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

66年1月3日

创作一部艺术作品或者撰写一篇辩论稿的三个阶段:

构思

动笔

2a)理解它

为之辩护

人们想当然地接受所有三个阶段——但是,我不懂这第三个、也是事后的阶段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去掉它

人们完成一件事后总在别处——不在开始的地方。

人为何应[该]囚禁在里面呢?——但是,为了能够为自己所做的事辩护(信心满满地证明、解释),那他就不得不这样了——

这个阶段是愚蠢的——

……

我的思想的形成:

诺普夫+现代文库

PR[《党派评论》][莱昂内尔·]特里林、[菲利普·]拉夫、[莱斯利·]菲德勒、[理查德·]蔡斯)

芝加哥大学[——]通过[约瑟夫·]施瓦布——[理查德·] 麦基翁、[肯尼思·]伯克学习 P&A

中欧“社会学”——德国犹太流亡知识分子([列奥·] 施特劳斯、[汉娜·]阿伦特、[格肖姆·]舒勒姆、[赫伯特·]马尔库塞)、 [阿伦·]古维奇、[雅各布·]陶布斯,等等……)

哈佛——维特根斯坦

法国人——阿尔托、巴特、[20世纪罗马尼亚警句作家和哲学家E·M·]齐奥兰、萨特

更多的宗教史

梅勒——反智主义

艺术,艺术史——贾斯珀、凯奇、巴勒斯

最终结果:法国的犹太的凯奇式的?

……

戴维脸蛋的可爱

对今天关于乔[·蔡金]的消息,我无法做出反应——他很快就要做一次非常危险的心脏手术,接着是6个月的康复。我无法感觉,我无法集中思想——甚至在他讲话的时候也是如此。我机械地产生了挂念,但很难(比以前难?这种情况一直在发生吗?)。我的脑子走神了,飘到关于今天无足轻重的观察评论+报道上。

我死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告诉我自己去关心——但是,我老是忘记他刚刚跟我讲的话,这些话我一直想不起来

我开始觉得焦虑、消沉和不安。但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不能控制住我的感觉?

66年1月4日

绘画形势吃紧:就像科学的情况一样。每个人都意识到“问题”,知道需要做什么。每个艺术家都通过他最近的作品,就这个或那个问题发布“白皮书”,+评论家则判断他们选择的问题是有趣的还是无足轻重的。([美国艺术评论家]芭芭拉·罗斯的方法。)于是,[美国艺术评论家]罗萨琳德·克劳斯就认为贾斯珀的手电筒、啤酒罐是对现在雕塑的一个次要的(无足轻重的)问题进行的探索/提供的解决办法:如何处理底座(对主体部分),贾斯珀的办法是使它成为雕塑的——等等,而弗兰克·斯特拉的作品则被认为是非常有趣的,因为它解决了主要的难题。可是,若不了解最近的艺术史+它的“问题”,谁又会对弗兰克·斯特拉感兴趣呢?

艺术家是背靠背干活——很较劲——随着更多的“作品”从不同的学院里流出,6个月时间一切就都变了。你得跟上,得有一个非常敏感的雷达才行。(为了切题,为了有趣。)

而在文学里,一切都是如此组织松散的。你可以蒙住眼睛跳伞——随便在哪里着陆,如果你积极进取,你肯定能找到有趣的、未经探索的、有价值的地带。到处都是机会,几乎没有作家或评论家利用过、思考过或讨论过。

想想乔伊斯的遗产——[它]几乎还没有开始被人利用过,除了贝克特+巴勒斯。或者在文学叙事中对电影叙述手法的可能的有意识的运用。除了福克纳的某些作品,外加,还是巴勒斯。

还有许多其他问题。

只有在法国,才对某一具体问题进行了系统的探索(在罗伯格里耶、萨洛特等的“新小说”中),只有一种探索,以画家+雕塑家如今全都在进行的方式。

贾斯珀合我的意。(但只是一会儿。)他就感觉疯癫是自然的+好的+正确的。然后缄默。质疑一切。因为他是疯了。

凯奇的作品没有斯泰因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他是斯泰因唯一的美国继承人。但更多兼收并蓄,更少苛严。(铃木大拙+[艾伦·] 瓦兹——都是一种“温和的”影响。)一种苛严少得多的+独立的精神。本质上,是主观上的综合。

智慧。一个伟大的作家有智慧。他的权威来自何处?因为他践行他所赞美的东西?没那么简单。但是,为什么人们都懒得去了解DHL [劳伦斯]身材瘦削,声音刺耳,很吃力才能提高嗓门+辱骂+折磨弗丽达,因为他认为她的性行为无所顾忌;为什么人们又懒得去发现[美国激进的社会理论家]诺曼·布朗是个薄嘴唇的大学教授?人们假定他无辜:他是摩西,他没走进希望之乡。劳伦斯在装模作样。因为他的作品一开始就有某种可疑的东西——强制的、多愁善感的、刺耳的、反复无常的。

我为恶魔所吸引,为人们身上的恶魔特性所吸引。只有这个吗?从根本上讲,是的。疯狂,但是高温反主流的疯狂:有自己的发电机的人。菲利普[SS 的前夫]是疯狂的,还有艾琳和贾斯珀——以及那个来自生活剧场、昨晚在乔[·蔡金]工作室的姑娘,黛安·格雷戈里。她那双热辣、乌黑的大眼睛+张开的嘴巴,+曳地的夹棉连衣裙。萨莉[美国文学评论家、SS的一个朋友萨莉·西尔斯]的疯狂是令人厌恶的——因为她的感受力太有限制性+太温顺了,+因为它采取了依赖的形式。

