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默塞特·毛姆的短篇小说中,有一个骗婚惯犯的故事。这是个专门在海滨疗养地诱惑老处女,重婚达十一次之多的家伙,为此还被送进了监狱。关于这家伙的外表,文中是这样描写的:
他用惆怅莫名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鞋子。这玩意儿也需要好好修理一番。他长着瘦削的长鼻子、淡蓝色的眼睛,是个干瘪的小个子。肤色很糟糕,满是皱纹,根本看不出多大年纪。既像是三十来岁,又像是六十来岁。这是个除了不引人注意,便没有值得一提之处的家伙。一个穷光蛋,这一点明白无误,不过衣着倒还算整洁。(龙口直太郎译)
这么一个寒酸潦倒的家伙,怎么能迷倒那么多女人呢?身为叙述者的作家百思不解,把这疑问说出口来。那家伙说道:女人的确迷恋仪表堂堂的男子,可一说到结婚,外貌之类就无所谓了。亏你还是个作家,根本就不懂女人嘛。想必是因为只娶过一个女人的缘故喽。一辈子“只见过牛头梗犬的话,怎么能算懂得狗呢”?
我也只娶过一个女人,算是个“只见过牛头梗犬”的蒙昧无知的人,却也脸皮颇厚,对广大女性有自己的一家之言。那就是“女人并不是有事想发火才发火,而是有时想发火才发火”。
男人发火时,来龙去脉基本都很清楚:因为如此这般,所以发火(姑且不问是否合适)。然而据我所见,女人多数情况下却不是这样。平日里也没怎么见她横眉立目,反倒是得过且过的事情,不凑巧赶上了发火期,她就会发火,而且是大发雷霆。就是俗话所说的“踩上地雷了”。
刚结婚那阵子,我根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番五次地经历种种折腾,我渐渐明白了个中缘由:“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对方大光其火时,我只能严防死守,老老实实地充当沙袋。面对自然灾害,正面迎战是不会有胜算的。我就像一个聪明的水手,只管缩紧脑袋,心中想些不相干的事情,等待那蛮横的台风过去。
风停后,再慢慢地抬起脑袋,小心观察周围的情况。断定事态已经告一段落,再回归自己平时的节奏,一边哼着小曲儿,该干啥还干啥。可过上一段时间,头顶上又暗云密布了:咦,情况不妙啊……
假如有人单刀直入,问道:这样周而复始之间,人生是否有所进步?那可就叫人尴尬喽。但不管怎样,我通过牛头梗犬学到了这种实用的智慧,才得以维持大致相安无事的共同生活。诸位肯定也在这么做……是不是?
本周的村上 每次坐半藏门线,我就想一定得去一趟押上。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