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再造项目的顺利进行让我意识到,想让人们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往往只需要有人表达意愿并提供协助。我很高兴能够在社区中培养出施予文化。每个人都有能力付出,付出能带来一种喜悦,施予者也是主角,而不只是旁观者。
请想象,你出乎意料地受邀加入了一个委员会,要筹集数百万美元。有一次,大急流市市长就对我提出了这项邀约,目标是筹款以恢复大急流市昔日的光辉。和20世纪70年代美国的大部分城市一样,当时大急流市的资金和人口都外流到了郊区,急需恢复活力。四条主要街道之一的蒙洛大道上有几家老旧的百货公司和平价商店,很多店铺都空荡荡的。一度繁华的潘特林德饭店已经破旧不堪。市区内仍有几辆公交车在行驶,但市中心已不再热闹。各项活动的枢纽已转移到了郊外的住宅区和购物中心。
我先前提过,市民的归属感会造福邻里。如果我们对自己居住的城市感到骄傲,希望家乡繁荣,便可以做出积极的改变。我也谈过作为丰富人生者的好处,以及这种正面态度与行动能如何帮助大家获得成功,但在40年前,当家乡变得荒芜、急需援助时,这种态度却很少见。
最终,有一个人站出来起了领导作用——大急流市首位非裔市长莱曼·帕克斯(Lyman Parks)。他成立了一个由企业和社区领袖组成的委员会,筹集资金来修缮原有的会议中心并兴建一座音乐厅。有了好的会议中心才能为本市带来更多会议业务,而音乐厅可以让城里发展中的艺术团体进驻和举行演出,尤其是对早已具备了一定规模的大急流市交响乐团而言。此前,他们一直在破旧的市民中心演出。
我受邀加入了委员会,并被指派与本地银行总裁狄克·吉列(Dick Gillette)一同主持筹款委员会。我们聘请了一名擅长音乐厅设计的芝加哥建筑师来设计音乐厅——这是大急流市历史上的第一座。狄克和我找到了大急流市的所有绅士,希望能够筹集600万美元,这在当时可是一大笔钱。最终,我们一无所获。
我们当时在安利公司为有可能捐款的人们举办了一场晚宴,以此来介绍音乐厅。我们的重点在于,它有可能成为大急流市城区中的热门集会场所。我们解释道,拜早期定居在这里的印第安人之赐,条条山路都通往格兰德河。后来的道路是沿着山径的路线修建的,所以四面八方的人都可以来到河边这处集会地点。筹款活动的主题就是“格兰德河上的集会地”(A Meeting Place on the Grand)。筹集600万美元是个艰巨的任务,当时的人不像现在一样有捐赠的习惯。我接触了数个富裕家庭,向他们提议,只要捐款100万美元,音乐厅就可以以他们家族的名字来命名,但没有人买帐。当时并不流行大额捐赠或是用给建筑物冠名的方式来表彰慷慨的市民。
狄克后来对我说:“我真不希望把这些人的姓名挂在音乐厅上。我希望可以用你的名字。你代表新一代的施予者,是后起之秀,我希望你能成为百万美元的捐款人,那么我们便可以把你的姓名挂在音乐厅上了。”
身为企业界人士,我比较关注会议中心,但海伦却对艺术有兴趣,当时她是大急流市交响乐团的董事会成员。捐一大笔钱给音乐厅是一回事,同意用我们的名字来命名又是另一回事。我们迟疑了很久,彼此认真讨论,又与一些亲近的朋友讨论。最后,我们决定冠名,但真心希望这种做法不会被视为炫耀或自视甚高。从那以后,本市的新音乐厅便冠上了狄维士的姓氏,迄今依然如此。
这笔捐款意义重大,因为这是我们的第一笔百万美元捐款。可是对大急流市更有意义的是狄克·吉列对下一代的期望。“从现在开始,”他说,“我们可以去找地方上的各色人士募捐,以你为范例。这将为新一代的施予者定调。”他明确地将音乐厅视为此类项目的开端,以及以市民捐款人为新建筑命名的滥觞。
狄克是对的,音乐厅的案例在大急流市掀起了前所未见的捐款热潮。
新建筑的灵感源源不绝。我们的新会议中心附近需要一座酒店,当时的大急流市也没有宴会厅可供举办庆祝活动或大型活动所用,于是大家开始构想一家附设了聚会房间、宴会厅和餐厅等设施的新酒店。如果我们想振兴市区,就必须解决此类设施缺乏的问题。我被指派去与希尔顿(Hiltons)和其他酒店业者接洽,询问他们是否有意在大急流市城区兴建一座酒店,但他们都表示,目前惯例是在机场附近而不是在市区建设酒店。
那时我说:“杰,我们为什么不来建酒店呢?你知道我们可以的!”杰同意了,于是我们就动手去做。安利公司并没有兴建一座新酒店,而是买下了位于旧市区的潘特林德酒店,将这栋老旧的大楼改装成了豪华酒店,改名为安利格兰华都大酒店。我们聘请了大急流市的一队建筑师马文·狄温特(Marvin DeWinter)和葛瑞琴·明哈尔(Gretchen Minhaar)以及亚达城的丹沃斯建设公司(Dan Vos Construction Company)来负责这个项目。原先的酒店客房以现代标准来看太小了,所以我们把两间房合并成了一间。地下室的老旧下水道、水管和蒸汽管线也全部换新。我们还聘请了纽约知名设计师卡尔顿·瓦尼(Carleton Varney)重新设计了室内装潢,因为每一样东西都要更换才能把荒废的遗迹改成现代化的四星级酒店。他的设计非常高雅——大厅天花板上有金叶子,室内铺设着长毛地毯和精美的家具。我们的朋友、美国驻意大利大使彼得·塞其亚(Peter Secchia)把楼层租给我们开设了两家餐厅,一家是高级餐厅,即后来时常得奖的1913 Room,另一间是比较休闲的Tootsie’ s。
