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最受女读者的欢迎。张恨水在许多场合总会遇到一些女读者,问他和《金粉世家》有关的问题。就是一些粗通文字的老太太也喜欢《金粉世家》。每天晚饭后,张恨水的母亲就让儿子把当日的连载念给她听,这成了张每日的“工作”,他亦乐此不疲。
《啼笑因缘》连载后的一年春天,一位身着粉色旗袍、烫着卷发、打扮入时的美丽女子总在张恨水家门前徘徊。一次,她看到张家的仆人老王,便上前打听张是否在家。老王答出门了,女子顿时黯然,掏出一封信请老王交给张。张回家后,打开信一看,里面是一首写得并不好的闺怨诗,张未予理会。几日后,这位满脸哀愁的女子又登门拜访,这次张的妹妹其范接待了她,她让其范转交给张恨水一封信。女子走后,其范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洒满进口香粉的绸手绢。几个月后,女子再一次来访,她未进门,下车便交给老王一支象牙笔杆的毛笔,上面刻有“赠恨水先生”,并告诉老王,她就要离开北平了,此次专门前来告别,同时送给老王50元,作为酬谢。说完洒泪而别。张恨水后来知悉,此女是一位官僚的姨太太,因遭遇与《啼笑因缘》中的沈凤喜相似,颇有感触,几次想找张恨水一诉衷肠,但均未能如愿。
鲁迅的母亲鲁瑞也是张恨水迷,每逢张的新作出版,鲁迅便买回去孝敬母亲。1934年,鲁迅写信对母亲说:“三日前曾买《金粉世家》一部十二本,又《美人恩》一部三本,皆张恨水作,分二包,由世界书局寄上,想已到,但男自己未曾看过,不知内容如何也。”
张恨水的小说不仅普通民众爱读,连被尊称为“教授之教授”的陈寅恪也是张恨水迷。陈在西南联大任教时,双目失明,他请好友吴宓去学校图书馆借来张的《水浒新传》,让人每日读给他听,这也是他病中唯一的消遣。
张学良看了《春明外史》,非常喜欢,前去拜访张恨水,二人一见如故。张学良本欲聘请张恨水为司令部秘书,张恨水婉言谢绝。张学良见张恨水家中人口众多,经济拮据,便授予他一个挂名领薪的“参事”职务。张学良还曾希望张恨水为他执笔写传,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落笔。1928年,张学良在沈阳办《新民晚报》,函邀张恨水为之写一部类似《春明外史》的长篇小说。9月,张恨水开始撰写《春明新史》,在《新民晚报》连载。
《啼笑因缘》出版后,有人传张恨水写的刘将军抢沈凤喜做妾是暗喻张作霖,一时众说纷纭。传闻称张学良因此硬将张恨水“请”到奉天,但张学良对张恨水以礼相待,二人说起《啼笑因缘》,张学良哈哈一笑,当众授予张恨水“东北边防司令部顾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参事”职务,日后每月寄给他一百大洋。但又有人考证,张恨水根本没有去过奉天。
张学良任三军副总司令时,有人诬告法储会会长丁春膏,张学良盛怒之下,未经调查便逮捕了丁。丁夫人四处托人说情,但众亲友无人敢应承。丁夫人找到与丁素无深交的张恨水,张一口答应,立即给张学良写信,质问他为何不经调查就下令抓人。张学良收到信后极为重视,立即差人调查,查明为小人陷害,立即放了丁春膏。
1946年,张恨水在《新民报》曾刊发两首张学良从狱中寄来的新诗,张恨水在导言中沉痛说道:“客有从息烽来者,带有张将军新诗两首,真纯可喜,将军被羁十年矣!各方呼吁释放政治犯,将军甚至未被列归于政治犯之列,而谓以家法处之。十年来探视将军一家及其左右者,闻达百人。将军以钓鱼种菜为日常功课,晚间在菜油灯下读书精进。亦以此损害其目力,壮年之身御老花镜。将军之兵谏实为神圣抗战之直接动力。今日抗战胜利,而东北内战不已,将军积压息烽无以为力,其感慨将何如也!”
1945年秋,国共两党重庆谈判间隙,经周恩来介绍,毛泽东与张恨水见面。两人谈起了当时的形势和政局,以及写作和生活等许多问题,一直谈了两个多小时。临别时,毛泽东将延安生产的呢料、小米和红枣送给了张恨水。张十分感动,回到家便对夫人说:“这是延安来的小米和红枣。”家里的人都感到很兴奋。当小米红枣粥熬成,全家围桌喝粥时,张恨水有所感触地说:“毛先生知识渊博,是了不起的人物。”
张恨水用毛泽东送给他的那块呢子衣料做了一套中山装,每逢参加重要的活动,他总要穿上这套中山装。时间长了,衣料褪了颜色,他就把它染成藏青色的。一次,全国政协举办的春节团拜会,张又穿了这套中山装去出席,周恩来看到他这身衣着似乎有点寒酸,便问道:“张先生近来是否生活有困难?”张先是感到奇怪,后来领悟到周的意思,说:“总理还记得主席在重庆送给我的粗呢吗?这就是用那块呢料做的,因为它掉色,我染过了。”周听了很感动,说:“张先生,你没有忘旧啊!”
1956年,张恨水列席全国政协二届二次全会,茅盾将其介绍给主席毛泽东,毛一见张便说:“还记得,还记得。”茅盾说:“《××》那本书就是他写的。”张连忙更正:“那是伪书,我写的是《春明外史》《金粉世家》。”由此可见张恨水的伪书泛滥之盛,竟连茅盾都难辨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