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邓朴方是很要好的朋友,在事业上他对我的帮助和鼓励很大,在牌桌上我们也是一对极好的搭档。他为人谦虚谨慎,并不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傲人待物,相反他的自律性很强。比如有时我们打完牌,人家请我们吃饭,他通常是不去的。
记得十年前,有个朋友跑来告诉我,王府井贴了张大字报,说邓朴方怎么怎么腐化,其中还牵扯到我。他让我查一下,好以后“秋后算账”。我说算什么账呀?这些人没知识、没文化,对邓朴方根本就不了解。接着我讲了邓朴方的几件事。
1986年在中日围棋赛上,片冈聪一直杀到我的帐下,形成一对五,形势极为严峻。这时邓朴方跟我说,只要你赢了第一盘,我就请你吃饭。我赢了片冈聪后,邓朴方果真说到做到,请我到人民大会堂吃涮羊肉。作陪的有王汉斌、邓楠以及我的大夫和司机等多人。在敬酒时他鼓励我再接再厉下好后面几盘棋。
吃完饭他去结账,人家把账单给他,他一看傻了眼:八百元。他没想到这么贵,而且也没带这么多钱。我就去找管理局局长说情,我说你们的价格太高了,邓朴方是自己请客,他可掏不起这么多,能不能给点优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像他那种地位的人,那时让他掏八百元都很困难。
其实邓朴方始终都不富裕,都九十年代了,他太太和我太太一起上街买东西,贵一点的他太太都买不起。平时他穿得很朴素,冬天经常见他穿件破棉袄。他坐的车挺高级,那是国外一些基金组织送给“残联”的,而且他坐的也不是最好的。有一次我听说国外又送给“残联”一辆“罗尔斯·罗伊斯”,我问他怎么不坐,他说:这么高级的车我怎么能坐呀!送给康妈妈(康克清)了。
1987年夏天,我和王汉斌去邓家打牌,我们到得早了点,就在邓的秘书张保中屋里等候。我觉得屋里特别热,就问张保中怎么不把空调开大点。
王汉斌也在一旁大叫热。张保中说屋里根本就没空调,我还有点不大相信。
张保中告诉我,老爷子说了,除了他的卧室、客厅和邓朴方的房间外,都不许安空调。邓朴方是因为残疾,热了出汗容易长褥疮,才受到特别关照。
邓朴方待人也很谦虚,有一次在政协礼堂,别人见他下楼不方便,就主动帮他抬轮椅,这本来也是很自然的事,他却显得很内疚,不住地对人家表示感谢。我看了都挺感动。他还跟我说,我们比赛得的奖品,他都是带回去分给警卫人员,人家特别高兴。
有人说他这个那个,甚至国外有多少多少存款,简直是无稽之谈。在和邓朴方的接触中,我对他的感觉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立身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