚扰别的两脚兽。

鬼冢教官点了点头,非常满意自己雇佣的猫猫教官。

小猫把所有人都拍了个遍,最后款款走到鬼冢教官面前,准备领取自己的薪资。

鬼冢教官提溜起小猫,作势要往校门口走,大声嚷道:“警校不准养猫,只好把你送出去了。”

小猫瞳仁放大,震惊地看着鬼冢教官。让猫打白工,还要赶猫走?

“诶——”“不要啊教官!”“养它吧!我可以养!”倒了一地的警校生激动的追过来。

萩原研二的声音在其中尤其突出:“我们可以用班费养它,猫猫能帮教官很多东西,不是吗~”

降谷零坚定地拦在教官面前:“鬼冢教官,这种品种的波斯猫,野生的话活不过三个月,请教官负起责任。”

“鬼佬你就直说吧,想让我们干什么,拿这家伙威胁也太阴险了。”松田阵平直接上手抢走了猫,悄悄捏着它的爪子公报私仇,一阵揉搓。

猫不满地亮出了指甲。

鬼冢教官得意洋洋地笑了:“你们这群臭小子,能保证每次总排名鬼冢班都是前三,我就给小猫安排猫窝和食物。每获得一次第一,就满足你们的一个愿望,比如给小猫加餐什么的。”

小猫立马伸出空闲的那只爪子,招财猫似的拜了拜,夹着嗓子细声细气:“喵~”

一群警校生齐齐中箭。

“鬼冢教官,好奸诈……!”

位于生物链顶端的小猫,成功给自己找了一群不会失业的公职饭票。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警校生都拥有诸伏景光那样优秀的厨艺。

黏着降谷零给它做猫饭,最后被黑暗料理毒到口吐白沫,被慌张的金发少年送到了校医室的小猫表示,为什么这个人七年前后的厨艺水平会相差如此之大?!

一只拥有公职饭票的猫,最后被迫每顿都跑到食堂,吃一些安全的边角料猫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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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杀人犯的孩子……”

“你爸爸是杀人犯!你也是杀人犯!”

“雄也,交朋友要有所取舍,不要和他一起玩哦。”

面容精致的卷发小男孩站在一片黑暗中,孤僻又桀骜。

周围的黑色虚影围绕着他指指点点,纷扰的议论具象化成黑色的锁链,飞舞着要将他缠绕。

他举起拳头,像以往每一次深陷梦靥时一样,狠狠地向前挥去。

黑影被打散又重新聚集,他只是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开辟出一条道路往前走着。

一阵柔软的光出现在路的尽头。

面前蹲着一个人,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这是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是萩啊。他松了一口气。

男孩上前两步,拍了拍人影的肩膀。

人影回过头来,明明是萩的身体,居然长着一张圆润的短鼻猫脸!

他吓得退后一步,猫脸人朝着他扑过来,身上的花衬衫也变成了长长的猫毛。猫毛膨胀繁殖,塞满了他所在的空间。

人影一边叫着“小阵平”,一边一把搂住他,猫毛瞬间把他淹没。

口鼻被蒙住,空气被剥夺,眼睛完全睁不开。

已经呼吸、呼吸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