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联合福音一切都好,直到那对微笑的白人夫妇开始在礼拜二到餐厅分菜。每个礼拜,那女人都把目标瞄准排在队伍里的我。她会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问我叫什么名字,好不好……你知道:这是没来由地“攻击”我。我尽可能避开她。
而我也没告诉她我叫丹佛,但某个白痴泄了我的底。之后,那女人就会拦住我的路,用她的瘦手指头指着我的脸,跟我说我不是坏人。
“丹佛,上帝爱你。”她会说。
我跟她说过好几次不要惹我,因为我是恶人。
“你不是恶人,再也别这么说!”
她跟我耍嘴皮子,从来没有女人对我这么做,少数敢这么做的男人很少有不受伤的。但她一直“攻击”我,直到我自问,我到底对这女人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放过我?让我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当个游民似乎不需要什么技巧,但我告诉你,为了生存,游民必须知道外头有些什么人,有些什么事。沃思堡游民对我的认识是这样的:别挡我的路,因为我会把人打倒,让对方还没倒地前就先昏过去。
然而,不管我在联合福音表现得多凶多坏,就是没办法摆脱那女人。我已经很久没碰到不怕我的人了。我觉得她似乎有双心灵之眼——她可以看穿我的皮肤,看见我本质是什么样的人。
让我告诉你,游民是怎么看待为游民服务的人的:如果你是游民,你不禁会想,为什么某些人要来当义工。他们要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比如说,那对夫妇到联合福音的时候,我觉得那男的看起来像警察,就他的衣着和他的行为而言,太高尚了。他老婆也是,她的行为、她对待人的方式……看起来就是太复杂。不是她穿衣服的方式,是她的表现给人的感觉。而且他们两个都问太多问题。
其他人都爱上他们的时候,我还是个所谓的怀疑论者。我没往邪恶的方面想,只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会来这里跟游民打交道的人。那样的人或许不会觉得自己比你优秀,可作为游民的你这时候会感觉他们觉得自己比你优秀。
然而这两个人不同。理由之一,他们不是只有假日才来。大部分人不希望游民靠近他们,因为觉得脏,或有什么疾病,或者怕被游民的生活方式影响。他们在圣诞节、复活节和感恩节来,给你一小块火鸡肉和微温的酱汁,然后回家围坐在自己餐桌旁,到明年同一个时候以前不会再想起你。时间一到他们才觉得有一点罪恶感,因为他们需要感恩的东西太多了。
礼拜二,我开始等到队伍快结束时才去吃,这样我就能快速通过,完全不必跟那对夫妇说话。但这不代表我没有在监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