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洛阳闲来无事,曹嵩在家掐算曹操一行这会儿该到哪儿了。曹操在家,曹嵩烦得要死,如今走了,他又寂寞得要死,牵挂得不行。连曹嵩都觉得自己是副“贱骨头”。
曹嵩正在被思念儿子的情绪包裹,阿才来报,门口有公子遣回的四个差人求见老爷。
曹嵩吓得几乎跳着起来,是不是曹操出了什么意外?喊道“让他们到中厅回话”,急匆匆地下席穿鞋往中厅去。
四个差人进得中厅,为首的将怀中包着竹简的布袋子交给曹嵩。
曹嵩放下担心,愁绪染上眉头,随从们退下。曹嵩拿着曹操写的竹简,像不认识上面的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曹嵩一拳头砸在几案上:唉……
刚没消停几天,又来了麻烦。
要是曹操在面前,曹嵩一定会这样说:有你这样做官的吗?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说“保命用”!要人人都像你那么做官,谁还敢做官?不让你去,你要去,现在知道要保命了。十斤黄金三万钱,足够十户人家过一辈子!
让曹嵩为难的是,尽管很恼火,这钱不能不给,万一曹操真的丢掉性命,将让他永世后悔。不管怎么说,人比钱值钱。可哪儿有这样当官的?上次借的刚刚还上,还没焐热,这回又要借更多的。
按说曹嵩这么多年和曹节暗中勾结,贪污财富无数,还在乎这九牛一毛?曹嵩终究不是个贪腐的料,曹节得了大头,他敢拿回来的有限。家庭花费也很大,几十口人吃穿,加上车驶马喂,还要人情往来,救济宗族故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曹操从小到大,一直啃他的钱财,本指望他能收点俸禄贴补家用,谁知如今官做得越大,借钱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曹嵩犹豫不决,他当然知道顿丘险恶,为了儿子的人生安全,还有曹操那句“我是儿子,就应该保护父亲”,再次响起,最后决定给钱,不过要警告曹操。
曹嵩将竹简翻过来,拿起毛笔在上面写道:今如数齐备我儿保命钱,已是家底朝天,再无下次!
曹嵩裹着被窝闷闷地想,摊上曹操这么个儿子,日后胆量得放大些才行。
第二天,四名随从押着一辆装满钱财的货车,怀揣那片竹简,一路奔赴顿丘。
曹嵩本来还那么地想念曹操,这下都不愿意想了,好像曹操天生就是来要债的,而他就是那个冤大头的债主!
真是前世躲不过的来生债,今生今世才会生下曹操这样的儿子。曹操是否太幼稚,难道真的借到钱,就能让“羊县令”在狼圈支撑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