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少爷我在家乡惹了事,被迫离家出走。俺老大回去给俺出气,
看见那些人唧唧喳喳的,不知道悔改不说,连鬓毛都是一副欠抽的衰样。
最气人的是一个姓童的臭小子,不认识俺家老大。
以为俺老大是肥羊,嘻嘻哈哈地问他从哪里来的,算计着宰一刀狠的。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我一个人跟团出去旅游,在外地,人家知道我就是个外地人。
佳节超市的老板每次看见我就像是看到了他的亲人一样热情,可是只要买他的东西,他都把价格给我翻好几倍上去。
同一个团里的一些兄弟隐约知道我一个人出来不开心,就招呼一帮处男处女一起爬山玩。
山上可能在搞什么活动,把个茱萸插得漫山遍野,扰乱视听,下山之后清点人数,居然走丢了一个。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自从拿到那本《易筋经》,我那日子过得别提多辛苦了,整天都有使戟的人找我干仗。有个叫寥落的家伙是个高手,每次来,身上好像都是星光闪烁的。俺家后山还有山前边的那条河倒了血霉,让他们那伙捯饬得破破烂烂的,至于俺家的被子啊枕头啊,更别说了,棉絮都给挑飞了,随着风飘啊飘的。俺不敢在家待着,只身一人流浪江湖,想着出去闯闯这个世界,结果乘船的时候遇上下雨,雨点子把撑船的小萍萍打得可不轻。这么惶恐的事摊头上了,就算是不说,心里也是惶恐,一路来到零丁洋,想想这些往事,心里哀叹自己命运怎么那么零丁。自古以来,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人没一个不死的,您这伙要杀就杀吧,把我那颗能炼丹药的心留下,取出来,照照我身上的汗是不是跟我的人一样变青了。
华发寻春喜见梅,一株临路雪倍堆。
凤城南陌他年忆,香杳难随驿使来。
发小华子寻春喝花酒,本来十分欢喜,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了小梅。
小梅像一株树一样站在路边上,她脸上的雪花膏像是一层一层堆起来的,一看就是抹多了。
记得当年还在凤城南郊的时候,他们还是陌生人。
每次看见小梅,都能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让人很难不跟着她走。而现在,到了酒店,给她打个电话,她就会来了……
借问江上柳,青青为谁春。空游昨日地,不见昨日人。
缭绕万家井,往来车马尘。莫道无相识,要非心所亲。
我借了点钱,坐船离开,看见江边的柳树,不由得想起了青青姑娘。青青啊,你整日里思春,思的如果不是我那又是谁呢?
昨天我又到跟青青约会的地方转了一圈,可是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现在遥望江边,一条条的雾气在万家庄万财主家的井边上窜来窜去的,再仔细看,原来不是雾气,是来来往往的马车扬起来的灰尘。
我那心里有点儿迷糊,不敢确定昨天和青青的约会是不是一场梦,要真是梦的话,为什么我心里那么地怀念昨天和青青亲亲的感觉呢?
凉风吹远念,使我升高台。宁知数片云,不是旧山来。
故人天一涯,久客殊未回。雁来不得书,空寄声哀哀。
远处吹来的一阵冷风,带来了某个念头,促使我施展轻身术,升到了高台之上。
等到心绪宁静下来,仔细感应了一下,我才发觉,随风飘来的那几片云彩,原来不是从旧日记忆中的那个山头上飘过来的。
我的那些老朋友们现在都天各一方,甚至有人去了海角天涯,客居他乡那么久,可能是有些特殊的原因才没有回来。
每次大雁飞过,我眼巴巴地看着它,以为它给我捎来了远方的书信,却每次都失望万分。只有悟空曾经给我寄过一个有声音的音频信件;不知道他遭了什么殃,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他叫得很哀伤很哀伤……
我思仙人,乃在碧海之东隅。
海寒多天风,白波连山倒蓬壶。
长鲸喷涌不可涉,抚心茫茫泪如珠。
西来青鸟东飞去,愿寄一书谢麻姑。
我那么那么思念的那个仙人,你和你的奶奶现在是在大海上边日出的地方吧。
海面上风挺冷,一排排的波浪汹涌澎湃的,和座小山一样,把你俩蓬树根做的茶壶推倒了就麻烦了。
长身棒骨鲸鱼喷水的时候你俩躲着点儿,要不然吓得你俩那小心肝怦怦跳,双手捂着胸口,脸上再溅上水花,看着跟珍珠一样的眼泪啊似的。
从西边飞过来一只青鸟,我让它给麻姑捎封信,咱家多少有点儿关系,我拜托麻姑照顾照顾你俩,提前谢谢她了。
陇坂高无极,征人一望乡。关河别去水,沙塞断归肠。
马系千年树,旌悬九月霜。从来共呜咽,皆是为勤王。
陇坂这个熊地方,高得看不到边,俺这伙被包工头征集来的工人一个个地看见它,还以为回到老家山乡了呢。
山边上那个关河,渴死也别去那里喝水,因为河水里全是沙子,你万一喝了那里的水,还不等你回到工棚,肠子里那些沙子就开始捣蛋,让你觉着肠子都断了。
俺工棚边上有棵至少活了千年以上的树,树干贼粗。工头那辆悍马就停在树下边;工头说,千万要保护好这棵大树,树在,树干不倒,刮风的时候沙子就砸不到他车上。娘的,俺第一回听说保护树跟保护车还有这样蹊跷的关系。为了表示俺这伙工人的组织性,工头还悬挂了一面旗子。那是一面红旗,曾经是红旗吧,年代久远了,现在看上去像是挂了一层九月的霜,白糊糊的。
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俺这伙工人经常呜呜地哭,直到嗓子哑了,哭不出来,连饭也咽不下去。工头不是人啊,那么勤快的老王竟然活生生地累死了,工头不管不问的,俺这伙都替老王伤心。
此地无驻马,夜中犹走轮。所以路旁草,少于衣上尘。
这个地方真是没法驻留了,你看看那些马,到了晚上全跑到马路中间,跑了一圈又一圈,把地面上跑出一个大大的轮子来,到了大半夜了也不停下。
住人的场所,路边上有点儿草没关系,以草为邻,倒也清新。可是草少得可怜,空气中全是尘土,掉到衣服上脏兮兮的,我老于头实在是受不了了。
妾住越城南,离居不自堪。采花惊曙鸟,摘叶喂春蚕。
懒结茱萸带,愁安玳瑁簪。侍臣消瘦尽,日暮碧江潭。
小女子我住在越城的南郊,傍晚时分,俺那个男朋友离开俺俩居住的那个小屋,偷偷出去了。他不带我一起出去,我很生气,自己一个人窝在床上,回想起我跟他在床上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往事,又不生他的气了。
第二天曙光来临的时候,他冒充采花大盗悄悄摸进卧室来,惊走了家门口树上的小鸟。他像摘树叶一样,很轻松地扒光了我的衣服,还给我嘴里喂上了一块春蚕一样的布条,不让我发出声来。
他可能是扫墓归来,还带着茱萸。他用茱萸把我捆起来,还懒洋洋地打了一个死结。看我好像不大喜欢他玩的这一套,愁得他思来想去,最后从兜里摸出来一个玳瑁模样的簪子,逗我开心。
详细过程不说了,总之他对我不孬,像古代大臣对皇帝一样服侍我,到最后,可能是我眼睛有些恍惚了,看着他居然瘦了。这也难怪啊,俺俩这回厮混了整整一日,再开窗子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夜色之下,江水汇聚而成的水潭闪着碧绿色的微光,看着非常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