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基本上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重感情,讲孝道。
我基本上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重感情,讲孝道。
在山河农场的时间虽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年,其中我还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但作为一代知青,我对北大荒的生活还是十分怀念的。多年来,我一直与北大荒的一些知青朋友来往着,如姜昆,就是我的“荒友”。1998年10月,以老知青的身份,我参加了北大荒知青三十周年的纪念活动,专程赴黑龙江探访,并为此捐了款。
大概在1992年吧,我曾接到过一封来信,当时我感到很突然。来信人叫蒋美华,是当年上海赴北大荒的知青,在一次扑救山火的行动中被严重烧伤,当年曾是知青中的英雄,我曾听过她的事迹报告,但并不认识她。她在来信中讲述了她近年的生活。返沪后,她尽管受到了政府多方面的照顾,但是由于失去了劳动能力,生活一直比较困难。这次遇上房改,她拿不出钱买房,而优惠购房的机会也仅此一次,她想尽办法,还差两万块钱,于是想起了我,向我求救。
我虽然不认识她,但当年对她的英雄行为十分敬佩,也对她今日的处境十分同情。于是我给黑龙江省的一位副省长写了信,讲她过去是为抢救国家财产受了伤,省里有责任照顾她。同时我也将此事告诉了邓朴方,并通过残联把我的信转给了农场局。我的奔走有了结果,此事引起了农场局的重视,专门派人找到我,在我赴上海参赛时同赴上海,补助了蒋美华两万块钱。在上海,我个人请蒋美华吃了一顿饭。蒋美华拿到补助款时十分感动,她热泪盈眶地感谢国家没有忘了她,也感谢我这位当年的老知青。
我当年的连队里有一位鸡西市的女知青,叫张贡,自从离开山河农场后,也是二十多年未联系过。忽然有一天,她带着女儿来北京找我,求我帮她找个工作。原来她丈夫是个矿工,在一次矿井塌方事故中身亡,她的生活也十分困难。看着她们孤儿寡母的境遇,我实在不忍将她们推开不管,但我个人又无能力给她介绍什么工作。想想当年的知青,如今都不容易,我想办法筹措了几万块钱,“借”给她开了一个卖食品杂货的小铺。为了表示感谢,她多次表示让我到她家坐坐,吃顿饭。盛情难却,我去了一次。
她家很远,也较偏僻,虽然居室仍然比较狭小,条件也不好,但总算是有了生活的来源。
姐姐家的小保姆,我也尽力给予帮助。她的故事在当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感动了不少人,韦唯的一首《爱的奉献》更是唱遍了全国。
对外人如此,对家人我更是倾情。作为长子,我总觉得对家庭负有一种责任感。
我在前面已经提到,在“文革”中,我的父母都受到了迫害和冲击,特别是我的妈妈,除了在身体上受迫害外,精神上也遭受到严重摧残。父亲去世后,妈妈迅速地苍老了,望着满头白发的妈妈,我心中不由得产生出一种悲切之情。
1997年我去九江参加一个比赛,江对面就是湖北黄梅县,也就是妈妈的老家。在比赛间隙,我让当地的朋友开车,悄悄地去黄梅看了一眼。回来后,我把在黄梅的所见所闻讲给妈妈听,激起了妈妈的思乡之情。她表示,自从十几岁跑出来参加革命,六十年了没有回去过,很想回去看看。
六十年了,这个数字大大地震撼了我。望着年迈的妈妈,我下决心一定要陪妈妈回老家看看,了却她人生的最后一个愿望。于是我放弃了一次世界比赛的机会,于1998年春季专程陪妈妈回乡探望。
黄梅县位于湖北、江西、安徽三省交界之处。我和妈妈先飞南昌,再改乘汽车到黄梅。妈妈终于在离家六十年后回来了。我陪着妈妈在她的家乡村前山后转了转,在山上给她的爷爷奶奶上坟。望着满头白发的老母亲在祖父坟前垂首默立的情景,我心里一阵阵颤动。
由于离家多年,村里已无近亲,加之妈妈年纪大了,因此我们决定晚上住在县城。此行是奉母还乡,纯粹是私人活动,因此我未和当地任何部门打招呼。但终究是县城不大,加之我这个人“公众性”又较强,因此,我一露面就被人认出来了。很快,县里的领导纷纷前来会面。对家乡父老的盛情招待我是受之有愧,同时也对给他们带来的打扰深感不安。
1998年10月4日,是妈妈的八十寿诞,作为长子,为妈妈祝寿我责无旁贷。我通过朋友在北京一家高级俱乐部里包了一个单间,定了一桌寿宴为妈妈祝寿。这一天,我们聂家祖孙三代十几口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能让坎坷一生的妈妈在晚年尽享天伦之乐,这就是我的心愿了。