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女人骑马的军官

语言固然值得钻研;语言背后的思想其实也很有趣。Anthony Powell的小说The Military Philosophers里说,一个英国军官、一个法国军官和一个比利时军官在一起聊天,刚好一个女人骑马经过。那个英国人说:“多漂亮的马”;法国人说:“多漂亮的女人”;比利时人说:“不知道她娘家姓什么”?语言反映民族个性和教育背景;语言往往也可以流露一个人的身心健康状况。台湾总统选举结束之后,李柱铭讚扬台湾实现了中国的第一个真正的民主政体,呼吁香港人也站起来争取保留民主制度;曾钰成说两岸的愿望是促进和平统一,希望台湾压抑台独活动;张浚生表示,无论台湾以什么方式产生领导人,都只是由中国的一个地方选出来的领导人。李柱铭看到的是骑马的女人;曾钰成看到的是被女人骑的马;张浚生则一眼认出女人的娘家是自己村里人。

思想决定语言。中华民族基本上是性格内向的民族,思想语言相当约制,容易受人规范,意见观点往往陷入刻板模式之中,创意比较薄弱。这也正是中国人总是不够幽默的原因:观察人生好言性命虚无之学,评论政治拘牵於非黑则白的窠臼之中。都说报纸杂志的政论不好看,想是情趣不足之故也。中国语言文字并不缺乏生动活脱的元素,可惜我们的思想单调,始终诱引不出中国语文的色彩,“今天天气哈哈哈”大概是俏皮的极致了。

Russell Green身受英格兰淒风苦雨的摧残,顺口就说:英国的天气引发出全世界力道最足的殖民冲动(\"The climate of England has been the world\'s most powerful colonizing impulse\")。王尔德也曾经此苦,慨而叹道:我不想改变英国的任何东西,除了天气(\"I don\'t desire to change anything in England except the weather\")。那个可爱的电影演员Shelley Winters尤其机灵得令人绝倒,她说:有一年冬天我在英国拍戏,天气冷得我差点结婚(\"I did a picture in England one winter and it was so cold I almost got married\")!香港天气不够冷,我们的政客和艺员都比较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