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谈恋爱更是一种奢侈品,连女孩子都看不到,军营中只有清一色的小伙子。
一些战士提了干部之后就有了谈恋爱的通行证,除了在北京认识的同学、同乡之外,大多是通过媒人关系介绍而与女孩子相识的,部队中仅有的女孩子都在师以上的单位,如师里的卫生科、宣传队,团里大多没机会相识高攀,离我们驻地最近的工厂是保定的变压器厂,有十多里地,在我团到保定市、去军部、师部的必经之路上,那里也有北京籍的几个女孩子。于是,她们就被团里的这群恶狼盯上了,也成了我们聊天的乐趣,还真有两对在这种追逐中成了夫妻,后来一对离了,一对仍在甜蜜之中,当然也有老战友之间的子女结亲。
我们团所在地是满城县的江城公社,营房旁边最近的村就是江城村,村子离营房一里多地,这里有几个北京的子弟插队。其中一个叫师右林,曾是北大附中“文革”时的八大金刚之一,虽是个女孩子,却在那时威风凛凛,成了红卫兵中的领头人,后来当了公社的书记,我们都管她叫妞妞。
团里的北京人都将江城村当成了自己营房外的一个家,大多数的干部子弟都常到那里坐坐,聊些在营房中不敢公开聊的敏感事,尤其是北京发生的政治变化。慢慢地,那里就像我们的会所,虽然部队经常不在营房而外出训练,但每次回来大家也都常去光顾,也常常在那里吃到一些好吃的农家菜。那里,成了我们营房外的避风港。慢慢地,我也与妞妞接触多了,也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或者说是发展到了爱的程度。但当时的阶级斗争时代,她的父母都还未获得解放,而我的父母获得上级信任,条件则是要和我妞妞以后少接触,否则就将因此而受到牵连,我选择了孝。妞妞接受了这种残酷的现实。她的理智更远远超过了一般人。也许这些都来自于那个时代的特殊性。而我第一次结婚,正是在江城公社进行的登记,是妞妞将证书送到了我的手里。
妞妞已经成为我生活中重要的一个部分,也是对我人生影响极大的一个特殊因素,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的越轨行为,没有组成家庭,也没有因此而影响以后各自的家庭,但由于那一段特殊时期下的交往,至今仍保持着一种信任,可以将生命相互交付的一种信任。
她去美国后,我们中断了一段时间的联系。数年之前,她回到北京,我们又相遇了,相互的信任仍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至今我们仍保持着这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