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20岁时,与革命党人吴樾相争刺杀满清五大臣,竟至于扭作一团、满地打滚。疲甚,吴问:“舍一生拼与艰难缔造,孰为易?”陈答:“自然是前者易后者难。”吴对曰:“然则,我为易,留其难以待君。”遂作易水之别。
吴樾准备刺杀五大臣的时候,赵声也在保定。虽然赵声对暗杀这种方式不以为然,但为吴樾的精神所感染,便和吴争赴使命,他看到吴樾只会用手枪,觉得威力太小,便通知善于制造炸弹的杨笃生前来助阵。杨笃生给吴樾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撞针式炸弹,万没想到,这颗炸弹在火车颠簸的情况下自动引爆,吴樾当场被炸死,亦重伤清二臣。
徐锡麟字伯荪,绍兴人,以排满革命为职志,到安徽谋差得巡抚恩铭信任,任警察学堂总办。而徐因此伺机刺杀恩铭,被捕,有人问徐:“恩抚台待你不薄,何故如此?”伯荪说:“恩待我是私交,我对他是公义,私交何得胜过公义?我一死而已,不必多言!”
徐锡麟被捕后,审问者说:“明日当剖尔心肝矣!”徐大笑语:“区区心肝,何屑顾及!”他在供词中自称“专为排满而来”,斥责清廷以立宪为名,行集权专制之实。指称:“杀尽满人,自然汉人强盛,再图立宪不迟!”恩铭抢救无效死亡,徐被处极刑,临刑时视死如归。清廷对其剖腹剜心,祭奠恩铭,肝为恩铭卫队分食。
徐锡麟在刺杀恩铭的《光复文告》中说:“今则名为立宪,实乃集权中央,玩我股掌,禁止自由,杀戮志士,苛虐无道,暴政横生”,因而号召“重建新国,图共和之幸福,报往日之深仇”。
彭家珍刺良弼前,曾说:“此人不除,共和必难成立。”刺杀虽然成功,彭家珍却当场被溅起的弹片击中而死。良弼临死时感叹道:“杀我者真乃英雄,也是真正了解我的人。我死后,大清也就完了。”两人居然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正像春秋时的要离和庆忌一样。
汪精卫本不赞成暗杀的做法,曾说:“革命是何等伟大的事业,想以刺杀一二宵小之徒而唾手得之,未免太天真了!”但因革命党数次起事失败,同志惨遭屠戮,汪始日益激进,成为一个有志“流血以溉同种”的暗杀主义者。他决心进京刺杀摄政王,孙中山、黄兴、胡汉民等力劝之。汪凛然道:“若谓今非可死之时,弟非可遽死之人,则未知何时始为可死之时,而吾党孰为可死之人。凡为党死,死得其正。”
汪精卫谋刺摄政王在当时是一个大案,由肃亲王审理。肃亲王看到从汪精卫身上搜缴的三篇汪精卫的亲笔手稿《革命之趋势》、《革命之决心》、《告别同志书》之后,感慨万分,非常佩服汪精卫的人品见识,更佩服汪精卫为革命献身的精神。肃亲王对清廷的腐败也感到深恶痛绝,所以对革命党人的反叛行为也十分同情,他后来说:“如果我不是出生在王族,我早就加入革命党反叛朝廷了。”本来加害皇族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但肃亲王决定从轻发落汪黄二人,以安抚天下人心。摄政王载沣最初主张立斩汪黄二人,但经过肃亲王的反复劝说,也同意从轻发落。
唐德刚说:“对汪精卫,余曾撰文论汪之十大错误,认为汪犯了九大错误,社会和历史都原谅了他,使他有复出领导的机会。只是他把第十大错误做得太绝了,历史无法原谅他,他也就只有以大汉奸之名遗臭史册了。”
1936年国民党五中全会期间,汪精卫亦受暗杀,刺客为王云樵弟子,幸而身中三枪无大碍。当时,陈璧君听说后赶到现场,汪精卫受了重伤,满脸是血,跟陈说,我完了,我完了!陈当即骂汪精卫说:你刚强点好不好,你硬一点好不好,干革命的,还不早晚就有这一天,早晚会有这个结果!
张作霖被清廷招安后,奉令移驻洮南,对付蒙匪。此地多戈壁荒漠,有的地方又草长盈尺,毒虫四处,饿狼遍野,无法进行侦察工作。这时张作霖的绿林兄弟安遇吾请命打入蒙匪内部,探明并画好了蒙匪的巢穴位置和活动路线,但安又想顺便杀一两个蒙匪头目,事败被杀,尸体被肢解,蒙匪更将安的尸体送给张作霖以示威。入殓时,张作霖发现安的身上有个伤口,里面似乎有物,仔细检查后发现是张地图。张作霖便用这张地图击溃了蒙匪。安遇吾的两个儿子也大有乃父之风,拒绝接受张作霖的报答,飘然而去,多年之后也成为有名的侠客。
二次革命失败后,革命党人如亡命客一样在东京过苦难日子,袁世凯仍不放心,派蒋自立到东京去刺杀并收买国民党人。湘支部长覃振认为蒋是一个大威胁,召集同乡开会商议对策,许多人主张行刺,但问何人愿去,却又无人答话。座中有人指着林修梅说:他是军人,应该可以去干。林推说无手枪,荆嗣佑说他家正有一个朋友寄了一支手枪,可以借给林用。林又说还要一个人同去,替他巡风。座中无人答应,忽然窗外有人哈哈大笑,惊动了会众。原来是新到的桃源留学生吴雪梅,其人年龄不过十八九岁,大家问他为何发笑,他神气地说:“我是笑你们这些饭桶,连一个姓蒋的都无人敢去杀他,还想打倒袁世凯吗!”覃振奇其言,忙问他:“看来你倒是一个好汉,有勇气敢去行刺么?”吴答说:“怎么不敢,只可惜我不是你们的党员。”大众欢呼道:“如此我们今天就欢迎你入党。”登时要他填了入党誓约并置酒欢迎。晚餐过后,吴头都不回地去把蒋自立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