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苹果公司的兴盛 两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

史蒂夫·沃兹尼亚克给计算机设计界带来了一个黄金时期。

——早期苹果公司员工克里斯·埃斯皮诺萨

1962年,加州森尼维尔市一名8年级学生用几只晶体管和一些零部件组装了一台能进行加减运算的机器,全部组装工作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他在如今称为硅谷的中心地区家中的后院进行线路的焊接。当他把这台机器拿到当地的一个科学博览会上展出时,他荣获了电子设备的最高奖,对此,凡是认识他的人都不会感到惊奇。毕竟他在两年前就设计出了一台井字游戏机,而且在他当工程师的父亲的帮助下,他在二年级就曾组装过一台矿石收音机。

这个孩子的名字叫做斯蒂芬·加里·沃兹尼亚克,他的朋友称他为沃兹。他聪明伶俐,当某个问题引起了他的兴趣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它。1964年他进入霍姆斯特德高中时,沃兹很快成为学校中的一名数学高材生,不过电子学仍然是他真正喜爱的学科,但这并不是他喜爱的惟一学科。如果这是他喜爱的惟一学科,那么他就不会给学校的老师和管理人员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沃兹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他把自己在组装电子设备时表现出来的聪明和智慧用到了恶作剧上。他在学校里常常花几个小时来构思毫无破绽的恶作剧。他开的玩笑显得非常机敏,并且没有丝毫漏洞,玩笑开过之后,他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他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次,沃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组装了一个电子节拍器,放入一个朋友的抽屉里,它发出的类似定时炸弹的嘀嗒声可以让附近的每个人都听得到。但是,沃兹的朋友还没有发现这个“定时炸弹”,学校的校长就首先发现了它。不知这是个玩笑的校长,勇敢地从抽屉里取出电子节拍器,飞快地跑出了教学楼。沃兹尼亚克认为整个事情让人非常好笑。沃兹说:“光是那嘀嗒声就够让人胆战心惊的了,我还用胶带把几节电池捆在一起,电池的标签取了下来。我又搞了个开关,如果打开抽屉,嘀嗒声就会加快。”为此校长让沃兹停学两天,作为对他搞恶作剧的处罚。

此后不久,史蒂夫·沃兹尼亚克的电子学老师约翰·麦卡勒姆决定对他进行个别辅导。沃兹发现高中的课程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兴趣要求,而麦卡勒姆则认为这名学生需要真正具有挑战性的学习环境。虽然沃兹喜欢电子学,但麦卡勒姆教授的这个班对电子学却没有很高的要求。麦卡勒姆与锡尔伐尼亚电子设备公司(Sylvania Electronics)商定,沃兹尼亚克可以在上课时到公司,使用那里的计算机。

沃兹兴奋极了,他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计算机的神奇功能。他使用的计算机之一是数字设备公司(DEC)的微机PDP-8。对于沃兹尼亚克来说,“玩”计算机时他真是全神贯注专心致至。他从头至尾认真阅读PDP-8计算机手册,如饥似渴地学习吸收诸如指令集、寄存器、信息位和布尔代数等计算机知识。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还阅读了微芯片手册。几个星期下来,沃兹对自己新学到的专业知识已经烂熟于心,于是便开始筹划组装自己的PDP-8版本计算机的计划。

“我在纸上设计了PDP-8的大部分部件,那只是为了熟悉它的基本结构。然后我又开始寻找别的计算机手册。我一次又一次反复地重新设计每一种计算机,设法减少芯片的数量,并且在我的设计方案中使用越来越新的TTL芯片。可惜我从来没有办法得到这些芯片,以便安装我自己设计的计算机。”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能够设计自己的计算机,对此他没有半点儿怀疑。只有一件事情使他感到心烦意乱,那就是他想现在就设计自己的计算机。

史蒂夫·沃兹尼亚克在霍姆斯特德上高中时,半导体技术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小型计算机的制造已经成为可能。PDP-8是最流行的小型计算机之一,而1969年数据通用公司生产的诺瓦(Nova)计算机则是设计得最精巧的计算机之一。沃兹对诺瓦计算机非常陶醉。他喜欢诺瓦机的程序员将如此多的功能纳入少数简单指令中的方法。编写一种能执行多种操作的程序当然很重要,但是数据通用公司的软件不仅功能很强,而且还很漂亮。他也很喜欢这种计算机机柜的样子。他的同学在宿舍墙壁上贴上摇滚歌星的招贴画,而他则用诺瓦计算机的照片和数据通用公司的计算机小册子盖住了这些画片。这时他已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自己的计算机,而且这已成为他人生的最大目标。

硅谷像沃兹这种有理想的学生不乏其人。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讲,沃兹是个非常典型的学生。霍姆斯特德高中里许多学生的父母都供职于电子设备行业。这些孩子在新技术环境中长大,因此他们对新技术毫无畏惧心理。他们经常看着父母手拿烙铁在示波器周围忙得不亦乐乎。霍姆斯特德高中里的老师也鼓励学生学习新技术。沃兹比其他学生更加专注于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过这种理想并非他一人专有。

然而他的理想是很不现实的。1969年,个人想要拥有自己的计算机,这几乎不可思议。对于个人来说,购买一台计算机所需的费用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即使是像诺瓦和PDP-8这样的小型计算机,其价格之高也只适合卖给科研实验室。尽管如此,沃兹仍然在努力争取实现自己的理想。他的大学升学考试考得相当不错,但是他一直没有决定究竟上哪一所大学。当他最后进行选择时,他的选择与学校的好坏似乎毫无关系。他与几个朋友一道参观科罗拉多大学时,这位生长在加州的孩子平生第一次看到了皑皑白雪,他兴奋极了。于是他认为科罗拉多大学就很好。他的父亲同意他至少可以去那所学校待一年。