疯狂的人=杰出+燃烧的人。我受他们的吸引,因为他们给了我做同样的事情的许可。

戴维不如我小时候那样早熟或有创造性,+这让他感到烦恼。他把9岁的我和9岁的他比较;13岁的我和现在的他比较。我跟他说他不必和我一样聪明。他有其他令人满意的地方。

我有抱负,并不是因为我自鸣得意。5岁的时候,我向梅布尔(?)[SS 小时候在纽约和新泽西的管家,她没有随她们家一起搬到亚利桑那]宣称我要得诺贝尔奖。我当时就知道我会获得认可的。生活是自动扶梯,不是梯子。我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没有聪明到能成为叔本华,或者尼采,或者维特根斯坦,或者萨特或者西蒙娜·韦伊。我的目标是进入他们的行列,作为一个门徒;在他们的层次上工作。我有,我当时就知道——我现在还有——个好脑子,甚至是一个强大的脑子。我长于理解事物——将它们理顺——+运用它们。(我的制图式的头脑。)但我不是天才。这一点我一直很清楚。

我的脑子不够好,不是真正一流的。我的性格、我的感受力从根本上讲太传统。(罗茜母亲朱迪丝纳特的胡说八道害人不浅;只要听上15年就毁了我。)我现在不够疯狂,不够痴迷。

我不是天才我怨恨吗?我是否为此伤心?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吗?我想,代价是孤单,以及非人的生活;我现在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希望是暂时的。即使现在——我知道,过去的两年半时间里我独自一人、不和I.[艾琳]在一起,我的心智向前迈出了一步,不需要因为要和另一个人分享我的反应就不得不去把这些反应整理+稀释。(不可避免的,对菲利普+I.[艾琳],他们降低为共同点,那种共识。)贾斯珀对我的影响——这过去的一年里我生活中新出现的智性的情形——假如我还和I.[艾琳]在一起,那是不可能产生的。

但我为什么想要——+有什么好处——继续把我的感受力向前+向前推进,继续磨练我的脑子。变得更加独一无二、异乎寻常。

精神上的抱负?虚荣心?因为我对人的满意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除了戴维)?

我已经有了这个东西——我的头脑。它变得越来越大,它的胃口无法满足。

……

66年1月8日

……

我们需要新想法。它很可能会是一个粗糙的想法(我们能够认识到吗?)。所有有用的想法,一段时间以来,都非常深刻。

……

[在一本笔记本的第一页,只标了“1966—1967”字样,SS列了她这两年的旅行单子。旅行是1960年代和1970年代她习惯做的事情。下面涉及1966年夏天的单子的一部分,作为代表性的例子。]

1966年

6月3日 离开纽约(法航),到达伦敦

6月3日—15日:伦敦。帝国酒店。6月15日:飞巴黎

6月15日—7月8日:巴黎

7月8日:飞布拉格,接着飞卡罗维发利[捷克斯洛伐克]

7月8日—19日:卡罗维发利(“奥塔瓦酒店”)

7月19日:(和埃利奥特[·斯泰因][伊日·]穆哈[捷克新艺术画家阿方斯·穆哈之子]和马蒂[?])开车去布拉格

7月19日—25日:布拉格(“大使酒店”)

7月25日—26日:乘火车从布拉格去巴黎

7月26日—8月1日:巴黎

8月1日:飞伦敦

8月1日—6日:伦敦(伯爵排楼18号,S. W. 7)

8月6日:乘火车去福克斯通,乘火车回伦敦

8月——伦敦(格洛斯特路153号,S. W. 7)

8月11日——飞巴黎

8月29日——乘火车(“西北风”号)去昂蒂布

9月4日——乘火车去威尼斯

9月5日——到达威尼斯——第一晚住“格瑞提皇宫[酒店]”,接下来的三个晚上住“卢纳酒店”

9月10日——乘(凌晨1∶35)的火车去昂蒂布;下午4∶00到

9月11日——昂蒂布

9月12日——乘火车(“西北风”号)去巴黎

9月12日—21日:巴黎

9月21日:(法航)飞纽约

66年6月26日 巴黎

病态:对死亡的审美。试比较巴黎地下墓穴的尸骨(我和戴维今天上午去看过)。死亡是为看客“安排”的。巨大的一堆堆层层堆放的尸骨之间的墙上的箴言、思考、告诫和石碑。没有任何提供给看客的关于死亡的阐释或信息——除了一本前后矛盾的感想集。(维吉尔,《创世记》,[阿尔封斯·德·]拉马丁,卢梭,NT[《新约》],贺拉斯,拉辛,马可·奥勒留。)

当参观者从长长的地道进入真实的“死亡帝国”时,那个可爱的白发老太太导游说:“想一想。葬在这里的七八百万人当中,肯定有几个天才的。”

关于美感的起源:(前几天有个晚上)埃利奥特看到我在玩他分镜头剧本上夹着的“水虎鱼”还是“鳄鱼”图案的夹子的时候,他所说的话。“用它们可以夹住乳头。或者蛋的松松的皮。”我试了一下,把它夹在我左手食指关节上——夹子很紧+即使是夹这里几秒钟就很不舒服了。“夹在乳头上,或者蛋上肯定要痛死了。”我说。

“但有人一丝不挂,”他说,“身体各个部位夹着很多这种夹子,看上去美极了。”

