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收回手，于芽目光也无意识跟着过去，直到被苏陶陶的声音打断：“你要点什么呀，再点一些，刚刚我和柏渡点的都吃上了。”
于芽接过菜单，扫了眼桌上已经上好的几盘烤串，拿着铅笔勾勾画画，随后把菜板递给晴江，“你吃什么？”
晴江没接，随意说了句：“你点的再乘以二就行。”他在吃的这方面一向没什么想法，上回于芽点的菜都挺合他胃口，这回就干脆让她上双份。
于芽愣了愣，最后还是在所有菜品后面乘个二，交给了老板。
老板的菜上的很快，端着盘子路过的时候，看见于芽脚边的玫瑰还要调侃一句：“诶哟，美女，你这是被哪个小哥哥表白了？”
桌上就两个男生，晴江和柏渡，一人拿着一根串，都没说话。只是晴江盯着她，眼底泛着笑意，好像下一秒她回答不上来，这哥就要替她开口了。
于芽脸色通红，连忙回：“不是的。”
说得有点底气不足，毕竟是白得来的。
老板似乎明白什么，也没有多问，而是放下几盘菜，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着离开了。
苏陶陶在一旁专心干饭，她是真的饿，因为受不了老妈的手艺，又不像于芽那样还给陶女士面子，她几乎就没吃什么，此时鼓着嘴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地问：“谁？你被谁表白了？”
于芽下意识看了眼晴江，他刚咬下签子上的肉，慢悠悠嚼着，似乎对这个话题漠不关心。
“没有，老板误会了。”于芽静了静。
“哦，正常。”苏陶陶拿出纸巾擦擦嘴，“你从小被人表白着长大的，也难怪老板误会。记得以前那些喜欢你的人啊，都跑来要我微信，烦死我了。”
柏渡乐了：“我可太理解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因为晴江加了多少小姑娘微信。”
苏陶陶翻了个白眼：“理解个屁，你个鱼塘管理员，我从来不给他们我的微信，谁像你似的。”
“什么管理员，我是那种人吗，晴江是那种人吗？”
“秦楚烟不是跟你聊了大半个月？”
“不是，她毕竟是……等会，你怎么知道她叫秦楚烟？”柏渡震惊。
苏陶陶得意一笑，被她给诈出来了。
苏陶陶：“你还说你不是管理员。”
柏渡被她怼的无话可说，眼神往晴江飘了飘，意思是，兄弟，你救救我啊，我真不是鱼塘管理员，你也跟海王没半点关系。
哪想到晴江这个狗比为了撇清自己，不要脸地说：“你原来加了那么多微信，我怎么不知道。”
柏渡：“我靠，都是同学，哪像你似的，加了微信你都不回，也不发朋友圈，这不就人都来问我了。”
柏渡还挺无语，晴江这人有微信号但不玩微信，只用来当做联系人的软件，加了他只为了跟他聊天的话，一概不理，所以柏渡这边才总有人问他关于晴江的事。不是问竞赛就是问感情，前者还能讨论讨论，后者一概不说。
除了秦楚烟，这姑娘太坚持了，从高中加到他微信后，就一直保持联系。当初柏渡为了鼓励她继续考A大，才随口说晴江可能喜欢她这个类型的女生。后来发现她真考上了，还是计算机专业，柏渡就觉得这姑娘其实还不错，但也只是校友方面的印象上还不错，真没多想。
“这不是鼓励人家考大学嘛，又是同专业，就多说了点，我当时还拜托她帮我招招人。”柏渡为了解释，把跟学妹聊大半个月的前因后果都招出来了。
于芽和苏陶陶对视一眼，秦楚烟可没跟她们提过协会招人这件事，她好像也没有跟她们说过。
不过算了，这件事没必要让柏渡知道。
吃到一半，于芽手机铃声响起，苏陶陶瞄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叹道：“佟阿姨肯定是跟我妈聊完天，又来跟你聊了。”
于芽起身，走到一旁清净的地方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佟瑛一如既往平静沉稳的声音：“我听陶妈说，你们想搬出来住？你们是不是跟室友闹矛盾了？”
苏陶陶上午跟她妈提了句想搬出来住，她之前拜托她妈换了寝室，这会又想租房子，猜都不用猜，肯定以为又跟室友闹矛盾。
“也不是，是我们晚上去图书馆，回来太晚，容易吵到室友。”
就算有很深的矛盾，这会也不该说出来。于芽挺了解她妈妈那种各打五十大板的理念，所以不想说太多。
“这有什么好闹的，你们也别在图书馆待太晚，早点回来便是。陶妈让我跟你说说，劝劝陶陶，别跟室友闹矛盾。我知道，高中她就容易惹事，都是你照顾她，到了大学，她还是很依赖你的，你就多帮着管一管。”
佟瑛说了一长串，于芽越听越走神。