重新装修酒店是一项令人满足的冒险,但我和杰从未以酒店老板自居。我们主要希望能恢复酒店的光彩,促进大急流市的发展,展现对市区未来的信心。本地民众立刻看出,安利格兰华都大酒店可作为本市的枢纽,会议、婚礼和其他大型庆祝活动立刻让酒店预约爆满。福特总统更在祝词中表示:“这个城市获得了新生。”
新酒店于1981年开幕,数月后,我和杰便考虑在旁边兴建一栋29层的大楼。这栋大楼其实已经设计完成,但我们想,应该休息一下再着手兴建另一栋新大楼。对于新大楼的需求,我们没有做具体构想,我们原先设想的是,本市总会需要新会议中心的。考虑了一阵以后我们认为,永远无法取得足够信息证实这栋新大楼会有生意,于是我又说:“杰,我们不如干脆放手去做吧?你知道,我们可以的!”
他同意了,所以安利又开始建设新大楼。
两年后,安利格兰华都大酒店有了新馆,现代的设计与内部装潢则迎合了对设计风格有要求的顾客群体。
我和杰明白,要让人们住进市区,酒店才能维持下去,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兴建大急流市的第一栋公寓大楼,后来为其取名为广场大楼(Plaza Tower),这里的房客都爱上了市区。不幸的是,我们从外地找来的建筑商偷工减料,大楼内外开始出现严重的漏水问题,其他问题也逐渐浮现。认真考虑后的一个办法是索性拆掉这栋大楼,其成本反而比重新整修还便宜,可是杰坚决地说:“我们不是拆大楼的人,是盖大楼的人。我们再把它盖好吧。”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再讨论的了。于是,我和杰再次整修了一栋大楼,让它恢复美观且适合居住,住户们宽宏大量地同意迁居他处,直到整修完毕再返回入住。
大急流市城区的进化持续展开,在一次又一次的筹款后,一栋大楼才盖好,紧接着又盖起另一栋。出生于大急流市但在30年前离开这里的人们现在如果看到了这里的天际线,可能都认不出来它了。酒店于1981年落成之后,新的市区建筑包括一座体育馆、一座市立美术馆、大溪谷州立大学市区校区,取代了已不复使用的旧中心的新会议中心、一座万豪饭店(JW Marriott)以及今日所称的“医疗大道”(Medical Mile):温安洛研究中心(Van Andel Institute)、梅耶尔心脏中心(Meijer Heart Center)、雷蒙–霍顿癌症中心(Lemmen-Holton Cancer Pavilion)、海伦·狄维士儿童医院(Helen DeVos Children\'s Hospital)、大溪谷州立大学的库克–狄维士医学大楼(Cook-DeVos medical Building)以及密歇根州立大学医学院附属的塞其亚中心(Secchia Center)。
能容纳1.2万人的温安洛体育馆(Van Andel Arena)吸引了数千人前来市区,它也成为大急流市格里芬冰球队(Grand Rapids Griffins)的主场,一些大牌演艺明星也曾在这里举办演唱会。一个民间委员会取得市政府的同意,在市区兴建起体育馆,然后经由官方与民间合作的形式筹款,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在完成大型饭店与体育馆建设之后,大急流市也能容纳更大规模的会议中心,本人很荣幸能提供赞助。现在,狄维士中心(DeVos Place)也成了格兰德河沿岸的有名景点。
在大急流市获得新生的过程中,最值得一提的或许是过去20年来沿着密歇根街纷纷出现的医院和医疗大楼。杰在考虑设立一个医学研究中心时,我跟他谈到要把它设在市区。我和杰被视为发展大急流市的先驱,所以我认为最合适的方式莫过于把杰的研究中心——温安洛研究中心设立在市中心,靠近市区内的大型医院史帕克特伦医院(Spectrum Health)。他同意了,并在医院西侧找到了一块地,在那里建起了一座美观的研究大楼。
之后是高达20层的梅耶尔心脏中心。筹款活动由史帕克特伦医院的董事鲍勃·胡克(Bob Hooker)、社区领袖厄尔·霍顿(Earl Holton)和我的儿子狄克负责,那是当时大急流市一次规模最大的筹款活动,已故的弗莱德·梅耶尔(Fred Meijer)和他的妻子莱娜(Lena)提供主要资金。这个心脏中心以先进的设备、技术高明的人员和优质的治疗而闻名。大急流市的第一宗心脏移植手术是2011年在梅耶尔心脏中心进行的。这个中心吸引了世界一流的心脏病专家,因此,大急流市可望继续成为世界级的心脏疾病治疗地。