恐怖片——将其主题与[马里奥·]普拉茨在《浪漫主义的苦恼》中详细列出的主题进行比较。


梦里自我的替身。

艺术中自我的替身。

噩梦是:有两个世界

噩梦是:只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


福柯[引自理查德·霍华德翻译的《癫疯与文明》]:“癫疯不再是无决断力的空间(通过它就可能瞥见艺术作品的本真),而是决断(在其之外这一真相便不可改变地停止……癫疯是与艺术作品的决裂;它成为废除的必要时刻,这一时刻适时地让艺术作品之真消失;它划出了外缘,消失的边线,空无的轮廓。”


带有电影结构的长篇小说:

海明威,《在我们的时代里》

福克纳,

[霍勒斯·]麦科伊,《孤注一掷》

罗伯格里耶,《橡皮》

他的长篇小说处女作,+电影色彩最浓的——一张剪画

[乔治·]贝尔纳诺斯,《乌义纳先生》

[艾]维·康普顿伯内特,

V·伍尔夫,《幕间》

菲利普·汤因比,《和古德曼太太喝茶》

德福雷,《乞丐》

他的长篇小说处女作——多重视角

[巴恩斯,]《夜林》

勒韦齐,《航程》

巴勒斯,

[约翰·]多斯·帕索斯,

弗班克,《变化无常》、《极度虚荣》和[《爱好》](三部曲)

[本]作家[川端康成](注意:视觉,场景变化的灵活)——《雪国》等

狄更斯(试比较爱森斯坦)——

有人在照相/摄像机前用取景器思维(一种自己移动位置的统一视角)

[撒尼尔]·韦斯特,

布莱克曼

“新小说家”:克洛德·西蒙,《大酒店》

克洛德·奥利埃,《场面调度》

(均以(北[非])的装饰的条理性为基础

读克洛德埃德蒙德·马尼研究美[国][学]的书[《美国小说时代》(1948年)]

梦>科幻小说

名字:沃尔特·帕特里亚尔卡

“双重角色”指作为一个客体的自我。

客体的非人类存在。

执念:

占有

嫉妒心

闹鬼的城市——

大广场——石景——公园

输入的古典风格——河流,桥梁——

在大教堂外面骚乱的学生——

五光十色的被单和枕套;咖啡馆+糖果店

有巧克力+杏仁饼的商店——

歌剧院乳房高耸的美人——大理石——

钢制溜冰鞋

物之精华

好标志是武断的>《神话学》中的巴特

作为“天生的”坏

去成为、去敞开……的意愿

我想用还留给我的任何声音,来告诉你眼下栖居着的声音。它们哭。每个句子,每次呼吸,都是一种分离。

语言的这一结构、这个“闩”属于谁?

说话< >一个人在说话

一直?

克里斯蒂娜女王的故事……

一次集体幻觉的故事……

奥菲士+欧律狄刻之间的对话……

整篇小说都是叙述者的声音在提问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他在和谁说话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探讨 3)科幻小说的问题

5)天启的主题

[特根斯坦]

“我的语言的边界,乃是我的世界的边界”

“想象一门语言,即意味着想象一种生活方式。”

[20世纪奥地利作家赫尔曼·布罗赫的]《维吉尔之死》:迫使一个创作者在他临死之时毁掉他作品的夜间出现的极度的痛苦

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不可言传的体验的人

试比较威廉·格哈迪,《复活》(1935年)——小说家格哈迪在写一本叫《复活》的书——和他的朋友邦佐交谈

西尔维娅·普拉斯:

诗人——

丈夫,父亲

两个孩子——

自杀——

7月

看过的电影(7月)+影片资料馆

(在巴黎)

+朱利安·杜维威尔《胡萝卜须》(1932年)——哈里·波尔

+小津安二郎《浮草物语》(1934年——默片!)

+米哈伊尔·罗姆,《普通的法西斯主义》(1965—1966年)

维克多·弗莱明《化身博士》(1941年)——[斯宾塞·]特蕾西和[英格丽·]褒曼

+托尼·理查森,《小姐》(1966年)

卡罗维发利

(捷克电影)

赫米娜·齐蒂洛娃,《雪人》(短片)

扬·施密特+帕维尔·祖拉契克,《约瑟夫·基利安》(短片)

伊凡·帕瑟,《逝水年华》(1965年)

尤利安·米胡,《侦查英雄》(1965年)——罗马尼亚故事片

[鲁文·]加梅斯,《秘方》(拍得一般)——墨西哥(1965年)

兹比涅克·布里尼赫,《第五个骑士是恐惧》(1965年)

米洛斯·福尔曼,《彼得与柏芙拉》([字面意思为]黑彼得)

戈达尔,《男性,女性》(1966年)

埃德尔瓦·朔尔姆,《每天勇气多一些》

[雅克·戈德布特,]《Yul 871》

耶尔齐·卡瓦莱罗维奇,《法老》(1966年)

卡尔·卡切纳,《维也纳快车》,

[维尔纳·赫尔佐克,]《创世记》

让保罗·拉珀诺,《城堡之恋》

[亚罗米尔·伊雷什,]《初试啼声》

[让加布里埃尔·阿尔比科科,]《故梦》

薇拉·齐蒂诺娃,《另一种生活方式》

卡尔·卡切纳,《共和国万岁》

[瓦茨拉夫·沃利契克,]《谁杀了杰茜?》

阿伦·雷乃,《战争结束了》

66年7月5日

材料:

