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到电台去做“嘉宾”,总接到些很有意思的电话。
比方说,有个女人,她好想嫁给一个男人,情动于中,不惜在暗夜里,问道于盲。原来,男人一开始就设下“游戏规则”:他不会跟任何女人结婚。原因是:十五年前,他女朋友死了,死前,他答应她终生不娶。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原因”,令男人变得深情,重诺,苦涩而有内涵;简单说,为旧爱守节的男人,他脚边那个镶了滑轮的流动贞节牌坊,让他显得更完美,更诱人。
对沉醉于悲剧情调、向往陷身文艺腔这个神秘泥沼的女人,一个实在的男人跟虚无的牌坊结合,迸射的光芒,简直炫人眼目!时日过去,男人越能恪守诺言,则情越深,义越重;这简单的,甚至简陋的言情小说情节,轻易地,就让男人立于不败之地,逃过被女人逼成丈夫的厄运。
“如果我不守信诺,不重情义;你,还会不会爱我?”男人问;女人语塞。她当然不能既爱一个重言守诺的人,又要这个人轻信贱诺,摧毁对一个“死人”的约誓。自相矛盾,不合逻辑。不讲逻辑的女人,总在扼要关头,让自己的“逻辑”绊倒。
“重要的是,你相不相信这个男人编的故事?”节目主持问。“我相信。”女人答得坚决。相信,就得遵守男人订的规矩,何必另生枝节?
我们都明白“深情”这回事;这回事,除了在小说,总敌不过时光的摧折。男人,可以为深爱的死人守节,怎么不可以为深爱的活人毁诺?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当中,一定有一份“爱”更深更厚;而在“过去爱”和“现在爱”的天平上,属于眼前的这一份,轻若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