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成人童话”这个定义,大约来自于两年前。
当时我还在念大三,刚失恋不久,心情苦闷压抑,倾诉欲旺盛,身边所有能逮着的人都会被我拉住喋喋不休地痛说上个把小时的革命家史,因此后来大家见到我都躲得老远,生怕浪费时间又听我把那些破事翻来覆去地说。后来我哭诉无门,成了孤魂野鬼,开始大半夜跑到学校的湖边对着天鹅唱歌,在被保安当成神经病抓了几次后学老实了,只好对着电脑,把所有想说的话在深更半夜“噼里啪啦”地敲成一个个故事。
于是就这样,前女友变成了企鹅,住进了冰箱里;神奇的口琴被包起来,塞进了箱底;我也成了一个超忆症患者,学会了如何在文字中寻找救赎……
其实我写作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一种写法,用一些虚构的甚至荒诞的框架,去讲一个正儿八经的故事,就好像在开着玩笑的时候,悄悄把所有真心话大实话都一股脑地说痛快了一般。
我时常和别人说,写作对我而言就是一种表达方式。既然是表达方式,肯定就会有风险,毕竟作为成年人,说话要分时间地点场合,不能撒开了性子胡说八道。而真心话则更是不能随便和别人说,一方面你不知道别人愿不愿意听,是不是把它当一回事,另一方面你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反过来利用你的真心,这就好比你不能为了和人坦诚相见把裤子都脱了,不仅容易感冒着凉,还有春光乍泄的危险。
尽管在很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喜欢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热血青年,在经历了很多挫折碰了很多钉子后,也开始学会了修辞,隐喻对比夸张讽刺,无所不用其极。似乎是圆滑世故了不少,但也确实降低了表达风险,还不影响沟通的质量:毕竟懂你的依然懂,不懂的哈哈一笑也就过了。
所以所谓的“成人童话”其实是我在失恋那段时间与这个世界沟通无果后的一个产物,一是想用各种美好的童话来强行治愈自己,二是想披着那些虚构的外衣尝试换一种方式与这个世界进行强制沟通,认识的人多少可以读出点意味,不认识的人就权当看了个有趣的故事。
然而未曾想过这种安全无痛的表达方式会让人上瘾,后来的我开始有了更大的野心,试图用这件护身袈裟去说更多的心里话,不仅关于爱情,还关于自己对人性,社会乃至哲学问题的思考,因此“成人童话”开始真正意义上像只属于成年人的童话了。
如果说传统意义上的童话是尝试用孩子们的视角来解构这个复杂的世界,把所有人性中的七情六欲与卑鄙丑恶淡化甚至美化,那么“成人童话”则是把这些东西放大甚至符号化。毕竟孩子的纯真需要被保护,而对于早已不再纯真的成年人而言,则更需要被提醒。
因此这是一本色调很怪异的书,里面既有温馨甜蜜的故事,荒唐到让你发笑的故事,也有让你读到纠结万分,脑子转不过来的故事,甚至还有令你背后发凉、细思恐极的故事。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故事全都是亦真亦幻的,没有绝对的虚构,也不存在照搬的现实原型。
在最开始写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会在每个故事的结尾加上自己的解读,例如“其实恶魔就是莉莉安公主的青春,是我们每个人终将逝去的青春”等等,后来我删掉了那些解读,因为我觉得这很多余,尽管作为作者,我对这一道道阅读理解题有着绝对的权威,但我不想把这些故事潜在的可能性抹杀掉,毕竟这不是我写它们的初衷。
无论如何,希望你们都能够喜欢这些故事,童话可以儿童不宜,但别让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思考变成了“成人不宜”。
陈谌
2014年7月30日
世界上所有童话都是写给大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