组织

初稿

劳拉·赖丁神话

科幻小说想法,比较[英国作家威廉·奥拉夫·]斯特普尔顿[长篇小说里]的心灵感应

密谋

一次集体幻觉

艺术家——疯癫——精神崩溃体[验]

[马斯·]福克

“西尔维娅·普拉斯”

福柯关于无以言说的思想

蜡像人物;植皮

客体的非人类存在

色情迷恋

奥菲士+欧律狄刻之间的对话

色情作品

一部“魔幻小说”

狂喜的体验

丹吉尔

一个女叙述者

新小说——飘拂的头发,婀娜的身体

[纪尧姆·]阿波利奈尔把他第一部诗集中的标点符号统统删除了。

吉加·维尔托夫(大约在1922年)把他的电影称为“真实电影”——然后是“电影眼睛”(早于新闻短片?)

语言的局面(乔伊斯、斯泰因)去除了“故事”的元素——对人物、行为、态度所做的传统的区分,这些区分是非语言的。

瓦莱里的想法(一部艺术作品必须是必要的,否则就一文不值)和杜尚的想法之间的关系。《大玻璃》是“我们时代在技术上+智力上最复杂的艺术作品……[其]明指+暗示的令人感到困惑的错综复杂……其对数学、文学,+概率的简要的影响……杜尚着手将才智意识本身提升为一个创作原则”。

※继续写《组织》的一种方式——

有个问题,即那些成员相互之间如何进行交流。通过写信?(一种地下邮政系统?)靠心灵感应?

得知组织的头儿正在接收来自未来的信息。

头儿讲述关于建立组织的神话。

在等一个替罪羊(神话的一部分)。

结果发现是那个叙述者。

66年7月6日

一部以下面的形式写成的长篇小说:

信件;一封信

日记

一首诗加上评论

一部百科全书

一次自白

一个清单

一本手册

一本“文件”汇编

《组织》是一部长篇,还是中篇?

注意:这个作品绝不是关于一部艺术作品的创作。把所有材料留做……

一场磨难,一次殉道

一种陌生而极妙的语言。

“我们”指什么?不同种类的“我们”——

《组织》中的人物:

叙述者

头儿

朋友,沃尔特

档案员

一台说话的计算机

叙述者的母亲

一名歌手,洛莉·波

整部作品从头到尾都在打仗。看报纸上关于轰炸的新闻——隐隐作痛……

“另有一个世界,但它是在这个世界里。”([叶芝]给帕特里克·怀特的《可靠的曼陀罗》的题句)

最后,叙述者遭暗杀。但这时候,谁来讲故事呢?

一帮冲浪的人;流浪的公路摩托车手

小津安二郎电影里人的身体性,想当然地被认为是肉(散发气味的,痒的)。作为整体的日本文化?《浮草物语》(1934)里,人们一直在挠痒,甚至在懊悔、悲痛和爱的时刻都是如此。

埃莉诺·格林的《三周》大都是保罗和“那个女郎”(巴尔干半岛女王)长长的做爱场面,此为新艺术——注意:从色情的角度运用长发、花儿、蜷曲成蛇一样的女人的身体;以慵懒、昏厥和失去意识来体现性兴奋。

今天,我买了《大杜登英语图解辞典》。一件宝贝啊!雷蒙德·鲁塞尔(一条条……)马上查到了。世界立马在你面前——……一切尽收眼底,整个世界,一个详细目录。

66年7月8日 卡罗维发利

湍流飞溅的运河——巨大的赭色宾馆——泉边小广场上卡尔·马克思的半身雕像——寒酸的衣着——没有汽车(一条条街道实际上成了商场;没人注意人行道)——人们的礼貌+友好——低效——尿味+滚烫的柏油。又回到了滑稽而古老的欧洲——

捷克电影:

《逝水年华》(伊凡·帕瑟)

《共和国万岁》(卡尔·卡切纳)

《底层的珍珠》(朔尔姆,齐蒂诺娃)

《每天勇气多一些》(埃德尔瓦·朔尔姆)

《热情》(伊日·韦斯)

《金发女郎之恋》(米洛斯·福尔曼)

《被告》([杨·]卡达尔与[艾尔玛·]克洛斯)

《第五个骑士是恐惧》

《屋顶》(齐蒂诺娃)

《约瑟夫·基利安》(短片)

《手》(短片)(伊日·特恩卡)

《彼得与柏芙拉》(米洛斯·福尔曼)

[捷克]新一代导演:帕瑟、福尔曼、齐蒂诺娃、朔尔姆

老一代:伊日·韦斯、卡尔·泽曼、卡达尔和克洛斯

66年7月17日

叙述的方法:

把两个独立的故事作镜头交切——齐蒂诺娃《一些其他事》

移“出”去

66年7月23日 布拉格

出名是为了能接近人、不独处。

我和戴维很亲,在这个意义上,我和他太“近”了。我和他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就失去对自己的年龄的感觉;我接受他的世界的边界(没有性征,也没有害羞等)。

我笑得太多。这个我都说了多少年啦?至少有15年。这是我身上的母亲和朱迪丝元素在作怪——

我必须学会独处——我所发现的是,和戴维在一起就不是独处(尽管我非常孤独)。整个的宇宙是它自已的,我调整自己去适应它。和戴维在一起,我不同于独处时的自己,变了个人。

