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军的叫法,不是我们自己提的,而是新闻媒体和广大棋迷对我们这支队伍的一种说法。其实我们围甲队的雏形从2000年就有了。那年4月我们以道场的名字第一次参加了全国围棋乙级联赛,派出的棋手是四个孩子,有张蛟、赵哲伦、赵守洵和曹恒挺,两个初段,两个二段,没什么名气,我们也没指望这些孩子出什么成绩,也就是去锻炼锻炼吧!
比赛是在北京进行的,前几轮我都没去现场。那天正巧在道场的办公室里研究什么事,俞斌、姜红都在,我还在说看看今年这几个孩子下得怎样,明年我和俞斌两个都披挂上阵,去冲围甲。当时我在围甲的北京队,俞斌在围甲的浙江队,不行的话,我们围甲都不下了,代表聂道场去冲围甲。
我的话音未落,领队袁卫红从现场打来电话,说我们队成绩很好,已下完五轮,我们排在前两名。后面还剩下两轮,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冲甲。我当时都愣了,俞斌也很激动,我们马上就赶到了现场,以示鼓励。
围乙是赛会制,集中十天比赛。参赛队有二十支,别的队都是七段、八段的,我们的几个孩子平均不到二段,也没什么名气,最后却以第二名的身份冲甲了。这是我们非常想不到的,完全是意外。那时我们就叫聂卫平道场队,也没什么聂家军的说法。
后来贵州卫视提出赞助,从2001年就以贵州卫视队的名字出战围甲,前后五年。期间请过韩国棋手林海峰、朴升哲等外援,还请过马晓春、俞斌,曾经聂马同队,辉煌一时。另外还和贵州卫视成立了贵州卫视围棋俱乐部,办了天元围棋频道和弈海方圆围棋栏目。
后贵州台长升任局长,来了新台长,同时贵州台内出现不同的声音,认为赞助围甲没有什么经济收益。那一年赞助费老不到位,最后还欠二十万对局费。这是2006年,我们队降级了,这同赞助老不到位有特别大的关系。
贵州卫视最后给出的说法是:这二十万我们不给你们了,这支队伍也免费还给你们聂道场了。本来是两家合作的围棋俱乐部,队员他们也不要了。可欠队员的对局费、员工的工资总是个大问题,道场本身不是个赚钱的机构,还得找辙。
2007年年初我到山东参加一个女子围棋队的挂牌仪式,遇到了毛昱衡。她是个专业女棋手,她说不成就把这支队伍弄到我们杭州来吧。杭州正好有个药厂愿意赞助,可以谈一谈,先下围乙,然后冲甲,就放在杭州。
我回来和姜红谈了,大家都同意,就由她去办了。
当时围甲、围乙都有个注册问题,要在一月底之前完成。我们从贵州转回北京,要代表杭州比赛,按中国棋院规定,我们必须把队伍转到杭州。
姜红很快就办好了转会手续。当年的围乙他们没找到赞助,但还是付了队员的对局费,包括以前欠的二十万对局费。我们也冲甲成功。本当继续合作下去时,却出现了问题。
当谈到围甲赞助时,他们突然提出要我先帮助办什么事,办了事才可以赞助。我说可以帮忙,但要先赞助。谈来谈去赞助始终没落实。
12月底我去承德参加元老杯赛,河北有个象棋的赞助商,吃饭时聊天,问我这个队冲甲了,赞助落实了没有。我说没落实,至今还没信呢。
他说这个好办,你到河北来吧,这个赞助我全出。再说河北也是你的老家呀!
我当时就有些心动,回来和姜红讲了。姜红就和萧山棋院试探,说如有其他方面赞助如何?但没讲具体的。他们说你们不能走。
可到了2008年1月份,萧山棋院的赞助仍没落实,使我们处于很危急的状态。接着又发生了人员的调动问题。我一直是这个队的总教练,队员的调动是要跟我打招呼的。可他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调人进来,调人出去。
又让我以“特邀棋手”的身份参加比赛。“特邀棋手”是什么概念?那时有的队实力不够,而转会手续非常麻烦,很多队都不放人,就以商借的形式。
可棋院规定商借不能超过两人,有的队商借两人实力还不够,棋院为了使比赛好看,能引起社会的关注,决定可以引进“特邀棋手”,但必须是世界冠军,而且只能下四盘棋。当年我们就请过林海峰做“特邀棋手”。
可凭什么让我当“特邀棋手”呢?
这也使我下决心离开萧山。我们是自由人啊,我眼看着你不行了,我不能找别的地方吗?我只能带着队伍去了河北。
我们走,浙江体育局同意并盖了章。我们走后,萧山棋院到体育局闹去了,这一闹,体育局就害怕了:我这章盖得是不是有点问题啊?他就给中国棋院打电话,说我能不能把这个章收回来?
我们也咨询了棋院的法律顾问,说他们盖了章,我们到了北京体育局,也盖了章,收了我们。法律顾问说:章盖完了,如果你们没有进行下一步手续,是可以要求收回的。你们已经进行了下一步手续,回到了北京,他们是收不回去了。
我们就开始新赛季的筹备工作,如拉赞助、培训棋手等等。
他们不服,起诉到中国棋院,说这个队是他们的。棋院只好出面调停,派了围棋部主任张文东到萧山调查。他们说赞助已到位,可拿不出任何有效证据。他们说萧山区政府同意给资金。张文东说那好,你给我拿出萧山区政府的一个文件也可以。他们也拿不出来。最后棋院决定:这支队伍是聂卫平的,聂卫平有权把它收回北京,有权再去拉赞助,冠名参加围甲比赛。
这就是所谓的“易帜门”事件。
不管人家怎么说,其实从2000年下围乙开始,我们这支队伍的核心都是聂道场。这之后,才有了“聂家军”的提法。
2008年我们去了河北,当年降了级。原因就是我们和萧山的“官司”
拖了很长时间,折腾来折腾去,和河北谈时已经非常仓促,原本要找个外援的,都没来得及,棋手的培训也谈不上了。这样匆忙上马,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当然围甲水平也高,檀啸在围乙时曾七连胜,到围甲输了几盘后都不会下棋了。孙腾宇赢了几盘,可关键几盘打平了,一下子降了级。
2009年我们下围乙,赞助没拉到,接受“易帜门”的教训,干脆什么名字都不要了,我们就以聂卫平围棋道场队参赛。
道场的凝聚力也让我很感动。当时檀啸的妈妈和孙腾宇的爸爸都表示,在下围甲时,道场重用我们的孩子,让他们场场上场。现道场降级了,我们的孩子也有责任,今年我们就在这支队下,哪儿都不去,拿多少钱我们不会在意。也正是这两个孩子留下,使我们冲甲成功。
2010年我们以安徽宁国市政队的冠名出战围甲。起因是我去安徽宣城参加比赛,宣城的书记是个超级棋迷,比赛结束后邀我到胡总书记的家乡绩溪市转了转。途中他表示把围甲做到宣城来,他还对当地企业号召了一下,说你们谁能赞助这支围甲队?我希望这支围甲队能在咱们宣城落户。
他这么一号召,宁国市的市政公司当即表示赞助。很快就在北京搞了签约仪式。
由于赞助比较早,队员的组织、训练也都比较早,年初就开始了。还在龙一道围棋研究会进行训练比赛,我和俞斌都去摆棋,提前热身。结果从前四轮的成绩看,我们排在前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