继梅耶尔心脏中心之后,海伦·狄维士儿童医院于2011年1月11日开幕。路易斯·托马提斯医生(Dr. Luis Tomatis)一直为在大急流市设立一家儿童医院而奔走,他最终成功地让史帕克特伦医院增建了妇女与儿童大楼,于1993年启用。虽然这两者似乎是合理的组合,但很明显在几年之后,儿童与妇女对医疗各有所需,最好能够分别拥有单独的大楼。由于儿童病患人数不断增加,这栋大楼已无法容纳所有前来治疗的患儿。托马提斯医生开始重新寻找可用来专门治疗儿童的足够空间,一家专为患儿量身打造、完全符合儿童需求的医院。由于原先的儿童医院已被冠上“狄维士”这一姓氏,他想我们或许愿意再次提供资助。我们很乐意效劳,不过这一次我说,我希望它能被命名为“海伦·狄维士儿童医院”。我们的孩子也同意,并一同提供了主要资金。托马提斯医生负责推动各项事务进行,于是密歇根街丘(Michigan Street Hill)上出现了这栋蓝色的大型建筑,儿童们能够在此继续接受专家提供的个人化医疗。
回想起来,我认为我在医疗领域最令人自豪的成就不是兴建大楼,而是加入大急流市城区的巴特沃斯医院(Butterworth Hospital)的董事会,从而展开了人生中的一个崭新时代。巴特沃斯医院是本市两大医院之一,另一家是布洛杰特医院(Blodgett Hospital),两家医院间有着浓厚的竞争氛围,导致在医疗服务与采购过程中效率低下。当布洛杰特医院的金主开始讨论建立一栋新大楼的时候,我问当时巴特沃斯医院的院长比尔·冈萨雷斯(Bill Gonzalez):“你觉得把这两家医院合并起来如何?”
“嗯,”他说,“你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种主意的人。”
我说:“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再试试看呢?”他说,如果真想试试看,他会配合的。于是我回答:“我们做吧。如果成功了,这或许会是我们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首先,我说服巴特沃斯医院董事会支持我,然后,布洛杰特医院董事会主席提出他们的意见和人选,双方展开了磋商。还没有什么进展时,联邦贸易委员会便对这起合并案有意见,他们认为这可能让大急流市出现医疗垄断。由于同一社区内两家医院的合并必须获得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许可,我前往密歇根州首府兰辛(Lansing)出庭作证。
联邦贸易委员会的代表问我:“你是主张竞争和自由创业的人,为什么不希望这两家医院彼此竞争?竞争可以压低成本。”我说:“你说的没错,但前提是这两家彼此竞争的医院属于不同机构,但它们不是。这两家都是公立医院,都属于大急流市的人民。如果合并了也不会产生垄断问题。”我们胜诉了,合并后的医疗体系命名为史帕克特伦。
多年后,本案的主审法官在他的著作中的一章写到医院合并的情形。他详细地描写道:“医疗区域和医疗质量的发展——大急流市的医疗费用上涨水平并未高于其他医院,但医疗质量提升的程度却高于其他医院。”大急流市的医疗质量变好了,这是因为我们能够聘请的医生素质提升了,于是这个地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到这里接受治疗。
我非常感激大急流市城区再造项目的顺利进行以及全体市民的支持。如果无法得到大家的支持,有再好的想法也无法实现。我明白了,想让人们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往往只需要有人表达意愿及提供协助。我和杰很高兴能够在社区中培养出施予文化。
现在,若有新搬来大急流市的人问我:“我该怎么认识新朋友?”我会说:“找最近的筹款人,买一张入场券。如果人们知道你是一名施予者,你就会认识一整桌的新朋友。”当然,我是在开玩笑,但其中的信息很明确:如果你希望自己的人生丰盛,需要学习付出——金钱,时间和帮助。每个人都有能力付出,付出能带来喜悦,施予者也是主角,而不只是旁观者。
我不仅学会了享受付出的喜悦,也学会了表彰施予者的社区精神、领导力和慷慨建立丰盛人生的文化。
狄维士的感悟
我非常感激大急流市城区再造项目的顺利进行以及全体市民的支持。如果无法得到大家的支持,有再好的想法也无法实现。我明白了,想让人们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往往只需要有人表达意愿及提供协助。
如果你希望自己的人生丰盛,需要学习付出——金钱,时间和帮助。每个人都有能力付出,付出能带来喜悦,施予者也是主角,而不只是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