我喜欢和芭芭拉[·劳伦斯]待在一起,因为和她在一起,与和大多数人在一起比起来,我更感觉到自己是成年人。(比如和埃利奥特,和保罗[·特克]相伴,就让我变得孩子气。)

我一个人的时候——过一会儿——我就会东张西望。和戴维在一起我就不这样子(他阻止我?他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和埃利奥特在一起也不这样(他的那些兴趣及其特性让我感到糊涂+分散我的注意力)。

这会儿,在这个晴朗的星期六上午,刚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餐(两只水煮蛋、布拉格火腿、蜂蜜面包卷、咖啡),在“大使”[酒店]的大堂,在几扇开着的门的边上一张铺着白布的桌子上写着这些,孤单,孤单(戴维在楼上,还在睡觉)——看着大堂里、台阶上,还有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是夏天开始之后头几次我有某种幸福感当中的一次。

我独自一人——我感到疼痛——小说搁浅了——等等。然而,第一次,尽管有所有这些个痛苦+“现实问题”,我还是在这里了。我感觉平静、完整,是个成年人。

66年7月28日 巴黎

建立在种族灭绝基础上的美国

(>美[国]奴隶制的独特性,唯一没有限制的奴隶制)>在越南的种族灭绝

只不过是将美国立国理念应用于“世界”,清理当地人和深色人种的荒漠。

一部纪录片的“权威”在于它与事实的关联,是现实的一种形象。戏靠演员,是一种再现,而非呈现。戏能够提供什么类似于照片的真实性的东西呢?演员真诚的,而非装出来的辛勤努力。是扮演,不是表演。一出建立在演员受难基础上的戏。(生活剧团的《禁闭室》,[耶日·]格罗托夫斯基等。)

[在页边空白处:]这一点是《禁闭室》与[彼得·布鲁克导演的]《马拉/萨德》之间的共同之处

越南是第一场电视战。一个连续的事件剧。你在那里。美国人不能说,不像德国人——但是,我们不知道。这就像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达豪一样。1943年在德国的专门小组辩论时,四分之一的人说达豪错了。

建立在(戏剧、艺术中的)震惊和暴力是有效的这一理念基础上的残酷戏剧,事件剧,阿尔托等等。它改变了人的感受力,把人们从麻木中唤醒。

越战——一个庞大的闭路电视作品——似乎证明了相反的东西。随着图像的剧增,作出反应的能力减弱了。

电视是现代感受力中最使人麻木的单个元素。(电视改变了整个的生活节奏、人际关系、社会结构和伦理道德——所有这一切才刚刚显露出来。逼人思考:图像为何物?)

惩罚性迷宫——卡夫卡;[雨果·冯·霍夫曼斯塔尔,]《尚多爵士》;乔伊斯

启蒙性迷宫——博尔赫斯;罗伯格里耶;霍夫曼斯塔尔,——[名字无法辨认]

建筑迷宫——鲁塞尔

清晰+精确贝克特

喜剧

两女和(打嗝儿的)一男

今年夏天对我自己的发现(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啊!)

我穿裤子主要是想遮掩我的两条粗腿——其他原因是次要的

我相信我是真实的、正当的、有同情心的;我的活动是不诚实的。(乔[·蔡金]说他恰好相反。)

对一个如此了不起的人物的痴迷,可能会引起我两年前在巴黎这儿看到那个年轻人嘲笑《长城》时感到的那种怀疑。

表演(戏)对当明星(电影)。电影特别(尽管不只是)为这些演员而准备的,他们的魅力在于从一个角色到另一个角色在性格、举止和相貌上具有连续性。嘉宝、[道格拉斯·]费尔班克斯、博加特。弗里茨·拉斯普[德国电影明星,在弗里茨·朗的《大都会》里出演]。嘉宝首先是嘉宝,其次才在扮演一个人物。人物、角色是既掩盖又展露明星的托辞。戏剧则以演员的缺席而感到自豪。像奥利弗或基尼斯,或艾琳·沃思,或罗伯特·斯蒂芬斯这样的人——从一个角色到下一个角色几乎完全变了,变得认不出来。演戏是扮演,演员是变色龙。

[本页此则日记的右上角是法语单词souches(“树桩,[葡萄树的]根茎,根源”)和envoûtement(“魔力”)。]

乔、戴维,还有[美国电影剧本作者]玛里琳[·戈尔丁]情绪激昂地一致认为,我是他们所知道的最挑剔的人——有更高的标准。乔说我看上去就像是要生气——

某人对[服装设计师]维拉·金说的“他们已经有改进了”所作出的反应。注意!

[德国表现主义导演保罗·]莱尼的《笑面人》(1928)[默片,改编自维克多·雨果的同名小说]

康拉德·维德[演]格温普兰

玛丽·菲尔宾[演]德亚

你为何大笑?我没笑。我控制不住。我的脸一直是这样。

纳博科夫谈到二、三流的读者。“肯定有二、三流的读者,因为有二、三流的作者。”

买一本大象那么大的辞典——

旅行,对一个作家而言,也许根本就不“意味着”什么。它是一种叙述形式。《在迷宫里》中旅行的选择即属此类,R-G说;不像卡夫卡!“该形式使我得以从那些哲学辩解中摆脱出来,这些辩解一直是我以往的小说的导向性思路。”

{40年前,奥特嘉·伊·加塞特撰写随笔文章,谈小说之死

{还有T·S·艾略特(1923)[艾略特的随笔文章《〈尤利西斯〉,秩序和神话》当年秋天发表于《日晷》杂志]

