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和大里洋吉会长好好地交流一回,我认为是我的损失,也是他的损失。我的损失是我在日本光学习了,没有展开任何事业,他的损失是把钱投到中国了,投给了很外行的年轻人,几百万赤字,只挣过600元钱。
会长是出了名的爱在家举行派对的人,国际部的六个新人都是社会上招的,而其他新入社员都是在大学毕业生里选拔的,其中一个在一次麒麟啤酒赞助的演出后台,面对堆积如山的麒麟啤酒,随手打开一听,喝了,被当场解雇。会长为了向全公司展现国际部新人的风采,决定让我们在他家做一次饭,开个中餐派对。
我,餐饮界的有经验者,自然当上了大厨,我给他们设计的菜单,西米露、拍黄瓜、俄式土豆沙拉、春饼,这些菜都是我来做,京剧鸭蛋脸负责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我把菜单发到各个部门,广而告之,然后从总务科借了4万日圆,和跨栏男去新桥一个专门卖中华料理食材的市场去采购。最重要的是在那里买做西米露要用的西米和椰子汁,其他就在会长家附近的超市买了。我们在派对的前一天把食材送到了会长家,会长的夫人是资深美女,在公司管钱的,会长一看就是妻管严。一般人在公司见到会长夫人都害怕,我一直是微笑打招呼的。我们往冰箱里放食材时,没见到会长的女儿,那是绝对的小清新,后来皮特罗异跟我吹牛,说当时会长有把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我才不信呢,这个美国人!皮特罗异后来被派到了台湾艺神,然后去了滚石唱片,到中国建立了艺玛电影,后来去了CAA。
后来在公司远远地见过会长千金,不知嫁给了谁。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和京剧鸭蛋脸、跨栏男去会长家了,其他几个人帮不上忙,活都是我和京剧鸭蛋脸一起干的。先搞定西米露,把椰汁和泡好的西米,还有牛奶一起煮一大锅,煮完了就放冰箱里冷却。黄瓜洗了很多根,我一一用刀拍瘪,切成不到一指长的条,上面放蒜末、香油、酱油、醋、鸡精、辣椒面,放好就搁着。我做的俄式土豆沙拉,是从沙拉酱开始做,蒸土豆蒸鸡蛋,削苹果、梨,切火腿肠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派给京剧鸭蛋脸了,她还能胜任,我把生鸡蛋的蛋黄,一个个挑到一个盆里,然后慢慢兑色拉油,放点醋和鸡精,就不停地用筷子打浆,不久就得了,然后往切好的土豆丁、苹果丁、鸡蛋丁、梨丁、火腿丁里一浇一拌就得,也是一大盆!
主攻是春饼,温水和面,揉成一个长条,切成一个个小团,压扁,把一个小面团上蘸上油,和另一个小面团摞到一起,擀成一张饼,然后,我用了三个平底锅,同时烙饼,烙好的饼,因为中间有油,可以揭开成为两张,然后嫩的一面都朝上,放在有笼屉布的蒸锅里。等我把所有的饼烙好后,一起上锅蒸,这样的饼才真正好吃。春饼里的菜,就两样,一个是豆芽粉丝炒肉末,另一个是韭菜炒鸡蛋。京剧鸭蛋脸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
会长家是独栋小洋楼,而且在涩谷不远的富人区里,外面看是一个三层小楼,实际是一个回字,从二楼到三楼中间是空了一个露天的空间,而且三楼卧室有个转梯直通屋顶,屋顶用花玻璃围了一个露天风吕,就是露天浴池。啊!不敢想象,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而会长大人可以直接从卧室上到屋顶露天泡澡,会长夫人就不用说了。
二楼有个大厅,是派对的主战场,中间摆了一个国际比赛用的标准台球案子,上面铺上桌布,就是我们放菜的地方。旁边还有吧台,里面放着各种酒,可惜没有制冰机啊,不然我是可以调酒的。
公司的人都来了,他们不太会吃春饼,我们就一个一个教他们包,搞得他们很狼狈。后来我发现,大家对吃的东西是点到为止,主要是来喝的,不停地喝着各种酒,优雅地各种聊天。在日本公司里很讲究等级,我们这些新米,除了热情地包春饼之外,跟领导和前辈们几乎聊不上,索性,我们自己趁乱享受春饼吧。
吃着春饼,看着屋顶的露天风吕,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在中国,在我的房顶上露天一下呢?春饼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