她转头看了眼在那吃得很开心的苏陶陶，有些敷衍道：“好，知道了。”
佟瑛：“把功夫花在学习上，室友那点小矛盾算什么。”
于芽又看了眼，看到苏陶陶把她盘子里的烤串拿到架子上热着，又把刚烤出来还滚烫的土豆放在她盘子里晾凉，等她回来继续吃。
“妈，不是苏陶陶的问题。”于芽无声地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靠近手机的耳朵，“她很好，是室友态度不好。”
于芽坐回去的时候，桌上堆满了刚烤好的串串，还多了两瓶酒，晴江手边则是一瓶可乐。
此时柏渡的话正讲到一半，见到于芽来后顿了一下，继续讲：“所以晴江带着我们这一届卷的飞起，光我们这一届考上A大的就有三个，我，还有个新闻系的老哥，他一个文科班都能被卷到，厉害吧。”
于芽一脸懵逼地听着，苏陶陶把柏渡刚刚讲的高中内卷吃鸡过程大致概括了一下，小声说给她听：“他们俩其实是七中的，但一个比一个内卷，当年直接在平均分上把市一中给干过去了。我要是当初留在芳理市，说不定也是上的七中，你知道我中考成绩有多差。”
七中，于芽并不清楚这个学校在芳理市的排名，但是苏陶陶的中考成绩她是知道的，市重点高中都考不上，陶陶能在市二中也是因为她家里都是老师教授级别的人。
所以晴江原来是非重点高中出来的状元，那还真挺厉害……是个不会被周围环境影响的内卷之王。
于芽不由得感叹道。
“吹得开心不？”一旁安静吃东西的人忽然开口，晴江垂着眼皮划拉着手机，面上一副我不忍看儿子丢脸的表情，“要不是空降的一位特级教师，我们能考得好？把功劳都算我头上干什么，我考100分的时候你不照样打游戏。”
柏渡：“你不懂，一模考试后你在年级大会上怎么说的，那演讲稿是不是你自己写的，多热血，直接忽悠着我们半个年级的人跟着你一起卷，包括我。”
苏陶陶嚼着丸子，笑话柏渡：“怎么，你爸妈的话不听，晴江的话你就听。”
“瞎说什么，”柏渡回忆当时的场景，“那个时候他站在台上，太帅了，底下多少小女生崇拜死了，我当时就想，我靠，要是我也成绩这么好，那一定也是这效果。”
苏陶陶：“你成绩好起来了，然后呢？”
柏渡：“妈的，还是跟这家伙不能比。”
“我跟于芽都是隔壁市二中，我是因为关系进去，她是考上去的，比我厉害多了。”苏陶陶说，“于芽从小学习就好，我不是，要不是遇到她，我也不太可能会考上这个大学。”
柏渡很懂地点点头：“你也是被卷的。”
苏陶陶：“差不多，大佬带萌新打怪升级大概就是这样吧，真不容易。”
都是谦虚。
于芽也无奈地笑了，“怎么功劳又算我头上了，你明明高三特别拼。”
苏陶陶：“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大家都是一个大学的同学，非要这么商业互吹么，噫，再说下去要不对劲了。”
柏渡轻哼了一声，“你看我旁边这位老神在在的家伙有吹过你们吗，都是我们吹他。”
晴江伸手把桌上摆在柏渡面前最后一个烤鸡翅拿走，随手放到于芽面前，“就你会吹，少吃点，别吹破露馅了。”
柏渡：“……”
吃完烧烤，柏渡看了眼时间，“走吧，最后一家，房东也快到了。”
苏陶陶：“你们要去看房？”
“嗯，决定在外租房，学校里断电太烦人，总不能通宵在实验室写代码吧，还是租外面舒服。”柏渡指了指晴江，“他之前还养了只猫，现在放在朋友家，等到时候租房子了，再把猫接过来。”
不仅如此，晴江私藏一大堆违章电器，生活上就是个细节控，麻烦得很。柏渡觉得他们俩都得搬到外面才合适，不然在学校里，通宵码代码后都泡不上一桶热面。
晴江已经扫了二维码结完账，起身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拉上拉链时，往于芽这边瞥一眼。
于芽正好捧着玫瑰在等去了厕所的苏陶陶，感觉到某种锐利的视线扫过来，也下意识抬头看他。
晴江：“会养花么。”
于芽本来想张口说我会，结果顿了一下，严谨的态度让她有点犹豫，“不是插水里就好？”
晴江拆开一颗薄荷糖丢进嘴里，咬着白色压片糖对她笑道：“玫瑰需要养护，加些二氧化氯和营养液，会开的更好。”
“……我都没有这些。”
没想到这么个又拽又学霸的大帅哥，对养花还挺有心得。
于芽心里嘀咕，抬头看了晴江一眼。
这帅哥眼里仿佛写着，我早就料到的意思。
柏渡早就习惯了旁边这位的吹毛求疵，不无嫌弃道：“你那不是还有很多吗，给学妹送去点啊。”
晴江：？
于芽：“……那谢谢了？”
晴江在于芽期待的眼神中无奈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