组织,联盟:

抗议战争

寻求德行、智慧

一个追求顺从之人——

事实上,带着一个信息(秘密的邮政系统)

昨天乔来,我才意识到,过去的两个月间我绝望到何种程度。我的心狂跳——在[巴黎咖啡馆]“双偶”咖啡馆就坐在他对面,喝着咖啡。我在歇斯底里地讲,全是废话!(戏剧,彼得·布鲁克,纽约)。我第一次想:但我可以回纽约——放弃契约的。我怎么在此之前连想都没想到啊?敢情我是脑瘫了——

电影大鳄绝望地想上性感金发女郎

彼得·布鲁克讲以路易斯安那绿色贝雷帽训练营为题材的电影——他们在那里上演一个“事件剧”:士兵们分为两组,一组是美国囚徒+另一组是越共俘虏。越共痛殴美国人(……上了一瓶番茄酱)。

66年8月4日 伦敦

[SS 在伦敦主要是出席彼得·布鲁克与他的一些演员之间的工作坊;这些演员来自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包括格伦达·杰克逊;这一合作还在彼得·布鲁克与波兰实验戏剧导演耶日·格罗托夫斯基和他的实验剧院的一些演员中进行。]

“中午12点半来”,“3点半”,等等。

帕提侬神庙的柱间壁发现柔韧的身体和仪式的身体截然不同。自然的(真实的)身体与社会的身体不同——

在埃及雕像上,你甚至能在身体上(确切地说,是在硬邦邦的衣服上)书写,写上人的地位阶层或祈祷。在希腊雕像上这是不可思议的。

在帕提侬神庙的柱间壁上,人和动物(马)的身体是相同的——肌肉、骨骼、血管、肉。同样的质地,同样的表现力,同样的肉体享乐权力。

66年8月5日 伦敦

我以“信息”换人情温暖的习惯。像往计时器里投1先令;维持5分钟,然后又得再投1先令。

所以,我的夙愿是保持缄默——因为我知道我说话大多是为了什么,这个目的让我羞愧。

我长期遭受作呕的折磨——在我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以后。意识(事后意识)到我是多么的程序化,多么的不真诚,又是多么的害怕。

乔说我看人的目的是要发现他们的极限。仿佛一栋房子只是一个屋顶一样。总是太小。只有一个人(——)我看出了他的极限而不介意;我有没有明白,尽管屋顶小,可房子是宽敞的——

我的执念,除了别的以外,错在它不让我看到别人的长处。他们的种种可能性。

[罗托夫斯基]的作品表明,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邪恶的动物意象和他的退化的、好的、孩子般的动物意象。对一些人而言,两种意象均为怪物、漫画、自我戏仿,是精神错乱发作。对其他人来说——人们猜想[理夏德·]切希拉克[格罗托夫斯基的主要演员]——两者都美:是“人的风格”的净化和完善G:任何容易的(可能的)事情都是不必要的。

两个初级的佛教冥想:(1)关于呼吸;(2)关于同情,仁慈。

第二个是个结果。

我想我自己。我愿我完整、和谐、成熟、幸福、平和……

我想一个朋友,我爱的那个人。我愿他/她……

我想某个我对他/她没有偏见的那个人,我愿……

我想一个敌人……

我想我的家庭……

……我的社区等

……所有能感知的生物。

巴拉迪,“佛教密宗”

66年8月6日 伦敦

格罗托夫斯基运用我在《恩主》里提出的很多想法,对自我超越(精神的,肉体的)进行实践,并提升为理论。但是,通过反讽——无法解决我相信这些想法是疯狂的+我相信它们是真实的之间的矛盾——我疏远它们,而G是绝对认真。他真实地表达了我所说的东西。

因为他感觉不到这一矛盾?因为,对他而言,它们不只是想法——

他把它们付诸实施——

彼得·布鲁克:

非常热情,声调很高,浅蓝色的眼睛——渐渐谢顶了——穿黑色高领毛衣——握手温暖而舒服——肉嘟嘟的脸

跟随[20年代著名的《小评论》女士]简·希普一起研究;她在汉普斯特德度过她生命中的最后岁月;是葛吉夫的学生;她的星期天午后

探听消息的人

关于杰里米·布鲁克的,“哦,你这么认为吗,我原以为他是个有趣的失败者呢。”

他妻子,娜塔莎。结婚13年。她得过一阵子结核病,所以,他们刚刚才开始有孩子。有个女儿,3岁(?)。7个星期后,妻子又要生孩子了。

父母都是医生——来到英国,得重新学习(丢脸等等)+参加考试。来自俄罗斯。

去剑桥——在那里的时候担任导演

母亲发现了轻泻剂配方:布鲁克的泻药

导演达利的《莎乐美》(歌剧)、《爱玛姑娘》、《李尔王》、《屏风》、《代理人》(在巴黎)、《物理学家》(在伦敦+巴黎)、鲁德方特恩剧院《老妇还乡》、《马拉/萨德》

他打手势的样子,低沉而富有魅力的嗓音

[英国剧作家][得]·谢弗说[布鲁克]“和谐地安排”人。

能非常安静地坐着

在一个团队里:他打着聚光灯;你就亮了——人们急于为他演出。

格罗托夫斯基:

35岁左右

像卡里加利或者[托马斯·曼的]《马里奥与魔术师》中的魔术师

没人知道他的性生活的任何情况

从来都不是个批评家

曾一度在印度学习瑜伽

他公司里没人给他带来他或她的个人问题

迷恋宗教(仇恨罗[马][主]教);他最大的主题:性+宗教

反复出现的母题:受难+鞭打(有点田纳西·威廉斯的味道,布鲁克说)