沃兹在科罗拉多大学读书时沉缅于玩桥牌,在纸上画各种各样的计算机设计图,还搞了不少恶作剧。一天,他组装了一台用来干扰宿舍里的电视接收的设备,他对同宿舍的同学说,电视的接收有问题,必须转动室外天线,才能使图像清晰。当他让一位同学弯着身子爬到屋顶时,他迅速关闭了干扰器,电视接收立即恢复了正常。而他的同学却仍然为了大家看好电视而弯着身子待在屋顶上,最后他的恶作剧终于被大家识破。

沃兹选修了研究生计算机课程,并且取得了A+的优秀成绩。不过他也编写了许多程序(用于计算化学和物理统计表),因此他学习这门课程时使用的计算机时间超出预算的好几倍。他的教授让计算机中心向他收取费用。沃兹感到非常害怕,他对父母说,他再也不敢回到那个学校里去了。

显然沃兹尼亚克首先想做的事情并不是上大学。在他上了第一年大学后,他又回到家中,上了一所本地学院。1971年秋,他在一家名叫特奈特(Tenet Incorporated)的小计算机公司中找到一份工作,该公司生产一种中型计算机。这种计算机的质量很好,但是由于经济衰退,产品的销路很不好。沃兹说:“这是个令人悲哀的教训,好的产品却遭到了失败的命运。”尽管如此,他仍然非常喜欢这份工作,并且在这个公司里待到了秋天,而没有回到学校里去。

在他开始工作的这个夏天,沃兹与他高中时的老朋友比尔·费尔南德斯用当地计算机制造商因外观不合格而废弃的零部件组装了一台计算机(这是沃兹尼亚克组装的第一台计算机)。沃兹与费尔南德斯常常干到深更半夜,在费尔南德斯家中起居室的地毯上给零部件分门别类。一星期后,沃兹在他朋友的家中拿出了一幅铅笔绘制的框图。“这就是计算机,”沃兹对费尔南德斯说。“让我们来组装这台计算机。”他们一直干到深夜,一面焊接线路,一面喝着淇淋苏打水。当他们完成组装时,他们就将这台机器取名为淇淋苏打水计算机(Cream Soda Computer)。这台机器与3年多以后问世的Altair计算机一样,也配有许多指示灯和开关。沃兹和费尔南德斯打电话给当地的报社,将他们的计算机吹了一通。一名记者和一名摄影师来到费尔南德斯的家中,他们感到这可以搞成一篇“当地出现奇迹”的新闻报道。但是,当沃兹和费尔南德斯将计算机插上电源,开始运行程序时,由于电源过载,计算机烧毁,冒出了一股青烟,为此,沃兹失去了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至少暂时失去了这个机会。对于这次失败,沃兹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仍然像以前那样在纸上画他的计算机设计图。

比尔·费尔南德斯除了帮助沃兹组装淇淋苏打水计算机外,还做了许多别的事情,这大大改变了他的朋友沃兹的一生。他把沃兹介绍给了另一位电子设备业余爱好者,这个爱好者是他初中时的一个老朋友。虽然硅谷有许多学生对电子设备感兴趣,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工程师,但是这位比费尔南德斯低两个年级的朋友在这方面却有些与众不同。他的父母都是蓝领工人,与计算机行业毫不相干。这位朋友名叫史蒂文·保罗·乔布斯,是个文静、待人热情、披着长发的孩子。

虽然乔布斯比沃兹小5岁,但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相处得非常融洽。他们都对电子设备十分着迷。就沃兹来说,这使他能够集中精力去研究各种设计图和手册,参加一些关于设计电子小设备的冗长的会议。乔布斯与沃兹一样对电子学抱着同样的热情,不过他的热情的表现方法不同,有时这使他陷入很大的麻烦。

乔布斯承认自己小时候很淘气,他说,要不是他的老师希尔女士让他跳了一个年级,使他与那帮爱闹事的同学分开的话,他很可能“已经进入监狱。”希尔女士还用钱来刺激他学习的兴趣。“仅仅两个星期,她就弄清了我是个什么样的学生”。乔布斯回忆道。“她对我讲,如果我能够完成作业,她就给我5美元。”后来她给他买了一套照相机零部件。这一年他学到了许多东西。

即使到了青少年时期,乔布斯也具备毫不动摇的自信心。当他组装的某个电子设备缺少零部件时,他只需打个电话,惠普公司的合伙创始人威廉·休利特就会来帮他解决。“我是史蒂夫·乔布斯,”他对休利特说,“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我可以用来组装频率计数器的备份零部件。”休利特常常会因为这样的电话而吃惊,不过乔布斯却因此而得到了需要的零部件。这个年仅12岁的孩子不仅说话很有说服力,而且办事很有魄力,很像企业家的样子。他在霍姆斯特德高中就通过买卖电子设备赚过钱。他曾经买来一台立体声音响系统,将它调好,然后卖出去,收取一定的利润。

不过沃兹感到,正是由于他们都喜欢开玩笑,才巩固了他与这位勇气过人的十几岁孩子的关系。他发现乔布斯也是个生来就喜欢恶作剧的孩子。这种共同的喜好才导致两人着手进行早期相当没有把握的企业经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