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港九龙绕了一圈,最后走进看来最便宜的馆子,点了虾仁馄饨面。一碗二十港元,相当于三百日元,而我在中国常吃的鲜肉馄饨面只要两块人民币,折合三十日元,我不由得好笑:这算同一个国家吗?
过了不久,馄饨面上桌了。两颗馄饨像烧卖那么大,张口一咬,颇有弹性的虾肉迸出,真是喝茶时相配的好点心。
但是,让我兴奋的就只有这个了。汤头有浓浓的化学调味料味道,面条硬如橡皮,再加上分量只有中国内地跟日本的一半,我难以释怀地离席了。
走到店外,是一片广阔的蓝天。抬头望去,无数摩天大楼指向天际。从空中俯瞰,地面大概就像刺猬的背脊吧?
我瞥了一眼,踏进小巷里,世界随之一变。旧公寓密密麻麻,琳琅满目的衣物晾在阳台上随风摇曳。我瞠目结舌地呆望了一会,原来人群聚集的地方,会有这么强的能量啊!
在市区逛了一阵,我走进地下铁,确认笔记上事先写下的站名和目的地,搭上电车,去找住在香港岛的朋友。
我把自行车寄放在阳朔,搭巴士来到香港,一来是为了延长中国签证,同时也想见见比我年长的朋友——智广大哥。他是证券公司的派驻人员,和妻子住在香港。
虽然好久没见,我们还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他和太太早苗似乎很满意香港生活,问他们为什么,两人立刻回答:
“当然是因为美食了!”
夫妻俩之前住在伦敦,有些英国食物的确难吃到让人百思不解。
在香港,我有样东西非吃不可,那就是石斑鱼。石斑鱼是鲈亚目的一种,作家开高健写过,蒸石斑鱼可是天下一品的美味。
“那就去鲤鱼门吧!”
智广大哥说完就打电话订位。
下了出租车,走进鲤鱼门。眼前的光景宛如水族馆,细长的小路两边挤满了鱼铺,地上摆满鱼篮。这次的目标石斑鱼也有许多条。买下活跳跳的海鲜,直接请对街的餐厅烹调。
我们和智广大哥的香港朋友——托尼和温妮一起入座。五个人围着圆桌,展开热闹的海鲜晚宴。
水煮明虾、香蒜炸大虾蛄、奶酪龙虾、炒贝……每吃一种,我都啧啧称奇。等到压轴好戏石斑鱼端上桌场时——
……
才吃了一口就说不出话来,之前的所有料理都黯然失色。
白色鱼肉泛着陶器般的光泽,一口咬下,有种好似蛤肉的嚼劲,如清水般毫不沉滞的澄澈美味在口中散开,越是咀嚼,鱼肉就越是流淌出香浓而甜美的好滋味。
鱼皮同样没有粘腻感,我尽情享受胶原蛋白又嫩又滑的口感,从脸颊内侧开始心痒难搔。
托尼请我吃石斑鱼的尾鳍。先放进嘴里,用嘴唇夹住,像舔鱼皮般把鱼鳍撕开来,只剥出扫帚型的骨头,嘴里留下筋状具弹性的鱼肉和皮,这口味还真是稀罕啊!
托尼说:
“在香港,鱼头和尾巴要让给客人吃。”
我尽情享受美食。走出店门后,偷偷问智广大哥石斑鱼的价钱。一尾三十厘米长的鱼,大概要一万二千日元。
……
相当于我在中国常吃的麻婆豆腐一百三十盘,深深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