[佩德罗·]卡尔德隆的戏[《忠贞不渝的王子》]

切希拉克演的王子在舞台上几乎全裸,其他演员则穿着原始的中世纪服装,在他周围走来走去

超乎寻常的能量不间断地在这一干人中流过

他们拿毛巾狠狠地抽打切希拉克——

G.说他们花几个月的时间讨论+细读剧本,每个角色用一只鸟表示

变得沉默,成为某人的身体

于是:写作会变成某种秘密的东西,语言之恶变成为残留物+:

更为强烈

试比较斯特普尔顿——语言只是一种艺术形式

格罗托夫斯基+演员(切希拉克:“指导者”)

(G.)头脑先生:

胖(圆滚滚的?)

黑西装,白衬衫,黑色窄领带

年轻(34?)

墨镜

挖苦的手势

没有皱纹、有点儿红的脸

茶褐色头发,额前翘起一绺头发

抽烟

(C.)身体先生:

黑运动裤

栗色圆领运动衫

喘气

高颧骨

细腿

拖鞋

微笑,讨喜

29岁

满脸皱纹

浅棕色头发

用白手帕擦胸口、额头和胳肢窝

走路时头低到胸口

拍手来吸引注意

英语讲起来结结巴巴

指导者若是格罗托夫斯基——+带来戴墨镜的那个胖子冒充格罗托夫斯基,那会发生什么情况?

请记住[威廉·卡索1959年的电影]《心惊肉跳》!

(格罗托夫斯基!)

注意:G.说的一切的戏剧效果肯定要由布鲁克来重复。(对我来讲,[这]就像看一部带法语字幕的美国电影。我对两者有同等的+同时的兴趣。)所以,演员靠布鲁克的声音、语调+手势学到G.的方法。布鲁克的权威屹立不倒。

66年8月7日 伦敦

罗纳德·布莱顿在今天的《观察家》报上的一篇随笔中指出:“商业技巧……是从意愿到实现的跳跃剪辑。它已然成为新的国际大众电影的技巧……随着加速,自动地,来了喜剧。任何东西,加速度地发展到一个更快的步伐,正如卓别林喜欢展示的那样,不知怎么就变得荒唐了。新的动画片的特征是即刻的、荒唐的满足……”

和尚前两天夜里(“Virya”)=

庄严

戒规

身子挺直

讲话变成必要的事情

66年8月8日 伦敦

小业绩——赤贫

贝克特(来自与乔治·迪蒂进行的三次对话):

“整体的物体,因为缺失的部分而完全,而非部分的物体。程度问题。”

[在左边划了两道竖线以示强调:]“寻找困难,而非被困难掌控。人无敌手的烦恼。”

“当艺术家就是去失败,因为没有其他人敢失败……失败是他的世界∧……”

1944—1945年荷兰饥饿的冬季——

头儿收集了大量的前电声唱片

他早年生活中一些秘密的不光彩的事

洛莉·波普(由“摇滚乐魔鬼”准备的音乐)

标题:囚徒

饮食理念

诺瓦利斯,《思想集》

[在左边划了两道竖线以示强调:]“连字母表和参考书有时都会以富有诗意的面貌出现。”

“一种品质完全是培养而成的意愿。”

……

[在左边划了两道竖线以示强调:]“哲学确切地说就是思乡;是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的愿望。”

“要想真正了解一个真理,我们必须首先质疑它+与它争辩。”

“人通过它而完全致力于一种外在的个性——不仅仅是模仿它——的力量,人们现在依然很不了解;这一力量来自于敏锐的觉察+聪慧的模仿。真正的艺术家能让自己成为他所喜欢的任何人。”

在美国,宗教等同于行为。人们不再上教堂或犹太教堂,是因为那些戒律或繁文缛节,不是(像在欧洲那样)因为信仰危机。所以,年轻时来纽约城后不再上教堂的美国中西部人,在他结婚+搬到长岛后,很有可能会送他的孩子们上主日学校。所有他能发现的是,长岛的新教教堂不像艾奥瓦州的那样要求他不抽烟+不喝酒……

[SS 从塞缪尔·贝克特的《普鲁斯特及与乔治·迪蒂进行的三次对话》中抄写了6页后,写下了下面这些内容:]

我要更多地做我自己

1. 假如我会少懂一点别人的意思

2. 假如我会少消费一点别人生产的东西

3. 我会少笑些;删掉我演讲里的最高级、多余的副词+形容词

因为2,很多体验我无法充分体验:——装备更精良,我就能吸收得更多。少受些限制的话,一两件事情就会完全满足我——我会更深入地面对它们。

因为1,我一直不断地在冲出自我——我不忠实于我自己的感知层面。

我太随意就跟别人讲自己的感觉,这样就把它们庸俗化了。就像对乔·[蔡金]+彼得·布鲁克+索尼娅[·奥威尔]讲格罗托夫斯基。跟每个人,我看到他或她会对格罗托夫斯基怎么看,+迎合他们的看法!

英国和尚现在的名字叫Virya,“精进”的意思。

沙门纳罗和尚

如何调动能量。

G.几乎总是没有活力——是不想浪费能量吗?

或者,像他这样是不是不好——两个转换,开+关。这会不会让他在表达的时候,变得恶魔似的?

(杰基尔博士+海德先生)

戏剧行话:

“你出洋相”或者“你出别人的洋相”

隐藏自己的反面不是秀自己(这是同一件事儿,反向的),而是秀或藏以外的事(无耻或羞耻)。

藏和秀是两种主要为自我关注的态度。

想象一种态度,在其中,你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不只是看到这个人眼睛里反映出的你的自我形象),一种在其中自我的意识(尽管几乎没有自我)彻底消除了的态度。

这是不是那个——消除对自我的意识——的目标。

试比较萨特,他明确表示这是不可能的。

哈佛[SS 完成她的哲学博士学位课程和考试后,没有写学位论文就离开了哈佛,但整个1960年代,她都在不是很认真地考虑撰写一篇博士论文。]

现代法国哲学中对自我超越的思考(布朗肖、巴塔耶、萨特)

更确切的论文题目:

当代法国哲学中的自我意识、对自我的意识,和自我超越

[亨利·]柏格森、萨特、巴塔耶、布朗肖、巴什拉

自我操纵的作用

语言与沉默的作用

艺术、形象(视觉)的作用

宗教的作用

具体的性关系的作用

客观性、不偏不倚性的作用

G.老是那种穿戴:

擦得锃亮的黑鞋;黑袜

在屋里总戴着墨镜

[希拉克:]几件不同的毛衣——一件是淡蓝色,一件是栗色,一件藏青色;几条宽松的长裤;褐色便鞋

P·布鲁克:长脑壳,高额头

我们坐在那儿,处于一种忘我的恍惚之中。

一个法国人,从领事岗位上退休+静静地过着与书为伴的日子

66年8月10日 伦敦

《组织》的元素

它研究

友谊

妄想症

极度妄想狂的人(阿伦)是出卖者。他的悔恨。

我是否一定要判断“组织”是好还是坏?

让它好坏兼有吧。像犹太人——

强调“组织”给了这个世界很多天才,尽管他们这些人常常不承认自己的组织成员身份——

组织中人的沙文主义——

大众偏见:组织中的人比其他人聪明——

现在,倾向于在大城市发现他们;过去不是这样——

摘自保罗·古德曼的《垂头丧气》,1955年的笔记本

“认识一个‘客观真理’——这相当无聊,而且总体上是个没有交往的现象……”

“……我不配这个真理,因为我在‘我的’真理方面都没有取得成功……”

工作的未来,如果我敢想的话。(一想未来的情形,淹没在《组织》中,就不那么痛苦了):

由两个中篇小说构成的一本书,每个约100页。每个都以一种“戏剧”事件为中心。

T里的马伦。

德行的殉道(或:排练)

(G.,C.等。)

书名:《两个阶段》

所以:《恩主》(长篇)

《联盟》(长篇)

《两个阶段》(中篇)>《证人》、《排练》

《托马斯·福克的苦难历程》(长篇)

66年8月23日

今年夏天我读过:[阿诺德·本涅特,]《老妇人的故事》;[托马斯·哈代,]《卡斯特桥市长》;格哈迪,《复活》;布莱斯·桑德拉尔,《莫哈瓦金》;谢里登·勒法努,《女吸血鬼卡蜜拉》;[居伊·]德·莫泊桑,《奥尔拉》;[简·奥斯丁,]《傲慢与偏见》;H.-H.尤尔斯,《巫师学徒》;奥拉夫·斯特普尔顿,《最后一个人和第一个人》;热拉尔·热奈特,《辞格》;乔治·德·基里科,《赫布多米洛斯》;[狄德罗,]《拉摩》[的侄儿]、《修女》

今天,在HLM[法语缩略词,表示“低租金住房”]看戈达尔拍《我知道的关于她的两三件事》

[赫伯特·]洛特曼这个写手+吸血鬼,问:“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啊?”[戈达尔的回]答:“我不知道。”问:“它是关于什么的吗?”答:“不是。”问:“你的片子的总主题是什么啊?”答:“这是要你来说的东西。”

66年8月26日

和戴维、埃利奥特[·斯坦因]、路易逛[巴黎]16[区],看看[埃克托尔·]吉马尔、[于勒·]拉维罗特,+[查尔斯·]克莱因设计的建筑。

……还有巴尔扎克的房子,马莱史蒂文斯等设计的公寓楼。

……

长篇小说:关于妄想症+去神秘化的过程:吓坏了的,社会的,团体的,约束的元素

……

66年9月2日

昂蒂布>摩纳哥>罗克布吕讷卡普马丹(10世纪城堡)>拉蒂尔比耶(阿尔卑斯胜利纪念碑)>昂蒂布

……

66年9月10日 威尼斯

意大利语“gentilezza”、“civiltà”……

犹太人区:威尼斯最高的楼房(六、七、八层高)——

五座犹太教堂——那块牌匾,挂在主教堂墙上、上面刻有致纳粹受难者的崇高的献词

两位在世的大作家:博尔赫斯和贝克特

瓦莱里:在不可言喻的状态下,“语言无能为力”。文学试图通过“语言”,来创造“语言无能为力的状态”。(《瞬间集》,第162页)

比西耶尔,“le mangeur de dossiers”[字面意思为“吃档案材料的人”]——把约瑟芬·德·博阿尔内等人从断头台上救下的档案管理员。(见冈斯的《拿破仑传》)

[1966年,未注明日期]

8000

6085

——

1915

《反对阐述》已卖出6085册

第一次印刷的书剩19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